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074

  武裝偵探社這幾日以來,  一直都處於處於一種比平常要稍許沉悶的氛圍之中。

  一是因為江戶川亂步自偵破了一起由異能力者犯下的「完美犯罪」,並且見到了「天人五衰」的成員果戈里之後,便維持著悶悶不樂的情緒一直到了今天;二也是因為政府那邊一直在發生的殺人案。

  更何況,  從某種層面上來說確實能夠活躍偵探社氣氛的太宰治今天也不在。

  中島敦一邊整理著資料,  一邊悄悄抬起頭來看向還在不停碎碎念著「太宰那個混蛋到底又跑哪裡去了」的國木田獨步,努力將自己的存在感降到了最低。

  畢竟如果國木田先生來問他「太宰去哪兒了」的話,中島敦也不好撒謊自己不知道。然而一旦被對方知道太宰先生只是去賭馬了——

  偵探社門口的鈴聲突然響了起來。

  中島敦有些迷惑地轉過頭,  看向了大門的方向。

  隔了三秒鐘之後,鈴聲再度克制地響了一聲。

  國木田獨步沒停下書寫的動作:「小子,應該是委託人,你去把門打開吧。」

  中島敦連忙應下一聲,慌慌張張地跑到了門口,一把拉開了門:「您好,  這裡是武裝偵探社……欸?」

  他的話還沒說完,  站在門外的那個男人就直接跨過他身側的縫隙,擦肩而過進了偵探社。

  他看到這位青發色的男人舉著一個快遞盒向坐在辦公室正中間的江戶川亂步招了招手:「亂步君,  中午好。這是你們的快遞。」

  江戶川亂步憊懶地抬起眼皮:「是你啊。」

  【愛倫·坡】溫溫柔柔地一笑:「是我。」

  他上前幾步,  將這隻快遞盒隨意放在了一張空桌子上,道:「真是好久不見。之前亂步的事情也是麻煩你們了。」

  國木田獨步終於停下了工作。他推了推眼鏡:「『文豪結社』的愛倫·坡?你來這裡做什麼?」

  江戶川亂步嘆了口氣:「還是來了嗎……」

  【愛倫·坡】笑道:「真希望你這句話中的嫌棄不是在針對我。」

  江戶川亂步翻了個白眼:「你也太自作多情了吧,我沒必要對你這傢伙用額外在意的態度。」

  國木田獨步有些疑惑地問道:「那個……亂步先生?為什麼『文豪結社』的人會來這裡?」

  他頓了頓:「如果是坡君的話,  難不成是為了江戶川君的事情?」

  「大概有百分之五的比例是為了他。」【愛倫·坡】語調清晰地回答,  「剩下的九十五里,有四十五是為了告訴你們,  你們組織的那位太宰君被捕了——現在應該已經在前往默爾索的飛機上了吧?」

  國木田握在手裡的鋼筆在文件上劃出了一道長長的墨跡:「……哈?」

  中島敦更是大驚失色:「太宰先生他不是出去賭馬了嗎?!」

  國木田獨步怒道:「那個混賬怎麼又在上班的時候不務正業!」

  「……算了,  現在的首要問題也不是這個,」金髮青年喘了口氣,「太宰被捕了是什麼意思?麻煩從頭到尾的解釋一下。」

  青木荒耶緩下聲:「因為這是荒耶他親眼看見的事情。」

  說完這句話,  他突然注意到了江戶川亂步望向自己這邊的灼灼視線。

  青木荒耶瞬間將人格換成了【愛倫·坡】主導。

  他勾起嘴角,笑眯眯地問道:「你是在質問誰呢?是在懷疑荒耶,還是在懷疑我冒領了荒耶的指示?」

  國木田獨步:「………」

  這什麼死亡問題。

  江戶川亂步拍了拍手,緩解下了幾人間僵硬的氣氛:「好了好了。太宰他要去默爾索待一段時間的事情我這邊是知道的,你們不需要過於擔心。」

  在場的所有人都松下一口氣:「那就好。」

  江戶川亂步替【愛倫·坡】說道:「最後二分之一的原因,你們應該是來找武裝偵探社合作吧?」

  「不,並不是哦?」【愛倫·坡】將劉海往後別了別,「雖然荒耶是這麼說的,不過本質上其實是來保護你們這群弱者的而已。畢竟我們『文豪結社』也不用擔心會被獵犬那邊逼到絕境嘛。」

  中島敦吐槽:「我終於知道年紀比較小的那個江戶川亂步性格是學的誰了……」

  「說起亂步……」【愛倫·坡】沉默了一下,「他也去默爾索那邊了。」

  中島敦迷茫地:「所以默爾索是什麼?」

  一道低沉的聲音傳了過來:「是一座用於關押異能者的專門監獄。」

  除開【愛倫·坡】以外,所有人都猛地轉頭看向了聲音的方向:「社長!」

  【愛倫·坡】點頭:「差不多就是這樣。而我們讓亂步進去的理由和你們那位太宰是一樣的。」

  江戶川亂步這才把注意力轉了回來。

  他往嘴巴里丟了一顆果糖,咔嚓咔嚓地回答:「這個意思啊。不過我沒想到你們竟然讓他進去了。不管那傢伙的能力看起來有多麼神奇,本質上他也不過是一個孩子吧?」

  【愛倫·坡】冷笑了一聲:「那就得問問你們偵探社的太宰治了。他為什麼要把鈴木財團的寶石交給獵犬。」

  江戶川亂步沉默兩秒:「……太宰那傢伙,連小孩都不願意放過嗎?」

  【愛倫·坡】見交談有持續下去的態勢,便找了個位置坐下來:「請不要用這種引人懷疑的說法,亂步君。雖說太宰治的風評我個人是不在意的,但事件的另一個當事人畢竟是我的……」

