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八章 解脫
玉嬌顏正文卷第一百一十八章解脫沈老爺子還想說什麼,卻被沈庭恭皺著眉頭打斷。
沈琬玉看得著急,「爹,祖父說的沒錯,也是為您好,二姐嫁到崔家,咱們家就是崔家的姻親,今後在揚州府身份都不一樣……」
「閉嘴!」沈庭恭冷冷地看著她,眼底滿是失望,「長輩說話,你插什麼嘴。」
說罷,瞥了趙姨娘一眼,示意她看好沈琬玉。
趙姨娘連忙把沈琬玉拉過去,擋在身後,警告地看著她,不許她再說話。
沈琬玉干著急,還想勸勸,卻被趙姨娘死死拉住。
沈庭良這才回頭看向沈老爺子,已經有些不耐煩了,「沈家的銀子,我一個子都不拿,也沒什麼扯皮的,您還要如何?」
沈老爺子欲言又止,彷彿瞬間蒼老了不少。
他第一次覺得,有心無力啊。
連沈家的銀子都不在乎了,還有什麼能強迫自己這個三兒子留下來?
別人不知道,沈老爺子自己卻清楚。
幾個兒子里,若說他最不願分出去的,就是沈庭恭。
老大離不開沈家,所以不管大房怎麼鬧分家,他從來沒擔心過。
老四重孝道,對自己還有幾分敬重,所以只要他咬緊不同意,老四也不敢隨意忤逆自己。
只有老三,沈老爺子有時候連自己都看不懂他,但只要三房還在沈家一天,他就管得了。
分出去,就是兩碼事了。
沈老爺子想著這些,沈庭良卻是打了別的心思,看著沈庭恭不高興道:「老三你也別說什麼沈家一個子兒都沒拿的空話,你現在住的那處院子,就不是沈家的了?」
沈庭恭怒道:「沈家何時給我分了處院子,連我都不知道?」
沈庭良不甘示弱,「就算不是沈家出的銀子,但羊毛出在羊身上,你那幾間鋪子先前的進項,不也是沈家的銀子?」
「我看那院子也不便宜,至少能賣個三五千兩銀子呢。」
沈庭恭差點氣笑了,「以二哥的意思,是要我把這些年在沈家領的份例全都掏出來,一個子兒都不留地還給沈家了?」
「這是要我分家,還是要徹底跟我斷絕關係啊!今日竟是長見識了,從沒聽過哪戶分家,要讓做兒子的把吃到嘴裡的糧食,上身穿過的衣裳都還回去。」
沈庭溫和沈庭儉也覺得沈庭良說得太過了,沈庭儉勸道:「二哥這話還是莫說了,三哥的院子那是他自己有本事掙來的,不是公家的東西,誰也沒資格要他拿出來。」
他跟沈庭恭親厚,自然想都不想地幫三房說話。
沈庭溫也道:「就是就是,老二這就是你的不對了。」
沈庭溫雖然軟弱,但他也不是傻子,尤其是沈家這攤子事兒,他不是看不懂。
搶了老三的院子,好處也落不到他頭上,說不定就進了二房的口袋,反而會惹得沈庭恭不快,連兄弟間的那點情分都沒了。
這種沒有好處,還惹一身腥的事情,誰做?
何況他寧願好處還在老三手裡,他幫著說話,也能得個人情。
沈庭良碰了一鼻子灰,似乎還是有些捨不得三房在西城的那處院子。
「二哥要是想拿回去,也不是沒法子。」
沈庭良眼睛一亮,又咳嗽掩飾道:「什麼我想要,這院子就算拿了,那也是給爹娘放著,與我有什麼干係。」
眾人不屑,這話說了幾十年,現在誰還信誰就是傻子。
老爺子手裡的好處,哪回不是先緊著二房,其他人能分到一口剩下的湯水喝都算不錯了。
沈庭恭冷笑,「那就要看二哥你願意出多少銀子,買一個八品縣丞的官位了。」
沈庭良臉色一僵,惱怒道:「你說什麼胡話。」
「怎麼,二哥就記得我拿了用了沈家的銀子,由沈家擔了幾十年吃穿用度,就不記得我也不是沒給沈家掙好處!」
「別的不說,就你頭上那個差點被你弄丟了的官老爺頭銜,就是我掙回來的!」
沈庭良道:「沈家把你養大,難道半點好處都不能得?你身為沈家人,那是你該做的!」
沈庭恭嗤笑,「這時候就記得我是沈家人了,剛才二哥那架勢,我險些以為自己不是沈家人了,要盤算個清楚乾淨呢。」
「說什麼胡話!」沈老爺子大怒,「你身上留著姓沈的血,是你娘十月懷胎肚子里掉出來的一塊肉,就算分出去了,那也是姓沈,也是沈家的人!」
沈庭恭無所謂道:「這話可不是我說的,誰說的您找誰去。非要算個一乾二淨,這筆賬也不是算不得。」
沈老爺子警告地看了沈庭良一眼,不准他再提。
再看向沈庭恭,咬牙道:「你是鐵了心的要分這個家?」
幾房的人都在,竟然沒有一個人站出來攔著,就連沈老夫人,也因為沈庭恭說了要把鋪子過到她名下的話,沒有再說什麼。
沈老爺子只覺得一陣無力,這個時候,已經沒有任何理由再攔著。
再攔下去,恐怕連父子間最後一點情分都沒有了。
良久,才深深地嘆了一口氣道:「罷了,罷了,分吧。」
此話一出,所有人都是一震。
老爺子竟然當真同意了!
沈家,要分家了。
雖然不是第一次鬧這事兒,但此刻當真發生的時候,還是忍不住心下震動。
誰都沒想到,第一個分出去的竟然是三房。
但是隱約間彷彿又覺得,本來就該是三房。
這樣矛盾而複雜的心理,一時間在沈家其他人心中蔓延開來,氣氛變得低沉,甚至還有些隱隱的羨慕。
沈琬昭雖然鬆了一口氣,有些高興,但倒沒有多震驚。
沈庭恭平靜道:「您想通了便是好的,今後沈家就算大富大貴,也再與我沒有絲毫干係,我只拿自己踏踏實實能掙到的那份兒。」
「族裡的長老,就由您去說明吧,拿到分家的文書,我自會去官府過個案,這樣就算分清楚了。」
「不用分家裡的產業銀錢,想來只是過個章程,能省去不少麻煩,這樣也好,連爭嘴皮子都省了。」
沈老爺子什麼話也沒說,只是重重嘆氣,一次比一次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