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憤怒的小西
田小西從昏迷中醒來的時候覺得自己胸口涼颼颼的,而且整隻左手徹骨的冰涼。
睜開眼睛,首先看到的是彎彎月亮和耿耿星河。目光流轉,一雙白皙修長的手跟著映入眼帘。
那雙手一隻抓著自己的右臂,另一隻手卻拽著自己胸前衣領。
而剛剛感覺脖子以下涼颼颼的,正是自己衣領半開,夜風吹拂造成的。
田小西眨了眨眼睛,思維還處在迷糊的狀態。脖子向右扭動,熹微的月光下,一張年輕蒼白的臉龐定格在她的瞳孔里。
這一刻,異常安靜。
而下一刻,一聲尖叫如同被開水燙了尾巴的精靈般在夜空中炸響:「啊!淫賊受死!」
清醒過來的田小西,立刻進入了暴走模式。身子向右翻轉,左臂抬起居然帶起了一大片水花。
水花飛濺中,左手握成的拳頭,「砰」地一聲,結結實實的打在了那張年輕蒼白的臉上。
「唔。」
那張臉扭曲變形,滿是痛苦!
田小西跟著收拳曲肘,再次向那張可惡的臉攻擊。
這次,那個有張年輕蒼白臉的人顯然有了防備。
原本抓著田小西手臂和衣服的雙手鬆開,交叉擋在自己臉前面。
「砰!」
又是一聲響。
田小西的攻擊被對方格擋。因為她認定那人是個變態色魔,所以下起手來用的力道極大。
這導致,她的攻擊被對方擋住的同時,因為反作用力將自己彈開。
下一秒過後,「撲通」一聲,她竟然掉進了水中。
原來,田小西所處的位置是一條小河邊。河岸呈45度角的斜坡。可想而知,處在最下面的她被她所打的那個「變態色魔」彈開攻擊后,便毫無懸念的掉進了河裡。
而在掉進河裡的一剎那,她突然手臂爆長,一把抓住了那個「變態色魔」,於是掉進河裡的人數變成了兩個。
九月末的河水還是很涼的。
以至於田小西一掉進河裡除了「咕嚕嚕」的喝了好幾口河水之外,就是冷的如進冰窖。
「救……我……」
田小西不會游泳,驚駭之下像只老母雞般不斷的在水中掙扎撲騰。
忽然,她抓住了那個和她一起掉進河裡的傢伙。於是,她就死死的攥著,心裡想著我要死了也得拉著你一起陪葬!
「咕咚!咕咚!」
被田小西死命拽住的「變態色魔」也被田小西帶著喝了幾口河水。
正當田小西絕望的以為自己小命要玩完的時候,忽然後腦一陣劇痛,跟著便暈了過去。
而在暈迷之前,她心裡還在怒罵:「靠!誰特么的打老娘黑拳,給老娘等著!不報此仇,誓不為人!呸!是誓不為鬼!」
田小西終究沒有做成鬼,因為她還活著。準確的說,她得救了。而這是她醒來兩分鐘之後發現的。
為什麼說是兩分鐘以後呢?
因為她在醒來后的第一分鐘,就將站在自己面前的一個人給揍了。
當時的情形是這樣的。
幽幽醒轉以為自己到了陰曹地府的田小西,帶著滿腔的怒火,準備找之前在自己後腦來一下的那個混蛋報仇。
一抬眼就見一個黑黢黢的人影杵在自己腳頭前。
由於剛醒,以為自己是在陰曹地府,本能的以為眼前這個傢伙就是剛剛意圖非禮自己並且暗算自己的混蛋。於是,她整個人像只爆發的母老虎,兇狠無比的向那人撲去!
她先是雙手伸出,抓住那人雙腳腳踝狠狠的往後一扳。那人立足不穩立馬向前跌倒。
然後,她身子向前一竄,生猛無比的坐在了那人後背,雙拳擂鼓似的朝那人腦袋臉頰招呼!
邊打,邊吼:「混蛋!叫你打老娘黑拳!叫你打老娘黑拳!」
狂怒之下,她下手的力量極重,以至於那人被揍的連連慘叫!
「我去!田小西,你快住手!」
田小西耳邊響起一個熟悉的聲音。隨即,兩條臂膀被人死死拽住!
她撇了撇嘴,準備掙脫。
卻不想那人力氣似乎比自己還要大,拽住自己臂膀的雙手宛如兩道鐵箍一般。
不僅如此,那雙手又傳來猛烈的拉扯力,硬生生的將她從被她狠揍的那人背上拉了下來。
被小西胖揍的那人甚是機警,察覺壓在自己身上的「暴徒」被人拉開之後,立馬一個翻滾向旁邊躲開。
「放手!」
被打斷「復仇」無疑令田小西很不爽!
