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來
聯邦環球醫院,作為全聯邦僅有的幾家連鎖公立醫院之一,平日因服務態度和醫療條件不如眾多私立醫院,生意一直慘淡,經常光顧的顧客大都是經濟拮据的公民或者申請政府津貼的低收入人群,依賴著政府的政策補貼,龐大的機構才得以正常運轉至今。
可最近這家醫院一反平日的冷清,生意突然火爆起來,簡直到人滿為患的地步,但醫院的人力和儲存的藥品並不充足,不少資源供應不上,各部門亂成一鍋粥,習慣清閑度日的專家護士們最近都嘴角冒泡,眼底帶著大大的黑眼圈,脾氣也越來越沖,這不帝國各地已經發生好多起醫患衝突,一時間醫患關係成為熱門話題。
米亞星聯邦環球醫院分院的十二樓,兩名護士步履匆匆地行走在樓道里,路過轉角一間單人病房時,兩人例行公事地透過窗戶向里望一眼,發現沒什麼異常后又搖頭快步離開。
在她們離開沒多久,房間里白色病床上的病人悠悠轉醒,長長的睫毛輕輕顫動,最終鼓起勇氣掀開,露出一雙大大的琉璃般的眸子,迷茫地打量著周遭的一切,牆壁和天花板純粹的白色刺得她眼睛有些難受,忍不住流下兩行清淚。
動了動身體,意識逐漸回籠,她清楚地記得失去意識前被那個瘋子打成了篩子,活下來的可能性微乎其微,可是她能感覺現在的身體完好無缺,難道她又重生了?苦笑一聲,這樣都死不了,真應了那句俗話,「好人不長命,禍害遺千年」,間接導致那麼多人喪生,她可不就是個禍害么?不知道劇情大神還想讓她禍害誰?
為了確認是否重生,她焦急地支起胳膊起身下床,可惜雙腿軟面無力根本站不穩,一下子跌坐在地,背部磕在床沿上,呼吸也因身體用力過度急促起來,她想起臨死前氣喘吁吁的無助模樣,對這幅病態的身體生起厭惡情緒,手指用力掐住大腿,尖銳的刺痛感持續好一會才讓她心裡好受些,經過短暫的深呼吸,心情漸漸平復,智商開始上線。
打開右手手環上的光腦,藍色開機屏幕上,一個8個月大小的嬰兒嘟著嘴,蠕蠕地叫著媽媽,這是兒子第一次開口叫媽媽的視頻,她偷偷拍下來當作開機動畫,李施然捂著嘴流淚,她還是她,並沒有重生成別人,太好了。可是兒子呢?怎麼沒有看到兒子?難道他出事了?李施然一時心急如焚,如果兒子有什麼三長兩短,她斷不能獨活,她習慣想叫人,但病房房門緊閉,恐怕叫破喉嚨也沒人聽得見,懊惱地拍拍額頭,死過一次怎麼變笨了呢?
於是通過光腦查詢她所在的醫院,聯邦環球醫院,找到自己的科室后,迫不及待申請聯繫主治醫師,可惜被直接拒絕通話,又聯繫值班護士,仍舊被拒絕,李施然不明所以,什麼時候醫院的服務態度比21世紀還差了?不過這不是重點,重點是怎麼聯繫兒子,李施然抓抓頭髮,腦子轉了又轉,最後決定聯繫管家李一碰碰運氣,視頻很快被連接,李施然睜大眼睛盯著屏幕,畫面里出現的並不是一本正經的李一,而正是她心心念念的寶貝兒子。
李施然頓時淚眼朦朧,兒子瘦了,臉蛋上的肉肉明顯縮小一圈,兩隻眼睛圓滾滾的,笑起來不再眯成一條縫,個子也長高了,雙手扶著小桌子穩穩的站著,她似乎錯過了很多,心裡堵得慌。鏡頭裡的小寶兒看到對面熟悉的面容,興奮地咧著小嘴叫媽媽,雙手張開要抱抱,可身體失去支撐向後跌去,李施然的心提到嗓子,恨不得衝過去抱住他,這時一雙輕柔的大手代替她做了。
「李一!」李施然忍不住驚呼,經歷過死亡,她更懂得珍惜身邊的一切,在一年多相處中,她早將李一當成家人,沒有李一的幫助,她根本不可能輕鬆將兒子養這麼大,這麼聰明,還能再見到他,心裡別提多高興。
李一的程序設定不允許他擁有人類多愁善感的情緒,因此對於李施然表現出的喜悅情緒沒有給回應,一如既往紳士地回答道:「恭喜主人恢復健康,我以為還需要更長的時間,在您昏迷的三個月里,小主人非常難過,體重減少5.3斤,不知主人何時能夠出院?」
