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五章 認出
,玉嬌顏
沈琬昭心下瞭然,眼底閃過一絲異色。
席間,因為長公主發話,先前那名程夫人突然話鋒一轉道:「也不是非要打擾老夫人休養,實在是我想著老夫人行動不便,便請了慧覺大師下山,想著為老夫人求個平安也是好的。卻沒想到無故遭人曲解心意,平白受這冤枉。」
「慧覺大師!」有人驚呼,急忙問道:「可是那位靈泉寺的高僧?」
程夫人挺了挺身板,「慧覺大師的名頭,自然做不得假。」
「這,這位慧覺大師贈的平安符最是靈驗,上次我去靈泉寺想給老爺求一枚,都沒有這個緣分呢。」
「程夫人竟然能把慧覺大師請下山來?」
有人不太信,卻又覺得程夫人不可能當著這麼多人的面扯謊。
程夫人掩嘴笑了笑,「不過與大師有幾分投緣,大師念在我心誠罷了。」
先前與程夫人發生口角那位韓夫人,頓時臉色微變。
「這……想見慧覺大師一面不可不容易,更迋論大師親自下山,不知咱們有沒有這個福氣,能聽到大師親自講經,也祈願宋老夫人身子康健。」
不少人立即看向坐在主位上的宋夫人,顯然大都有這個意思。
宋夫人臉上淡笑地看了看眾人,「我這個時候出來掃興,豈不是要遭人記恨了。」
「既然大師已經到了,再不相邀便是怠慢。」
說罷,看向程夫人,「就勞煩程夫人了。」
程夫人連忙回禮,堆著笑道:「不勞煩,不勞煩。」
很快,便有丫鬟領著人匆匆走進來。
正是沈琬昭那日在靈泉寺見過的慧覺和尚。
沈琬昭心底生出不好的預感來,別人不知道,她卻沒忘記,這位慧覺大師與崔夫人相熟。
不動聲色地看向坐在客首位的崔夫人,見她神色如常,看不出來任何情緒,沈琬昭心下一沉。
崔夫人,太平靜了。
就連崔玉茹也很平靜,如果說她們事先並不知曉慧覺和尚要來,以崔夫人和慧覺的熟識,不應該是這個反應,連一絲詫異都沒有。
慧覺大師走到前面,行禮道:「貧僧見過恭王,見過宋夫人。」
恭王渾不在意地揮了揮手,「大師隨意,不必顧及本王。」
慧覺點點頭,看向宋夫人道:「貧僧雖熟記佛法,但出入寺廟多有不便,聽聞宋老夫人喜讀經書,今日前來,也是為了向宋夫人介紹一個人。」
宋夫人有些詫異,「老夫人確實喜讀經書,大師推舉的人,一定也是不俗之輩。」
慧覺出聲道:「此人就在圓外。」
宋夫人揮手,「把貴客請進來。」
立即有丫鬟出去,很快就領著一位身穿道袍的師太進來。
看到來人,宋夫人臉色驟變。
沈琬昭也注意到,宋筠的臉色,瞬間就白了,她端著茶杯的手,因為用力而顫抖。
當即心下一沉。
「貧道玉真,見過恭王,見過宋夫人。」
宋夫人臉上笑意僵硬,沒有說話。
玉真師太笑了笑,視線掃視一圈,最終停留在角落裡的宋筠身上,緩緩道:「許久不見,倒是有些想念我這徒兒了。」
此話一出,舉座皆驚。
順著玉真師太的視線看過去,就看到宋筠那張有些泛白的臉。
眾人面面相覷,有人猶豫著出聲道:「師太這話是什麼意思,這裡難道還有師太的高徒?」
話雖然這麼問,卻幾乎所有的視線都停留在宋筠身上。
「來人,送客!」
宋夫人陡然出聲,聽得出有些慌亂。
「等等,這師太話還沒說清楚便急著送客,怕是不合禮數吧?」崔夫人攔下,看向宋夫人。
宋夫人猛地轉過頭,眼底的怒意瞬間噴涌而出,咬牙道:「是你!」
崔夫人嘴角微微勾起,「宋夫人在說什麼,我聽不懂,只是想著慧覺大師一番心意,著實不該這般被人作踐。」
說完,便看向玉真師太,「師太方才那番話是何意,今日當著這麼多人的面,不妨說清楚。這裡都是揚州府有身份的夫人小姐,怎麼會有師太的高徒,這話可不能亂說,若是污了女子的名聲,師太怕是擔當不起這個罪過。」
玉真師太單手放在胸前,「出家人不打妄語。」
「宋大姑娘,便是貧道的徒弟,自有太皇太後作證。」
安靜。
這個消息,如同投入湖面的巨石,在眾人心裡掀起莫大波瀾。
堂堂宋家嫡長女,竟然出家為道士了?
宋夫人臉色鐵青,一口氣堵在胸口,起伏不定。
所有人都不敢說話的時候,卻突然響起一道嗤笑聲,瞬間吸引了注意。
沈琬昭心下一緊,轉頭看向宋筠。
宋筠露出極其諷刺的神色,乾脆往後一仰,懶散道:「師太,如果沒記錯的話,我做不來那清高的道姑,早就已經還俗入塵世了,與你再沒有半點干係,又何必再談什麼師徒之名。」
「師太這些話,說不得就毀了我看上的好姻緣,這可不是慈悲心腸。」
有哪個高門大戶,願意娶一個出過家的女子?
何況,好端端的宋家嫡女,身份尊貴,錦衣玉食地養著,為何要出家做道士?
這裡面的緣由,若是深究,恐怕沒那麼簡單。
今日這事傳出去,只怕不知要受到多少議論。
玉真師太臉色變了變,確實,宋筠早就已經還俗了。
「把這胡言亂語的道士給我帶下去!」宋夫人猛地拍在桌案上,臉色鐵青地怒喝道。
宋家的下人立時反應過來,根本不給玉真師太再說話的機會,把人帶了下去。
席間氣氛冷下來,眾人都小小心翼翼地,不敢在這個時候開口觸宋家霉頭。
但有人卻沒打算放過這個機會。
崔玉茹故作驚訝道:「原以為只是流言,沒想到當年那件事竟然是真的。」
宋夫人猛地看向她,眼神跟刀子似的,搶先打斷她接下來要說的話,「今日宋家設宴,崔家是誠心要與我宋家做對嗎?」
崔玉茹眼神閃了閃,宋夫人甚少發怒,可一旦發起怒來,卻很攝人,到了嘴邊的話就不敢繼續說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