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三章 試探
,玉嬌顏
宋筠失魂落魄地回到偏房裡,沈琬昭察覺到她表情有些不對。
「筠表姐,怎麼了?」
宋筠回過神來,湊到沈琬昭耳邊把自己聽到的話,小聲複述了一遍,當然關於恭王警告崔玉茹的那部分,被她也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地略過了。
沈琬昭表情越來越沉,手指輕輕敲打在椅子扶手上。
過了一會兒,門被推開。
小沙彌笑道:「讓兩位施主久等了,慧覺師叔已經忙完了。」
沈琬昭起身道,「多謝,煩請小師傅帶路。」
小沙彌領著二人進了禪房,便退下。
沈琬昭環顧了一圈,這裡跟普通的並無不同,慧覺大師盤腿坐在黃色的蒲團上,一手執佛珠,一手執著木魚輕輕敲打。
而他對面,還放著兩個蒲團,顯然是崔家母女方才坐的位置。
「阿彌陀佛,施主所求為何?」
「聽聞大師這兒問平安最靈,不如請大師給我這位姐姐贈個符文如何?」沈琬昭頗有深意地道。
慧覺大師睜開眼睛,看到宋筠的瞬間,略微頓了頓。
「這位姑娘是大富貴之相,氣運加身自會逢凶化吉。」
「雖身份尊貴,奈何招小人惦記,防不勝防,還是求個平安心裡安穩些。」
慧覺大師出聲道:「阿彌陀佛,姑娘若執意如此,貧僧自當為姑娘虔心問佛。」
說著,從懷裡拿出一枚明黃的符文,看向宋筠,「這便是姑娘所求,願姑娘逢凶化吉,安穩度日。」
沈琬昭接過平安符,笑道:「大師果然爽快。」
「聽聞大師自京而來,還在柱國寺這樣的地方修行過,想來大師贈的符,也要比別的符文靈驗些。」
慧覺大師目光坦誠地看著她,絲毫沒有迴避,道:「皆是佛祖保佑,與貧僧無尤,出家人了斷前塵因果,不問出處。」
沈琬昭嘴角微微勾起,「是小女子狹隘了。」
說著,便拉著宋筠離開了禪房。
走到香客休息的寮房,紅檀已經被派出去打探消息了,雲珠在外面守著。
屋子裡,沈琬昭和宋筠坐在軟塌上,一左一右,中間還放了一張木製矮案。
「阿昭,你覺得那個慧覺大師有問題?」
沈琬昭端起茶杯,輕輕抿了一口,「筠表姐覺得沒問題?」
「倒也不是。」宋筠撓了撓額頭,「我也覺得有些不對,只是近來受了傷,腦子也跟著昏昏沉沉的,不大清醒。再說了,有你在,我也懶得操那個心想那些費腦子的事情。」
反正她再怎麼想,也沒有阿昭聰明,就連表哥都誇讚過阿昭的腦子,她又何必自找罪受。
沈琬昭微微搖頭,她也覺得宋筠有些心不在焉,不過是不是因為身上的傷勢,還兩說。
恐怕是方才在外面聽到些什麼話了吧。
而能動搖她心神的,多半與恭王有關。
沈琬昭搖搖頭,「若真如你方才所說,這些話已經算是私密,為何崔家母女毫不顧忌那位慧覺大師?」
「便是佛門再六根清凈,不問世事,像崔夫人這樣心思深的人,也不可能沒有顧忌。無非就是,她與這位慧覺大師關係匪淺罷了。」
宋筠回神,「難怪,我總覺得哪裡有些古怪。」
沈琬昭沉吟道:「派人去查查這個慧覺大師,說不定還有些意外收穫。」
而且哪那麼巧,這個慧覺大師偏偏還在京城的柱國寺待過。
「我這就安排人去打聽。」宋筠一聽到這裡頓時來了精神。
「這件事不急,反正人在這兒,也跑不了。」沈琬昭有一搭沒一搭地轉著手裡的茶杯,「倒是紅檀那邊,你確定沒問題?」
「放心吧。」宋筠眼底掠過一道冷意,「紅檀跟在我娘身邊多年,可不是什麼尋常的婢女,等會兒你就知道了。」
說著,還特地賣了個關子。
沈琬昭心下瞭然,果然,如宋家這樣的高門大戶,手底下怎麼可能沒幾個有本事的人。
沒過一會兒,外面傳來一陣慌亂,「不好了,不好了,走火了。」
雲珠急沖沖地跑進來,「姑娘,外面走火了,咱們快些離開吧。」
「放心,火燒不到這兒來。」宋筠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不過我們閑著也無聊的緊,不如出去看看熱鬧。」
沈琬昭看了她一眼,心下猜到了些什麼,便起身跟著走出了屋子。
離此處約莫百來步另一頭,果然有間寮房冒著滾滾黑煙,還能看見不小的火光在跳動。
「快,趕緊抬水過來,那裡面住著貴人,可不能有閃失!」
寺里的和尚聚了大半在此,忙亂了好一陣,火勢才被撲滅,沒有殃及其它屋子。
這麼精準?沈琬昭側目看了宋筠一眼,就看到她一副看熱鬧的樣子。
很快,有幾位輩分高的和尚趕過來了,而那位慧覺大師赫然在列。
「怎麼回事?怎麼會著火?」
幾個小和尚急得團團轉,「師叔,我們也不知道啊,好端端地怎麼突然就著火了呢?」
慧覺微微皺眉,「裡面的香客呢,可有傷到?」
小和尚搖搖頭,「沒有,裡面住的是崔家兩位施主,所幸發現得早,兩位施主都無大礙。」
沈琬昭看向宋筠,果然,見到對方臉上的笑容僵了僵。
什麼事都沒有?
紅檀向來很少失手啊,她早就說過給崔玉茹一個教訓。
「宋筠!你果然在這兒!」一道尖利的聲音響起。
眾人還沒反應過來,就見到一道緋色的身影快速撲過來。
宋筠直接抬腿就是一腳,狠狠地踹了上去。
沈琬昭嘴角微抽,她看得清楚,撲上來的人不是崔玉茹還是誰?
宋筠自幼習武,身手眼力都不弱,肯定也早就認出了她,所以這一腳可是絲毫沒有留情。
崔玉茹跌坐在地上,身上衣裳凌亂,裙擺處還有些焦黑,平日里妝容精緻的臉上,也狼狽不已。
一雙眼睛怨毒地盯著宋筠,恨不得撲上去抓人,哪裡還有半點平時的風度。
沈琬昭微微詫異,看來崔玉茹是當真被刺激得不輕啊,連最看重的體面都顧不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