  國木田獨步插話:「孩子?」

  【愛倫·坡】:「……你說什麼?」

  【愛倫·坡】的靈基大受震撼。

  青木荒耶這才想起來自己好像沒給【愛倫·坡】說過監護人這件事。

  於是他十分順暢地忽視掉靈基里的崩潰情緒,嘆了口氣道:「雖說這麼說也沒錯,但是我們兩個人之間可不是普通的監護與被監護的關係。」

  江戶川亂步點頭:「我理解。畢竟是『文豪結社』嘛,不管是什麼關係我都能接受的。」

  說完這句話后,他笑了笑:「不過,看你剛才那副吃驚的表情。你果然不是那傢伙的監護人吧?」

  【愛倫·坡】沉思半晌:「也不能這麼說。我們的關係的確有些特殊……但是,現在可不是談論這個的時候。」

  他伸出手,將自己之前放在桌子上的快遞盒子重新拿了起來,揮了揮道:「先看看這個『天人五衰』寄過來的dvd再說吧。」

  青木荒耶坐在人滿為患的候機廳里。

  他坐在上,像是突然對自己身側

  的【太宰治】搭話道:「我其實考慮過到底要不要坐這一班飛機。畢竟自從志賀君來了以後,我就不可能再選擇經濟艙了。」

  【太宰治】像是沒聽見一樣,依舊死死盯著自己對面的報欄上「第四名政府要員被殘忍殺害」的頭條標題。

  「因為我本來可以不用過來坐的。」銀髮青年嘆了口氣,「這個寶具——不,用這個世界的話來說,這個叫作『書』的所謂基石大概也就擁有與聖杯相同程度的魔力的對我的影響力還不如阿加莎的寶具大。」

  「但是就算我不順從那位『魔人』的意思,太宰君他們也依舊按照自己性子來的話,你們是準備讓這個世界的人類徹底陷入恐慌吧?」

  青木荒耶笑道:「我確實不知道你躲在哪裡,『天人五衰』的第二位成員。」

  他站起身:「因為就像他們所說的,我現在的肉|體只是普通成年男性的水準。」

  「不過就算這樣,把我當作一碟夾在文豪結社和武裝偵探社之間的小小配菜是不是也未免有點太看不起我了?」

  青木荒耶眯起眼睛,吐出了挑釁的話語:「看來你的同僚,費奧多爾君還是沒有把全部的事情都告訴你……」

  話才說到一半,他突然感覺到自己胃部一涼。

  在這之後,灼傷般的痛苦才遲了一步蔓上了青木荒耶的神經。

  刀具在內臟之中旋轉的咕啾咕啾聲音響了起來。

  青木荒耶感覺到自己喉嚨里全是一片火辣辣的血腥味。

  不過現在的問題不在這裡。

  【太宰治】已經察覺到了躲藏在候機廳內部的那位「魔術師」。

  青木荒耶伸出手來,一把抓住了從自己身前突然出現的那隻戴著鮮紅色手套的手。

  他笑道:「找到你了。」

  青木荒耶眨了下眼睛:「不過,還真是衝動啊……是因為我提到了費奧多爾君嗎?」

  他沒有理會從自己身側傳來的尖叫聲。

  他用另一隻手捂著嘴,防止口中的鮮血滴落到地板上后,重新坐回到了座位上。

  這具身體用眩暈向他傳達了死亡的預告。

  然而,【太宰治】那邊卻依舊是一如往常的頭腦清晰。

  對英靈來說,只用一瞬,【太宰治】就出現在了隱藏在人群的果戈里身邊。

  他毫不留情地一踢,就讓這位「天人五衰」的成員朝窗外飛了出去。

  玻璃發出了巨大碎裂的聲音,但這也象徵著三人的戰場徹底轉移到了樓外——

  「——才怪!」白髮的青年一轉披風,就消失在了半空中,再次出現在了候機廳內。

  更準確來說,是青木荒耶的身邊。

  他對著空氣做了一個鬼臉:「難不成你們是這樣想的嗎?!太可笑了!太愚蠢了,你們這群不知所謂的戲劇觀眾們——!」

  果戈里一把抓起青木荒耶,伸出手來卡住了他的脖子:「哈哈!戲劇當然是要反轉再反轉才是最有意思的,不是嗎?」

  青木荒耶咳出一口血來,低弱出聲:「你的異能力原來是『傳送』嗎?」

  「嗯嗯?」果戈里眨眼道,更加用力地捏住了對方的脖子,「嗯嗯嗯?在這種時候你就只有這種想法?不行,就算是小人物,你的退場也必須足夠震撼人心才行!」

  青木荒耶已經說不出話來了。

  不過,【太宰治】的身體卻可以代替他出聲:「用狛枝君的話來說,才能者……是嗎。」

  他和果戈里一樣,晃了一下手裡的小刀:「真可惜,我和他不一樣,雖說的確也欣賞你們,但卻不是什麼才能至上主義者。」

  果戈里又「嗯?」了一聲:「在資料里的太宰治好像不太是這種性格啊?難道說你是在自願配合我的戲劇嗎?」

  【太宰治】本人的想法是:「滿口戲劇這戲劇那的,我看你和坡先生那傢伙說不定還能合得來。」

  果戈里捧著肚子大笑:「怎麼可能!這只是我現在!此刻!僅僅這一秒!想要表現出來的性格罷了!」

  【太宰治】出聲:「煩死了,你倒是先給我把荒耶放開。」

  青木荒耶用他的身體說道:「沒有才能的人聚合起來,還是比單獨的你要更加重要。」

  他極速靠近后,手臂往上一揮,準備讓小刀捅進他的下頷處:「不管你之後是怎麼計劃的,現在就去死吧。」  w  ,請牢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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