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賢惠媳婦
李伊一回到家中，人興奮得了不得。老婆看著他高興，便笑著問道：“怎麽了，看你跟個傻子一樣，樂成這樣？！”
“不管你的事！”李伊一看到老婆，心裏竟然生出一股怨氣，厲聲道，“好好把家收拾好，要過年了！”
女人跟了他這麽多年，了解他的性子。近兩年見他日子越來越好，脾氣也越來越大，她當然不敢和他對抗，默默地收拾屋子去了。
他躺在院子裏的一張搖椅上，閉眼曬著太陽，心裏想著吉燕子，特別是剛才在她家院子裏，她少女的氣息，讓他回味無窮。轉臉看了看正在屋子裏抹桌子的老婆，應該差不多和吉燕子是同齡人呀，怎麽看起來是個地地道道的黃臉婆了。
他正做著美夢，卻聽到劉陸渾的聲音在門外喊道：“伊一！在家嗎？”
“在家！”他答應了一聲，人還沒有從搖椅上起來，女人已經迎了出去，道：“是陸渾叔呀，快屋裏坐。”
劉陸渾見是侄子媳婦，“嘿嘿”笑著道：“是侄媳婦呀！伊一呢？”
李伊一走過來，聞到他身上濃濃的酒氣，忙笑著道：“陸渾叔，你和定鼎叔兩個人，沒少喝呀！”
“少喝了！”劉陸渾看看侄子媳婦去給他倒茶了，便轉頭罵侄子道，“日你娘！你不來陪你叔喝酒，叔咋能盡興呢？！”
“要不？我再陪叔喝點兒？”李伊一一邊話，一邊招呼自己的老婆，“慧，趕緊準備幾個菜，我和陸渾叔喝幾杯。”
叫“慧”的女人已經倒好了水，正放在屋內茶幾上，聽到丈夫的命令，忙不迭地道，“叔你先坐著喝茶，菜馬上就好。”
“慧，不用麻煩，我跟伊一些話就行。”劉陸渾笑嗬嗬地道。
女人不多話，人已經到廚房裏忙去了。
“孩子呢？”劉陸渾問伊一道。
“去我爸那裏了。”伊一答道。
“你爸個老東西倒是知趣，自己帶著孫子過快活日子。”劉陸渾道。
李伊一不願多提父親的事情，便岔開話題道，“叔，喝茶！”
劉陸渾拿起茶杯喝了幾口，笑著道：“你子一年下來，沒少掙錢呀！”
“叔你看著哩，我那都是掙個苦力錢，幹了這行幹那行，算來算去，跟工地上的工一樣。”李伊一謙虛地道，“不定，我掙的錢，還不如人家手裏常年有活兒的工哩。”
“你孩子的！你吃的喝的都齊全了，哪裏不比工舒坦得多？！”劉陸渾誇獎著這個侄子，忙對端菜的侄媳婦道，“慧，跟你叔客氣了？！有個菜做做樣子就行，你叔就是和伊一扯些家常話。”
女人並不多話，一臉笑意地端上了六個菜，由於年貨準備的充足，家裏啥都有，所有她準備的六個下酒菜也很專業，四冷兩熱，三葷三素，而且每個菜不能是色香味俱全吧，至少不比鎮上多數飯店裏的菜遜色。
“好個賢惠媳婦！”劉陸渾誇讚道。
女人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轉身出了屋子。她有自己的想法，凡是男人們談事情的時候，她是絕對不在場的。
“你子好福氣！”劉陸渾大聲對侄子道，“娶了一個這麽懂事的媳婦！”
李伊一心裏卻有著別樣的想法，吉燕子的身影現在正占據了他心髒容量的百分之九十九點九，所以對眼前的女人，他心裏隻有嫌棄，哪裏還會覺得她賢惠呢？
“女人嘛！不都是這個樣子？！”李伊一嘴裏這麽著，心裏卻不當回事兒，因為自己的女人和吉燕子一比，已經不能算是女人了，頂多是一個老媽子。
“你子！叔知道你是自謙的話！”劉陸渾端起杯子，和對方碰了一下，道，“你看看你八裏叔，他敢在家裏喝酒？！”
劉陸渾的劉八裏，正是劉負圖的爸爸，因為負圖媽媽在家比較強勢，所以常常壓得他抬不起頭，他自己在家根本不敢喝酒，同村的人也很少有到他家裏喝酒的。
“八裏嬸子有本事，能管住八裏叔，更重要的是，教育出了一個有本事的兒子。”李伊一笑著道。劉負圖是他從一起長大的好哥們兒，這時趁機誇讚幾句。
“伊一！咱村就這麽大，你們年齡相仿這一輩，從到大，我隻看重兩個人，一個是你，一個就是負圖！”劉陸渾聽他道“劉負圖”，也忍不住誇讚道。
“負圖那孩子和你一樣有本事，不過他卻沒你有福氣！”劉陸渾喝完一杯酒，繼續道。
李伊一忙陪著喝了一杯，笑道：“陸渾叔取笑你侄子，我負圖哥是大學生，又留到省城裏工作，那福氣能是我能比得？”
劉陸渾用筷子夾了一筷子牛肉放到嘴裏，一邊大口咀嚼，一邊手夾著筷子指著對方笑。
李伊一接著道：“你是看著我們兄弟倆長大的，叔你不別的，你就看看我的臉和負圖哥的臉，時候我倆的臉一樣白，現在呢？我的臉早曬得黑黢黢的了，人家還是一個白麵書生呢！”
“大侄子!你這話的就不對頭了！”劉陸渾的老婆是四川人，他話間，無意中竟帶了四川口音，“從來隻聽過白麵書生，沒聽過白麵農民嘛！”
“所以我一個農村混日子的農民，怎麽能比城市裏的人有福氣呢？”
“你子呀!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叔!你給我，我倒是有啥福了！還能比我負圖哥有福！”李伊一猛喝了幾杯酒，話裏已經帶了幾分酒意。
劉陸渾放下筷子，拿起酒杯，笑嘻嘻地道：“我問你，人生在世，活得是什麽？”
“你是什麽？”
“不就是個有家有業、有酒有肉！？”
“哎呀！我的叔！我有的負圖哥也都有！”李伊一心裏再次想到吉燕子，這麽好的姑娘，不知道將來會不會落入劉負圖的懷抱。
“你有女人、孩子，他有嗎？！”
“他早晚會有的！”
“早晚？！早晚是多早？是多晚？！你可別忘了，你北邙叔年輕時，那也是英武一時，最後不也打了一輩子光棍！”
“這不能比!再了，北邙叔現在不是夜夜當新郎嘛！”
“哈哈哈！你子，羨慕他了？你這一個賢惠媳婦，可抵得過他所有的女人哩！”
李伊一看了一眼提了一壺熱水，走到門口的慧，心裏怎麽覺得十個八個她，也比不過一個吉燕子呢。。
“日你娘!愣在那裏看什麽？還不快進來倒水！？”他仗著一身的酒勁兒，厲聲罵女人道。
女人白了他一眼，並沒有跟他計較，而是很平靜地給劉陸渾水杯裏倒了熱水，又給自己的丈夫倒上，然後提著水壺，轉身出了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