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悲劇的許乘雲
雨長歌進門便是開門見山的告訴李軒,讓李軒重新清合歡宗之事。
雨長歌聽聞李軒將合歡宗之事重新複述一遍,重重的吐了一口氣,言到,“想不到我曾經道聽途一事,竟然為真。此番境況,我會盡力助你帶她逃離。”雨長歌若有所思的盯著李軒,微微眯起了眼,問道,“不過神恩帝國距離我們有著遙遙萬裏,你卻又是如何得知這般辛密。我這般境界,對於合歡宗也隻是略有耳聞,多是道聽途。”
李軒當然不會透露自己的經曆,隻是淡淡道,“雨前輩隻需要辨明真假便是,我自然我自己的手段。”
“你不願講,我也不會逼你。”雨長歌似乎早看出來了李軒身上有著無數的秘密,便不再多問什麽。
雨長歌自一開口,所表露出來的想法果然是不願故裏去那合歡宗的人。
李軒不禁疑惑道:“這般事情,為何不告訴故清遠那老頭?”
“你以為那老頭豈會不知?就算真的告知於他,此番送故裏去合歡宗當聖女,故家的好處自然是源源不斷,超級世家,總是有著一些交換取舍的……”雨長歌冷笑一笑,淡淡的望向窗外,不再言語。
女子在世間,多半都是政治聯姻的犧牲品,越是皇室高貴的公主,越是如此,在這號稱著超級世家的故家也不能例外,竟然能夠舍棄自己的聖女送到合歡宗之中,用來換取超級門派的修煉資源強大自己,這種做法讓李軒鄙夷。這便是李軒前世最為憤恨的一點。多半宗師門派的女子,一從出生,命運便已經注定,讓她們無力去反抗。
故裏聞聲嬌軀一震,自己雖然不是故清遠的親孫女,但是從便被視若已出般的照顧,難道這等情感終究是抵不過利益二字嗎?
李軒看出了故裏麵色的擔憂,隻是輕輕的握住了她柔嫩的手,輕輕道,“放心,我定然不會讓你去那合歡宗當一個所謂的爐鼎聖女。”話語間充滿了堅定的信念。
故裏心神一震,看向李軒,不知道為何,從未曾與人打交道的她在這一刻開始覺得自己真正的有了一個依靠,有了一個除了雨長歌之外真正想要保護她的人,女子對著這些微妙的情愫向來敏感,她立刻能夠感覺的到李軒的心思之真。明明李軒修為境界都不如自己,可是卻有一種無比安心的感覺,如同吃了一顆定心丸。故裏如同在汪洋大海之中抓住了一根救命的浮萍,李軒的形象也在她的心裏逐漸清晰起來。
雨長歌清秀的麵龐皺緊了眉頭,似乎是想起了什麽,莫名對著李軒問道,“襄王讓你此番前來可曾囑托你什麽?”他的眼中竟是滿懷期待的目光。
李軒便將李祝讓他交予雨長歌的信件掏了出來。
這封信李軒早已經拆開看過,雖然自幼學習了大晉的文字,可是這封書信上的字跡自己竟然是一個字都不認識,雨長歌看完,麵露喜色,仿佛猜透了李軒心中所想,笑著道:“你當然看不懂這封信件的內容,因為上麵的文字皆是南唐文字。這上麵的內容襄王自然不會讓你看到。”
雨長歌收起李祝的信件,無比痛快的從懷中掏出了一個水晶做成的寶盒,單單隻是這個寶盒的貴重,便抵得上一座城池的價值。打開水晶盒,卻看得一株隻得一寸長短的草,長者兩片嫩綠的莖葉,上麵仿佛還沾染著新鮮的露水,瞬間撲麵而來一股新鮮的氣息,僅僅隻是聞了一聞,就令李軒覺得神清氣爽,定定的看著它,便生出了一種眩暈的感覺。
這便是幽草。
就算是放在神恩帝國也是惹得所有人勢力和修者爭得頭破血流的事物。材地寶向來都是機緣巧合方能尋到,就算是前世的李軒,對此也是所見甚少,不知道為何雨長歌手中竟然有著一株讓世間修者垂涎不已的幽草,傳言幽草隻是一片莖葉便可以生死人肉白骨,隻要是吊著一口氣,也能給你從閻王爺手中拉回來,何等逆之物!李軒見狀慌忙將蓋子蓋住,唯恐被府中的鳩長老一行發現幽草的氣息。
他也好奇究竟李祝的書信中提到了什麽,定然是給與了雨長歌足夠大的好處,不然他怎麽可能如此痛快的交出幽草給自己。忽然想到了什麽,開口到:“雨前輩,此番最好你送我出城去,到了城門口隻要不生變故,我便帶著她立刻騎馬離開,晝夜奔馳。”
“之後呢,你們去哪裏?難不成你要帶著故裏回到襄境?你就不怕連累襄王嗎,這鳩長老畢竟是神動境界的修者,更是合歡宗的長老,故裏這般生玄陰體質,合歡宗豈會放過?”
