第89章.路途
一行人啟程前往烏木鎮。
千穗自然是被陸慕誠帶到了自己的車上。
她第一次見陸慕誠開車，不由好奇：“你會開車，為什麽上下班還需要祥叔接送？”
陸慕誠看了眼千穗清靈純澈的眸子，不由唇角微彎，道：“時間。上下班路上耗時太長，那段時間，可以用來處理許多事情。”
他話音微頓，“況且，祥叔也需要這樣一份工作——”
“感受到自身的價值，人會更覺得滿足、充實、幸福。”
看著陸慕誠沉靜的側臉，千穗秀眉輕皺，略略思索。
她想起劉媽過的一句話——
“伺候了大少爺的這些年，和老伴一起操持著別墅中的這些事，看著那些年輕的丫頭夥子們，混的我老兩口都不知道自己多大歲數了，總感覺……幹勁十足，還很年輕哩！”
這話時，劉媽臉上的褶子都是神采奕奕的，感染著身邊的人。
千穗明了，臉上不由露出會心的笑。
“陸慕誠，你的對，是這樣的呢。”
陸慕誠暼眼瞟見她春日般的麗容和眸中的神光，一時心馳神往，不由道：“你隻要在我目之所及的地方，便可以讓我身心愉悅，滿心暢足，你的價值，在我這兒更是無限大。”
話語脫口而出，隨即陸慕誠都微微有些怔愣、不適。
這樣的話，他以前還從未過。
但也僅僅是一霎那，陸慕誠便已恢複如常——
心之所至，意之使然。脫口而出這樣的話並不算意外，隻是以前從未有過這樣的感觸和情難自禁。
如此看來——阿穗的確是他的心之向往。
他唇角輕揚，眸底細碎的星光波動閃耀。
但對於千穗來，這猝不及防的表白，赤裸裸的心跡表露，卻令她的心髒劇烈地抽動了一下，清透明澈的眸中，迅速漾起一層又一層的迷蒙霧氣。
她體內的靈元自然流動，衝洗過靈台，快速地揮去那些迷蒙混亂的思緒。
千穗終是安然一笑，櫻粉妍潤的唇瓣中，吐出清靈冷萃的兩個字——
“謝謝。”
語聲落地，周圍的空氣一瞬間都似粘稠了起來，流動的緩慢凝滯。
千穗不由微微偏頭，循向陸慕誠的眸光。
他依舊是在目視著前方，安然開車。
隻是原本湛然溫和的眸中，此刻全然被寒霜侵覆，星光亦凝結成了冰淩，冷冽沉黑的深邃。
察覺到千穗的注視，陸慕誠微閉了閉眸子，再睜開時，裏麵的霜寒冷意已盡數消散——
他明晰胸腔中的情緒為何在此時紛湧而至，處理起來自然也十分迅速。
周圍的空氣慢慢恢複了正常的流動。
千穗纖長細密的睫毛在空氣中輕巧地顫動，陸慕誠正巧偏頭，納入眸中。
他輕彈一下皮質方向盤，發出沉悶細微的一聲。
這一聲，放佛將剛剛的話題也隨之推移開來。
緊接著，他醇厚低磁的嗓音緩緩響起。
“阿穗，我會把你的戶口落在江城、安陽區竹溪景苑七號。”
陸慕誠在讓人查探千穗的身份未果時，便知道國內的戶籍檔案和外籍暫入人員檔案裏都沒有她這個人。
千穗無論來自哪裏，在此時的國內顯然是一個黑戶，這對於她在國內的生活來，定有諸多不便。
既然阿穗不想談起她的身世，陸慕誠便給她造一個可以對人言，方便她生活的身份。
“你記住這個地址，以後若再有人問起你的籍貫，是江城就可以了。”
“這也是你以後身份證上的地址，所以不算謊。”
“如果有朋友問起你類似的問題，你也不用感到為難和抱歉。”
“還有……”
他劍眉蹙起，清湛的眸光中閃過些微細碎複雜的情緒，薄唇輕啟，詢問——
“阿穗，你多大了？”
稀疏平常的問題，卻令千穗著實一愣。
她還在消化著陸慕誠上一段話中的內容。
先前陳婉便向她要過銀行卡號，發工資的時候需要將錢打到她的賬戶裏，但千穗沒有身份證，更不會有銀行卡，隻能對陳婉要現金。
陳婉並不多問，告訴千穗會將錢打到佳佳的卡裏，然後讓佳佳取出來給她。
那時，千穗已經意識到了在地球上生活，身份的重要。
她還未著手想辦法解決這個問題。
此時，陸慕誠提出要為她造一個在地球上的身份，這對於她來，確是一件好事。
但對於陸慕誠不需要詢問，便這麽做了，她不禁又生出一些疑惑。
“你沒有問過我，如何判斷我有沒有身份證？”
陸慕誠的睫毛微不可查的輕挑一下。
“簡單。”他緩緩啟唇，神色平淡，側臉的輪廓幹淨而流利，“你忘了嗎？你邀請我去過你家——那棵樹。”
“你家裏一目了然，有什麽東西不能一眼看到，因此我斷定你是個山野丫頭，並沒有身份證。”
他偏頭看一眼千穗，笑意噙在唇角。
“所以，阿穗，我對了嗎？”
千穗柳眉輕擰，聽著他似真實又似玩笑的話，明白無論真假，這都是對方給自己的答案了。
她靜靜看了陸慕誠一會兒，最終點點頭表示肯定——她的確沒有身份證。
“阿穗，年齡。”
千穗明白錄入戶籍需要年齡信息，她秀眉不由輕皺，明眸中也現出幾絲遲疑。
陸慕誠斜瞟她一眼，眉心輕蹙，“怎麽？”
千穗對上他的眸光，忽而福至心靈，詢問：“陸慕誠，你覺得我應該多大了？”
“……”
陸慕誠看了眼千穗滿眼疑問，並不似玩笑的神色，心中最終無奈歎口氣。
“好吧，這個也交給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