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四章 現場勘測
淩晨兩點二十分, 市刑警大隊隊長那行和法醫他們走進98號別墅半掩著的門,打開客廳的大燈,便被恐怖的一幕驚呆了。燦爛的燈光下,寬蔽的客廳裏橫豎不相依靠地躺著一男兩女。男者穿著灰色毛衣,黑色長褲,額頭被坎了兩刀,但毛衣和褲子上並沒有太多的血跡。他仰躺在地上,握刀的手正與一女死者握刀的手緊挨在一起。這女人大約三十歲不到,身材修長,泥黃色長發,著白底紫碎藍花睡衣丶紅色內褲,身子仰躺著,半邊臉上血肉模糊。另一女看似年齡不大,十幾歲樣子。她身材苗條,穿著時尚。此刻,她頭發蓬亂,側身躺在離客廳男女不到兩米遠的樓梯囗,右頸項上明顯挨了一刀,血流滿地。
那行一看三個受害人共同的特點,都像是被銳器砍傷而倒地,傷口處都是血肉模糊,而且三個受害人的手上都握有菜刀丶彈簧刀等銳器。所不同的是,那個大點的女人一張血臉上瞪著一雙仇恨的眼睛,上衣被粗暴的撕開了,皮膚上有幾處抓痕,下半身有血跡。
讓刑警和法醫感到迷惑不解的是,兩個大人雖然已經死了但各自的右手上都還緊緊地握著一把塗有血跡的菜刀。這種情景讓人覺得,如果不是警察和法醫的話,誰也不敢靠近死者。因為怕死者沒死突然坐起來給你一刀怎麽辦?
現場雖然恐怖,但對刑警和法醫來說早以司空見慣,習以為常。所以,他們麵對如此恐怖的慘狀,仍然謹慎而有序地各司其職。
那行和得力助手徐敏及周興宇三人查看整個現場。他們分別拿著數碼相機先對一樓的凶殺現場及屍體進行全方位的拍照。然後,他們又對以上物品的必要部份用手模,用鼻子嗅,用嘴巴嚐或用放大鏡照,並將所感覺和觀察到的情況一一記錄在他們隨身攜帶的小本本上。再然後,他們便用放大鏡等刑偵工具,各自一聲不吭而又異常縝密地觀察整個房間裏的門窗丶窗簾丶地板丶樓梯丶沙發丶茶幾丶桌凳丶飲水機丶鞋櫃等進行仔細地反複地觀察,甚至連垃圾筒丶門背後的鞋子和茶幾上的杯子丶煙缸,衛生間的器具,廚房的廚具及餐具,甚至衛生間的馬桶及下水道也不放過。他們-邊觀察,-邊用粉沬凸著上麵的指紋。同時,釆集著有分析判斷價值的紙片丶灰塵丶顆粒和毛發等等細小物質。必要時,他們還用科學的手段索取物品上的指紋並將煙頭丶打火機和散落的用肉眼也難於發現的腳跡塵土和毛發都小心翼翼地用鉗子夾起來放進一個個小小的塑料袋裏。
法醫金華和他的助手李旭美也迅速開展工作。他倆首先檢測躺在客廳的三位受害者有無生命特征,然後分別進行具體檢測。若確認受害者己經死亡,便立即將其屍體進行全方位的拍照,然後沿屍體劃出人形線圖,再進行全身及傷口的各部位檢測。他倆的工作十分仔細,可謂一絲不苟。他倆將屍體翻來複去地用目測和機檢儀進行雙重或多重檢查。甚至象那行和徐敏那樣用手模,用鼻子嗅,用嘴巴嚐或用放大鏡照。一根頭發,一個傷口,一滴血跡,一塊痕跡均不放過。法醫檢測時,徐敏-直在旁邊仔細觀察,並做著紀錄。
趁法醫金華和助手李旭美在別墅內對受害者進行一個個檢測時,市刑警隊長那行和縣刑警隊長鍾有全又對98號別墅的外觀進行仔細觀察。他們動用刑偵的一切手段查看別墅的形狀及內外環境的分布和動向;有的用手機錄相,有的用像機拍照;有的則邊查看邊記錄邊交頭接耳;所有這些,都顯得異常神秘。
借著明亮的路燈,那行和鍾有全發現,這是一棟三樓一底的錯層多角形別墅,從外觀上看當然和其他幾十棟別墅大同小異。稍有區別的是,其他別墅離後麵那墓碑似的山體最少有十多米的距離,唯獨這棟98號別墅緊緊依山靠林,估計距那墓碑似的山體不到五米遠。從山上的一棵大樹蔥鬱的樹枝幾乎和別墅屋頂的一角連接的情況就完可以證明。也汻,就是這個獨特的優美環境,別墅的主人才選擇了它。當然還有一個唯一的優勢,那就是門牌號。
誰都知道,改革開放後窮怕了的中國人,不論東南西北中,不論城市農村,不論男女老少,都希望自己發財致富,不僅希望一天一年發,而且渴望天天發年年發不斷的發,長長久久的發。所以?98的諧音(久發)便成了中國人無比追棒的吉祥數字。而這棟別墅的門牌號正好是鳳凰園98號。
那行查看完外觀便先自又走進別墅。
這時,法醫金華和李旭美已對客廳的三個受害者的身體勘驗完畢。金華便對那行悄聲匯報著。那行聽後便與金華貼耳私語,金華頻頻點頭。
這時,鍾有全和周興宇也進來了。那行便對周興宇說:“小周,你先上樓去看看,看還有什麽情況沒有?”