故裏聽聞,麵容的擔憂之色更深,不料李軒卻是立刻回到,“就算是神動修者,也敵不過我大襄的七十萬鐵騎。”
雖然修者超凡脫俗,神動境界的修者更是一擊中蘊含了地威能,以一敵萬也不為過,可若是真的是麵對幾十萬武者,就算是通神境界的修者也吃不消,長久搏殺勢必會被消耗的筋疲力竭,最終身死道消。不過李軒此刻卻沒有想這麽多,他隻是想著先帶著故裏逃回去,至於最後去哪裏,要到了襄王府才好定論,無論如何,也不能把她交給合歡宗,日後被當做人肉爐鼎,過著那般沉淪肉身的日子。
故裏的心思又發生了微妙的變化,暗暗的對李軒的依賴之心更重,“女子多謝世子救命之恩!”轉瞬間便要跪下道謝,李軒慌忙將故裏扶起來。
前世的自己,便是因為被合歡宗的聖女告知在雨花台發現了玄玉,才引誘自己前去,令自己身死道消。而合歡宗也是整個圍殺事件的主謀,不論如何,李軒心底都不願他們的計劃得逞,也是一路走來,心中對著故裏有著一絲微妙的情愫。所以定然會想法救她出去。
李軒突然想到了什麽,對著雨長歌將自己遇到許乘雲和郝遠的事情重新了一遍,“我始終有一些懷疑,覺得此番許乘雲和郝遠有可能是和這合歡宗一道前來。”
雨長歌整個人麵色微微一愣,“這不是猜測的,這兩人前些日子和我一道出城,現在依然未歸,鳩長老便是在等著他們二人回來,所以遲遲沒有動手,他們二人當時便是去的大晉的方向,若是如你所,那郝遠身死,許乘雲就算是重傷,隻要他沒有身死,便一定會再次回來,若是見到你,鳩長老一定會因為此事出手。因為郝遠便是鳩長老的隨從男子的親弟弟,他們豈會饒了你!事不宜遲,我們這就出城!”