她竟然昏迷了整整三個月,難怪現在渾身乏力,她當然也恨不得馬上出院,可是以她目前的狀況,連病房都走不出去,更別提其他,於是沮喪回復道:「我現在身體狀態還不算太好,也不確定什麼時候能出院,我盡量爭取早日回家,辛苦你這段時間照顧寶兒。」
「這是我的職責。」
同興奮的兒子雞同鴨講地聊了半天,李施然掛斷通訊,就這麼一小會,她已經感覺疲憊不堪,艱難地回到床上睡了過去。這一睡就是一整天,再次醒來時感覺嘴裡插著怪怪的東西,某種液體滑進喉嚨吞咽進肚裡,異物入體,李施然本能地堵住喉嚨,由於動作太急,竟被嗆住了,鼻子嘴巴里全是粘稠的液體。李施然噙著淚水想罵娘,這都是什麼鬼東西呀,怎麼這麼難聞,還沒等緩過神來,就被一巴掌拍在背上,這下好了,吞進肚子里的液體全倒出來了,滿屋子都散發著刺鼻難聞的味道。
李施然默默的轉過頭瞪著始作俑者,站在床邊的銀色機器人停住繼續向下拍的巴掌,藍色的眼睛閃了閃,那表情要多無辜有多無辜,李施然一口氣差點沒提上來,敢情這仁兄還打算繼續拍呢?哆嗦地伸出手指指著它,命令道:「你離我遠一點,不要靠近我。」
銀色機器人聽話地後退兩步,盡職回答道:「第1336號病人,你需要繼續服用營養餐,否則將導致身體能量缺失,不利於恢復。」
「我什麼都不想吃,我需要換下臟被子和臟衣服。」李施然看著被子和衣服上透明的嘔吐物,以及空氣中噁心的味道,哪裡還有食慾。
機器人歪歪腦袋,同意了李施然的請求,迅速將被子收走,李施然抬手慢吞吞的脫衣服,它上前用力一扒衣服就脫下來了,動作一氣呵成,李施然被它粗魯的動作嚇一跳,而罪魁禍首正在扒褲子,李施然有種被非禮的錯覺,趕緊下令停止,這奇葩機器人她消受不起。
被趕出門的銀色機器人也非常疑惑,它在這家醫院伺候了8年植物病人,只有這一個最難伺候,要求最多,其他病人每次都乖乖睡覺不說一句話,實在想不通。
同機器人鬥智斗勇一周后,李施然感覺身體好的七七八八,就主動申請出院,主治醫師這才後知後覺有位植物病人清醒了,簡單檢查后就同意出院的請求,目前醫院資源如此緊張,他巴不得有人出院騰位置。
於是李施然在醫生的催促下迅速辦理出院手續,臨行時撞到兩位護士,李施然正準備道歉,那兩位彷彿見到什麼怪東西,奇怪打量她,左邊那位身材略顯圓潤的護士最先反應過來,張大嘴吧驚呼:「你是1336號病人,天啊,你居然真的醒過來了。」
呃,難道不應該么,李施然一時不知該怎麼回答,另外一位瘦小的護士也反應過來一拍腦袋:「可不是1336號嗎?最近忙得厲害,都快忘記這茬了,你能醒過來真是奇迹。」
李施然越聽越糊塗,好奇問道:「兩位能否告知一下到底怎麼回事?」
胖護士扶了扶歪在一旁的護士帽,搶先道:「是這樣的,你當初被送進醫院的時候背上、手臂上、腿上加起來足有六七個血窟窿,血都快流幹了,醫生都說你救不過來,可是駱上尉堅持不放棄,要求醫生做手術,並且請來好幾個醫院的專家,花去足足20個小時才將手術做完,器官都換了三個。」
「是啊,當時你就吊著一口氣,呼吸都困難,醫生怕你手術中途咽氣,還是我一直不停擠壓氧氣瓶將氧氣輸送給你,好在你福大命大,堅持到手術結束,可惜由於大腦缺氧時間過長,成了植物人。」瘦小的護士補充道。
李施然對這些一無所知,聽到過程有些后怕,就差那麼一點就見閻王了,不過駱上尉是誰?李施然問出心中的疑惑。
提到駱上尉,這兩護士瞬間臉紅眼冒星星,胖護士略帶嬌羞道:「駱上尉是位聯邦軍官,具體隸屬哪支軍隊我們不知道,不過他可帥了。」圓乎乎的臉龐加上羞澀的表情,看起來特別有喜感。
「豈止是長得帥,身手也很厲害呢,單槍匹馬乾掉一大片壞人,一點傷都沒有,還特別有正義感,簡直帥到天際。」
「你說的太對了,還有他的紫色機甲,太拉風了,一看就不是便宜貨。」
李施然對她們犯花痴很無語,不過從她們口中得知這個男人長得帥、有錢、有實力,也難怪招人喜歡,不過這跟她有什麼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