“是,隊長!”周興宇應著便像箭-樣跑上樓去。
那行又對徐敏說:“可以叫急救車把三位受害者運走了。”同時悄聲對她說著什麽。
徐敏點點頭立即出去,叫來了急救車上的醫務人員和擔架,並親自指揮他們把三個受害者抬上了急救車。
就在那行準備讓120醫護人員誰備運走全部受害者的遺體時,周興宇忽然在三樓伸出頭來喊道:“那隊,這裏還有一個人死了!”
那隊和倆法醫-聽,又急忙往樓上跑。
98號別墅外的路上,在劉繼純的介紹下,華玉鳳和市縣公安領導冷麵握手。看得出,人人的心裏都十分難過。完後,華玉鳳對季一天說:“季局,能否讓龍安將他發現案子的情況向市縣公安領導崗崗?”
季一天想,在這之前,他和那行己經聽取了龍安對發現案發現場前後情況的仔細匯報,現在又要他再來一次有必要嗎?但他思忖一下還是說:“好吧!”
季一天不愧是刑偵高手。他同意讓報案人重複匯報,目的有兩個。-是讓市縣公安政法領導在第一時間丶第一地點零距離地了解案發時的實情很有必要,二是對比報案人龍安兩次匯報,看其中是否有重大出入。而後者是對偵查本案有利的重點。
於是,龍安幾乎又是照本宣科似的把他剛才向華玉鳳講的他發現案發現場的情況向市縣公安領導講了一遍。果不其然,季一天還真聽出兩次匯報中有三處重大差異。但他沒有當場戳穿,隻把它記在心裏。他不當場戳穿,並不等於失去了證據,因為,龍安的兩次匯報錄音都諸存在他放在衣帶裏的微型錄放機裏。
龍安匯報完後轉頭問季一天道:“季局長,別墅裏的那幾個人都死了嗎?”
季一天搖搖頭說:“不清楚。那隊和鍾隊以及法醫他們正在裏麵勘察呢!”
到淩晨三點十分,現場勘察完畢,按徐敏指揮,四個受害者的遺體都用白布裏著從別墅裏抬出並旋即上了急救車。隨即,兩個法醫也陸續從別墅裏出來。兩名法醫摘掉了口罩,向那行和鍾有全隊長作了簡要匯報。隨即那行隊長又向他的上司季一天悄聲說了些什麽。接著,季一天便將情況向周明亮和李陽兩位市縣政法領導作了匯報。兩領導頻頻點頭。
在那行上警車之前,他把華玉鳳和劉繼純叫到一邊,小聲說:“此案現場勘察初步結束,但現在98號別墅仍保持一級警戒狀態,兩天之內除我們的偵查員外,其他人員-律嚴禁進入98號別墅警戒區。希望你們加派保安協助我們警戒。同時告訴你們的員工,當然還有你倆,暫時對案情保密,不要對任何人說,包括人死沒有死,死了幾個,是男是女,是老是少,是自殺還是他殺等都不要透露。這是我們辦案的需要,請你們理解和配合。”
“我什麽也不知道呀.我會說什麽呢?”劉繼純說。
“對了,就這麽說.你什麽都不知道。”稍頓,那行又對華玉鳳說,“華總,要是明天或以後有媒體采訪你……”
“阿拉不接受采訪。或者阿拉就說,阿拉毋曉得,你去問公安局吧!”華玉鳳說。
那行說:“0K!啊還有,請劉經理回去後把98號別墅的業主名字,入住人口及姓名有照片有戶口薄當然更好,用書麵形式加實物交給我們。另外,請華總丶劉經理和龍安以及你們認為與案件相關的同誌,這幾天,包括春節期間都不要離開紅陽,即使離開也不要走遠。我們可能有很多問題要隨時詢問你們。”
“沒問題,保證隨叫隨到,隨找隨在!”劉繼純爽快地說。
當那行要上車時,華玉鳳又拽住他的胳膊乞求似地說:“那隊哩,儂可要盡快破案結案呀!這世界沒有不透風的牆,阿拉再保密也封不了人戛的嘴。儂是知道的,這小區的別墅還有百分之八十好幾沒有交付入住,一旦他們知道這鳳凰園裏業主被殺而且還殺死全家……那可不得了呀!”
“放心吧,這是我們的職責!”那行說完便與華玉鳳握手告別。
三部警車和120救護車陸續開走了。但98號別墅周圍的警示標誌沒有撤,兩位持槍警察仍威嚴地站在98號別墅門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