李軒也不絲毫拖泥帶水,隻是委托故家仆人向故清遠知會了一聲,三人便匆匆出了故家,徑直騎馬朝著城門敢去,一路之上也未曾有人阻攔,畢竟整個幽州城都認得雨長歌的麵容,還有故家的聖女同行,沒有人會那麽沒有眼色攔下他們。
一切都如此順利,隻是剛剛出了城門,變故突生。
遙遙的便看見許乘雲騎著一匹馬迎麵趕來,整個人都給人一種氣若遊絲的感覺。此刻在馬背上的他頭發蓬亂不堪,上衣已經消失不見,整個人後背都纏滿了繃帶,哪裏還有著之前仙風道骨的意味。這一路來,許乘雲幾乎是曆經磨難也不為過,本來自己就對著偏遠的南越之地不熟悉,李祝更是在自己遁走之時全力轟擊了毫無花假的三拳,肋骨都碎了三四塊,幾乎是僅僅憑借著一雙腿長途奔襲逃亡,進了南越城池,才掠奪來了一匹馬,一路上馬背的顛簸,讓體內的傷勢愈發嚴重,整個五髒六腑都要破碎一般,一路而來,心中早已經將李祝罵了個狗血淋頭,隻要自己回到故家,請鳩長老出手,那李祝必死無疑。想自己當日初來南越,看著這貧瘠的土地和庸俗平凡的武者,自己是何等的意氣風發!結果被蠻夷之人重金利誘之下,和郝遠前去圍殺一個老者,不僅郝遠被一個毛頭孩當著自己的麵前砍下頭顱,自己更是身受重傷,亡魂皆冒下晝夜逃亡,僅僅是逃亡到幽州城都用去了將近兩個月的光景。
遙遙的望見了幽州城的城門,許乘雲的臉上似乎燃起了希望,麵色紅潤,暗道自己的苦日子終於到頭了,趁著鳩長老在,定要請她幫自己擒殺李祝才好!似乎身上的傷勢在這一刻都緩和了許多。
此刻卻是看到一行兩男一女騎馬奔著自己前來,其中一年輕男子自己越看越是熟悉,許乘雲不知道哪裏來的力氣張口大喊:“賊你竟然膽敢來到這裏送死!”李軒和李祝的樣貌早已經深深的印刻在了許乘雲腦中,化成灰他都認識!四大門派子弟,何曾淪落到如此境界。
卻看馬背的一名中年男子正是故家的供奉雨長歌,一身修為也是步入消融境界,自己更是於他之前把酒言歡。便以為雨長歌是前來搭救自己的,許乘雲幾乎雙腳都站在了馬背上張口大呼:“雨先生救我!幫我殺了此子!”雙眼幾乎蹬出血絲,手指指向李軒,憤恨之意早已經是溢於言表!
隨後許乘雲發現了一個詭異的事實。
馬背上的雨長歌掏出了一柄長刀瞬間斬來,不過這刀卻不是如著許乘雲所指的李軒方向,而是徑直對著他斬去,他萬萬沒有想到自己眼中的盟友竟然會對著自己出刀,難道不怕鳩長老出手嗎,此刻的許乘雲早已經到了筋疲力盡的地步,看著眼中越來越近的刀光,張口便要大呼:“我乃是萬劍門……”
話音未落,人頭落地。許乘雲的人頭滴溜溜的旋轉出一道拋物線,濺起了大片大片的灰塵。
人死之後,隻得是一具逐漸冰冷的屍體。
許乘雲一路逃亡,雙腳幾乎都要跑廢,好不容易趕到了幽州城門,等待著他的卻是雨長歌的一柄長刀。真是悲劇無比。神恩帝國有著無數的仆從以及附庸實力,四大門派的修者但凡到了何地,當地人員皆是馬首是瞻。此番更是來到了這貧瘠之地,有著鳩長老同行的許乘雲更是心中豪氣萬丈,最後卻落得此般境界!
許乘雲至死臉上都是一片不可思議的茫然與疑惑。他覺得憋屈無比,他始終沒有猜透為何前些時日與自己交杯換盞的雨長歌會對著自己出手,更是在鳩長老的眼皮底下。
“我們快走!”。
從遭遇許乘雲到雨長歌出手將其斬於馬下,幾乎是一個呼吸的時間,三人根本沒有停頓一下,駕馭著胯下戰馬急速奔馳而去,掀起一道道的揚塵。
城門禁衛這才回過神來,看著倒地的屍體和人頭,才有人認出來這些前些時日隨著故家主到來的賓客,“去去,速速通知故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