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教導
沈琬昭還是第一次聽到府城以外的消息,不由想起祝晗,他應該已經到興化縣了。
興化縣離修建堤防的那幾個縣很近,但沒聽說興化縣出事的消息,所以那邊到底什麼情況她也不知。
收起心思,沈琬昭不動聲色道:「說起來也有好幾日沒見著大哥了,大哥在忙什麼?」
沈雲繼一見到她這副欲言又止的模樣就知道她想說什麼,這些年在沈家耳朵都聽出繭子了,大手一揮道:「放心,不會給家裡惹事兒。」
沈琬昭知道他誤會了,連忙道:「我不是那個意思。」
「只是有些擔心大哥,方才大哥不是說近日城裡不太平?」
沈雲繼神色緩和下來,「那都是說給你們小姑娘的,我一個大男人怕什麼。」
沈琬昭彷彿無意間提起道:「我聽說二叔任職的興化縣也在南邊,不知這次會不會受牽連?」
沈雲繼眼底閃過一絲不明情緒,消失得很快,但沈琬昭一直在觀察他的反應,所以沒有錯過。
「你擔心這個幹什麼,就算沈家上上下下都被賣了,他也是坐著數錢的那個。」
說到沈庭良,沈雲繼絲毫不留情面地諷刺。
沈琬昭沒想到他看得這麼清楚,不過想想沈家大房那筆糊塗賬,也不難理解。
沈老夫人本就不是什麼大度之人,又一直對繼室身份耿耿於懷,對大房面上好看,背地裡早就如眼中釘肉中刺。二房更是什麼好處都非要佔了去,想來大房沒少在他們手裡吃暗虧。
沈雲繼有現在這麼個差名聲,誰知道沈老夫人和二房在裡面使了多少勁兒。
每想到這些,沈琬昭都覺得她爹真是個洒脫人,看誰順眼便跟誰合得來,從不管那麼多彎彎繞繞。
兩人又說了會兒話,沈琬昭時不時旁敲側擊地問了些興化縣的消息,可惜到底不在府城,沈雲繼知道的有限。
送走沈雲繼,沈家其他人也回來了,沈琬瑤跟著王家的馬車,還要早沈老夫人她們一步。
沒多久周媽媽就過來傳話,「三姑娘,老夫人喚您過去一趟。」
跟著她一路走到沈老夫人的住處,屋子明亮寬敞,雖然比不得松壽堂,但也是沈家這處別院里最好的地方。
到的時候二房和四房的人都在,沈老夫人坐在主位上,沈琬宜站在她身後。
「喲,三丫頭可算來了啊。」
一進屋子,就聽到姜氏的聲音,聽起來總讓人覺得不太舒服。
沈琬昭沒理會,規規矩矩地行完禮站到一邊。
沈老夫人也看了她一眼,「聽說你是坐了宋家馬車回城的?」
「確實碰巧遇著,宋大姑娘心善便捎我一道下山了。」
「聽路上相識的人家說,與三妹一道的不止筠表妹,還有宋表哥吧。」沈琬宜盯著她,像似要看出什麼東西來。
果然她這話一出,沈老夫人便了皺眉頭,不過倒沒像以前那般出聲訓斥,不知道在想什麼。
「說起來還真巧,這不過大半日光景,三妹就幾次碰到宋表哥。」
沈琬宜這話說得很有深意,在場的人心裡都跟明鏡兒似的。
不過王氏神色不改,好像沒聽到她話里的意思,沈琬瑤則有些不高興。
「山上出了事,宋大公子自然要護著親妹,二姐覺得有何不妥?」沈琬昭毫不迴避,直視沈琬宜。
「三妹這話說得好笑,我覺得不妥有什麼干係,只不過勸誡三妹還是注意些好,不然叫外面的人看了去,丟的是沈家顏面。」
「叫外人看去,也只是我與宋大姑娘投緣關係好些,跟宋大公子有什麼關係?
倒是二姐非要往外家男子身上攀扯,只怕丟了沈家顏面事小,到時候連累宋表哥清名得罪宋家才是大事。」
想起在寺里涼亭那件事,沈琬昭就怒氣難消,回應起來對沈琬宜毫不客氣。
姜氏見狀不對,陰陽怪氣道:「三丫頭著嘴皮子真是厲害啊,你二姐也是為沈家名聲著想,這才提點你幾句,便什麼話都叫你說了。
宜兒念著你們姐妹情分,話說的好聽些,要換我這個做伯娘的來說,那宋家是什麼身份,你又是什麼身份?
整個揚州府多少官眷貴女嚮往他身上撲呢,那輪得到你,別成天凈想那些不著實際的東西,叫人笑話。」
「大嫂這話就不對了,聽著怎麼像非要給三丫頭安個想攀上那宋家大公子的罪名一樣,這好話壞話都讓你說完,沒心思也成有心思,三丫頭就是跳進河裡也洗不清了啊。」
王氏到底於心不忍,插了一嘴。
二房慣會使這些手段,什麼名頭大就扯什麼,白的也給你說成黑的,以前她和謝氏沒少吃虧。
「好了,都少說幾句。」沈老夫人板著臉,適時制止。
沈琬昭不以為然,真不想聽早幹什麼去了,非要爭得大家都動了怒氣才出來阻止?無非是想在各房面前樹立自己的威信,證明最後說話算話的還是她自己罷了。
沈老夫人看向沈琬昭,「這麼說,宋大姑娘對你印象不錯?」
「宋大姑娘心好,待誰都和善。」
「行了,你也不用謙讓,那宋大姑娘是什麼性子揚州府有幾個不知道。你既然入她的眼,就好好跟她往來相交,萬不能斷了這層關係。」
「日後她叫你出去,你也帶上家裡幾個姐妹一起。」
「孫女知道了。」沈琬昭淡淡道。
沈老夫人看她這幅不冷不熱的模樣,也有些不悅,板著臉訓斥道:「即是沈家嫡女,沈家養你供你,就該萬事以沈家為先,而不是算計自己手裡那點蠅頭小利。以前都叫你那個娘教歪了,以後每日來松壽堂,我親自教你些規矩。」
此話一出,屋子裡瞬間安靜下來。
姜氏臉色微變,但很好地掩飾過去了。
王氏則皺了皺眉頭,眼裡隱隱有些擔心。
沈琬昭也不喜,但面上絲毫不顯,只是規規矩矩地應下沈老夫人的話。
橫豎不過多聽幾句訓誡,反正沈老夫人對她從來沒什麼好臉色,她早就習慣了,只當聽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