因此她警告一聲便要向那個傢伙攻擊。而當她一轉頭,臉上的表情突然變得錯愕起來。
「咦?班長!你怎麼在這兒?咱不是在喜來順喝酒的嗎?」
儘管是夜晚,月光的明亮,使得田小西一眼便認出那個拽住自己的傢伙正是在幾個小時以前還和自己喝酒的班長。
班長叫肖寒。
身高一米七八,留著碎碎的短髮。他的眉毛很直很濃,眼睛又黑又亮,顧盼之間有種內斂的鋒芒。
此刻,這個看上去帶著種《灌籃高手》中,流川楓一樣冷酷帥氣的男生,臉上正露出很是無語的表情。
田小西眨了眨眼睛,又向旁邊望了望。
忽然。她像只兔子般跳了起來,大叫:「呦!陸叔叔您怎麼在這兒?天哪!這是誰打的?這麼狠!陸叔叔您沒事吧?要不要去醫院啊!」
那個被稱為陸叔叔的是一個穿著保安制服的五十來歲的瘦大叔。此刻,一張滿是歲月摧殘過的老臉呈豬肝一樣的醬紫色,他雙眼冒火的盯著田小西,咬牙切齒的說:「是你!你!少跟我這裝蒜!」
田小西嚇了一跳,立馬變成了受到驚嚇的小白兔,直接往肖寒身後一躲,「對……對不起哈!咱,咱到醫院看看,您放心醫藥費,營養費,誤工費,我都賠!」
陸叔叔大怒:「放屁!你陸叔叔我是那種訛人的嗎?你這丫頭小小年紀恁地莽撞!得虧我老陸身子骨還算硬朗,要是換做老夏,早被你給弄散架了!」
隨即他沖被田小西當做擋箭牌的肖寒大聲吼叫:「小子,這到底怎麼回事?你今天要不給老子說出個一二三來,老子非把你扭送到警察局去不可!」
「咦?什麼情況?」
田小西有些發懵。
「什麼情況?情況就是老陸我巡夜的時候,在學校小河邊發現你這丫頭不省人事的躺在河岸上,上身衣領半開。而你面前的這小子正在給你扣扣子!」
老陸將之前發生的情況說了出來。說的時候,嘴角勾起,一副等著看笑話的表情。
田小西楞了一下,隨即大喝:「那個淫賊原來是你!」
揮起一拳便向肖寒打去。
肖寒嚇了一跳,趕緊往後退,邊退邊叫:「田小西!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你聽我解釋!」
田小西冷笑:「解釋?先吃我幾拳再說。」
肖寒顯然不想吃拳頭,於是他含胸收背,雙臂彎曲豎起,護住面部胸腹,一副格鬥中標準的防守架勢。
田小西出的拳大部分都打在了肖寒豎起的臂膀上。偶爾踢出的幾腳也被他不斷變換的步法給躲開。
站在旁邊看熱鬧的老陸,一邊捂著腫的老高的腮幫子,一邊感嘆:「卧槽!這小妮子還是個有功夫的!」
就這樣一個主攻,一個主防,噼里啪啦的居然打了有五分鐘。
五分鐘過後,田小西停止了攻擊,一邊喘著粗氣,一邊揮舞已經打痛了的雙手,咬牙道:「你這傢伙是烏龜么?這皮可夠厚的!」
肖寒也是大汗淋漓,原本帥氣的臉此時已經高高腫起。只格擋不還手,他終究還不能完全擋住田小西的拳頭,是以臉和身體的其他部位著實挨了幾下,疼的他直吸涼氣!
「現在肯聽我解釋了吧!」
田小西直接在小河岸邊的草地上一坐,恨恨的說:「你最好給我一個完美的解釋!要不然的話,本姑娘就跟你拚命。告訴你,剛剛那是怕弄殘了你,有很多狠招都沒用出來!哼!」
肖寒也坐了下來。
其時夜風習習,吹在兩人身上,瞬間一股寒氣直透骨髓,使得他們倆同時打了個噴嚏,牙關止不住的打顫!
「行了!要解釋的話明天吧!這穿著濕衣服在這挨凍難道滋味很爽么?」
說話的是老陸。
他雖然惱火自己明明是那個丫頭的「救命恩人」,卻被恩將仇報當做壞人給揍了一頓!
娘的,真特么冤!
這時,見田小西和肖寒渾身濕透的在吹風,出於一種長輩對小輩的關愛,立馬將之前的惱怒拋之腦後。
老陸這麼一說,田小西和肖寒同時醒悟,他們倆之前從河裡爬上來。因此全身上下可是濕的透透的。剛剛打鬥時,因為運動量大抵消了被風吹的寒冷。
這會兒停下來被風一吹,那真是冷的鼻子快要冒泡了!
田小西冷冷的剜了肖寒一眼,「明天我等你的解釋。要是被我發現你撒謊,哼哼!你死定了。」
肖寒點頭同意。
「行了,都回寢室休息吧!噝!死丫頭,下手真黑!」老陸打開了手電筒率先離去。
田小西第二個離開。她剛一起身,忽覺胸前一涼,只見原本被扣上扣子的襯衣竟然開了。
原來在剛才的打鬥中,田小西沒注意崩掉了幾顆紐扣。
「啊!你不許看!」
田小西臉又紅又燙,見肖寒很是識相的轉身離去,心裡忽然有種悵然若失的感覺。跟著就是從鼻子里發出不屑的冷哼:「算你識相,要不然非戳瞎你眼睛不可!」
她咬了咬嘴唇,用手將敞懷的衣服攏起捂住胸口,轉身朝寢室的方向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