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你想養駙馬還是養皇后
「微臣斗膽想請問皇上一個問題，百年之後是會將皇位傳給三皇子嗎？還是考慮過傳給長樂公主？」
這下姜鈴是徹底豁出去了，直接問了一個誅心的問題。
「你……」女皇愣住了，完全沒想到姜鈴會問這麼大膽的問題，簡直就是居心叵測，「放……」
最終，那個「肆」字還是沒有吐出口，不知是因為對姜鈴的看重抑或是對劍聖的忌憚，反正女皇沒有翻臉。
半晌無言，良久才聽到女皇不帶任何感情的聲音：「這個問題的答案與你的請求有什麼關係嗎？」
當然有了，要不然我吃飽了撐的來撩撥你嘛，姜鈴就等著這句話了：「皇上，微臣曾聽聞這樣一個故事，有一個朝代，其第三位皇帝是女皇，她六十歲的時候才登基，在位時，她改了年號，本想扶持娘家人做繼承人，後來發現事不可為，在八十多歲時才退位，其駕崩后，娘家人被清洗一空。」
「女皇有一小女兒名為太平公平，極受寵愛，權傾一時，新皇帝即位后，她發動政變結果失敗，被賜死於家中。微臣聽聞這個故事時，就曾想著，如果太平公主的政治水平高一點，如果太平公主得到女皇的全力支持，有沒有可能成為第二個女皇呢？如果太平公主繼位，那麼女皇的娘家人是不是下場就不會那麼凄慘呢？」
女皇默然不語，她聽出了姜鈴的話中之意，長樂公主身為她的嫡親血脈，是不可能完全置身於鬥爭之外的，而她登基為帝又得罪了不少皇族，眼下她勢大，那些人不敢異動，將來新皇登基，長樂公主不免有成為怒火發泄者的危險，即使新皇是她的胞弟，恐怕也不好說。
還有娘家人……
是呀，這天下終究是姜家的，她蘇泉不過是一個意外罷了。
或許，只有按照姜鈴的法子，培植長樂公主姜芽，雖然她也姓姜，但如果兩任越國皇帝都是女子，這天下的氛圍才會大變吧，女子才算是真正站了起來。
只是，姜芽能承受得了？
只有她才知道，當皇帝有多難，當一個女皇帝就更難了，她不忍心呀。
「皇上，至少你可以給公主自己選擇。我們的努力不就是讓越國的女子有選擇自己人生的權力嗎？」
姜鈴的這一句話擊破了女皇的心防，是呀，何苦糾結呢，問一問姜芽不就好了，如果她只想嫁一個好駙馬，相夫教子過此一生，那麼朕就算是拼了老命也要想法子護她一生周全，如果她能夠做好一個皇帝……那朕也會拼盡全力讓她上位。
姜鈴離開了，女皇坐在紫檀椅上，抬頭望著，很精緻的建築，樑上的龍雕鳳飾彰顯著皇室的威嚴，金色的圖案是權力的象徵。
紫檀椅邊有一個劍架，上面盛放著一把劍——承天劍。
握此劍，可斬逆賊誅奸臣，乃越國皇帝代代相傳之佩劍，見此劍如見皇帝，姜鈴知道這把劍有多麼鋒利，上面又沾染著多少的亡魂，真的要把這把劍傳給她嗎？
「曦月，你覺得朕的指揮使那番話有道理嗎？」
空無一人的虔心殿中，女皇開口道。
穿黑袍、戴紗巾的女子不知從何處閃現出來，宛如鬼魅。
「我不太懂政治，不敢妄言，但無論皇上選擇誰，我都會終生追隨，畢竟，守護越國皇帝是我的使命。」
「如果朕命你去保護長樂公主呢？」
曦月沒有回答。
「朕明白了。」
長樂公主府。
作為女皇唯一的親生女兒，長樂公主府雖然面積不算太大，但頗為豪華精緻。
此時，在後花園中，長樂公主姜芽正在與侍女們玩耍，她不過才十五歲，雖在皇家長大，不過一直被呵護得很好，還保持著「天真爛漫」的心態，但也不是傻白甜，還是頗為聰慧的，只是經驗很少。
正玩得開心，公主府的長史過來了，說女皇請公主進宮。
奇怪，昨天不是剛見過嗎？怎麼突然又把我叫過去，難道有什麼事不成？
帶著這份疑惑，姜芽在虔心殿見到了女皇，然後女皇的第一句話就讓她接近於石化了：「你想養駙馬還是皇后？」
等等，讓本宮理理，養駙馬還說得過去，畢竟我是個公主，有錢有勢，但是養皇后怎麼顯得這麼彆扭呢，難道皇后可以是男人嗎？那我豈不是成了皇帝。
皇帝？
姜芽的心漏了幾拍，她似乎明白了女皇這麼問的緣由，難道女皇想讓本宮接任？
她不是沒有臆想過，只是從前總是覺得那是不可能的，出一個女皇已經讓整個越國和周圍的國家都嘩然了，再出一個簡直不敢想象。
但似乎女皇有這種想法？
「要皇后。」
終於，她脫口而出。
「想清楚？」
姜芽看到自己的娘親無比嚴肅地看著她，那是從來沒有過的。
「你知道當皇帝要付出什麼嗎？你知道一個人在宮殿里，沒有人可以傾訴，沒有人可以完全信任的感覺嗎？皇帝就是孤家寡人，你真的做好準備了嗎？你不必現在就回答，可以慢慢考慮。」
「阿娘，我想試試。」
姜芽的神情堅定了，篤定地說道。
「如果連嘗試的勇氣都沒有，我就不配做阿娘的女兒。」
女皇笑了，笑得很開心，自己的親生女兒能夠有這種覺悟，哪一個望子成龍望女成鳳的爹娘會不感到欣慰呢？
女皇打量著姜芽，雖然她外表看起來很稚嫩，但她流著自己和先皇的血，是嫡女，經歷一番后很快就能獨當一面。
「既然選擇了這條路就不要後悔，看你的表現了，你和你哥哥有著同樣的機會，如果你表現得比你哥哥更出色，那朕就會將皇位傳給你。」
「芽兒一定不會辜負阿娘的期望。」
「既然如此，明天你就去找雪鳳衛的指揮使姜鈴吧，先去政治學習班學習。」
「政治學習班？」
女皇將姜鈴的籌劃告知姜芽。
姜芽一聽很是興奮：「聽起來很有趣的樣子，更跟同齡的女子一起學習政治，將來我不就有了可以信任的朋友了嗎？」
「嗯，你好好把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