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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一0八章 追究蹊蹺

  時間到了下午四點。季一天又命令擴大範圍再次地氈似的搜索, 結果仍然沒有半點發現。大家都感到十分蹊蹺。


  張文英說: “我們親眼看見他們從碉樓頂上消失的,真是見了鬼了!難道他們是上天了還是入地了不成?”


  這句話提醒了那行。他思忖一下,即派人把那個村主任找了來。


  那行把村主任叫到一邊, 小聲問: “主任,這碉樓裏有通外界的暗道嗎?”


  村主任說: “沒聽說有暗道呀!要不我問一下守碉樓的人。”說著,他就打電話問那個守門的人。那個守門的人回答,“不知道呀,也沒聽人說過。”


  張文英問鍾有全道: “唉鍾隊, 你的老家不是離這裏很近嗎,你聽說過這碉樓裏有地道嗎?”


  “壓根就沒聽人說過!”鍾有全說。


  “你們村寨裏最老的人有幾個?”那行又問村主任道。


  村主任想了一下說: “有三個。一個八十八歲,一個九十歲,還有個九十六歲,但這個老人癱瘓在床,連話都說不清楚了。”


  由於是少數民族居住區,又在碉樓出了這檔子事,再加犯罪嫌疑人又沒抓著而且還不見了。這個消息一旦讓村民們知道了,不知被驚嚇到何種程度?因此,那隊請示季局,決定由他和徐敏二人穿便服隨村主任進村找那三個老人暗訪。


  一個小時後,那行和徐敏回來了。那行向季一天匯報說: “三個老人,有一個說不知道,有一個說不清楚。隻有那個九十六歲的老人吱吱唔唔,含糊不清地說,他小的時候好像聽他的父親說過,碉樓裏有一條通往寨子的暗道。但他沒去看過。”


  “好呀, 那我們就到寨子裏去找。”張文英說。


  徐敏說: “ 可村主任說,那個寨子是少數民族的老居住區。隨著時代的變遷,再加零八年的汶川大地震,老寨子的房屋地貌早己不複存在了。”


  鍾有全說: “再說了, 就憑他一個人說碉樓裏有暗道就去找,怎麽找啊?現在已經是下午五點過了,要找到什麽時候?”


  “鍾隊, 按你的意思是不找了?”張文英不高興地問。


  鍾有全說: “我說不找了嗎?我的意思是說今天太晚了。你們想呀,今天又是大年三十, 村民們晚上要吃團年飯,完後又要看央視的春節聯歡晚會, 我們這麽多警察大張旗鼓地進寨子去找什麽虛無縹緲的暗道, 而且我們還是全副武裝的警察, 這樣不弄得雞飛狗跳才怪!再說了,他們可是少數民族哦, 承受得了我們這麽折騰嗎? ”


  “有全同誌說得有理。”季一天說, “我們不能幹擾少數民族吃團年飯, 更不能打擾他們看央視的聯歡晚會。但犯罪嫌疑人也得抓。欲話說, 過了這個村就沒有了那個店。罪犯在哪裏消失, 我們就在哪裏把他找出來繩之以法, 絕不能再讓他們逍遙法外,但要講究策略。那行同誌, 你說該怎麽找?”


  那行斬釘截鐵地說: “水有源,樹有根,就從碉樓裏找起!我就不信了, 他會上天入地?”


  “我讚成那行同誌的意見,這個機會不能放棄。”黃玉姝說。


  “我舉雙手讚成。”張文英說, “如果我們放棄搜捕, 就等於放虎歸山, 不說陳茶珍伯母有生命危險, 說不定還有很多的人像周寶興那樣死在他們的槍口下。再說了, 到今晚十二點, 那隊立軍令狀的時間就到了。到那個時候, 我們還沒抓住罪犯, 人民公安如何取信於民?我們刑警的臉麵又往哪裏撂? ”


  這時, 季一天的手機響了。季局打開手機一看, 是周明亮總指揮來的。


  “喂,啊明亮同誌呀!是, 我是季一天。好, 好, 我們立馬就走。嗯,大約四十來分鍾吧!好, 半個小時內趕到。”


  接完電話, 季一天把那行拽到一邊, 小聲對他說: “凶手突然架著你母親消失, 而且幾小時尋找無果, 明亮同誌向上級反映後認為其中必有蹊蹺。為了今晚必須抓住凶手, 明亮同誌叫我和玉姝同誌立即回指揮中心開會。我倆走後, 這裏全權由你指揮。能找盡找, 能查盡查, 找不倒也不要撤警收隊, 隨時聽指揮中心調遺指揮 。當然, 由於這裏是少數民族地區, 今天又是大年三十, 特殊的地點, 特殊的時間, 你必須采取特殊的尋找和抓捕方案。一個原則, 在不過份驚動村民群眾過年的情況下, 隱丶準地活捉凶犯而且還要保證人質和當地村民的安全!有困難嗎?”


  那行果斷地說: “沒有!即使有我們也能克服!”他思忖一下, 又說, “季局, 我有個建議可否向你說?”


  “你說。”季一天說。


  那行沒有說出聲來, 而是隻在季局的耳邊小聲細語。季一天聽後, 思忖一下覺得有理, 便點了點頭。


  接著, 季一天也不講理由,隻留下偵查組成員和幾個武警戰士以及必須的救護車, 幾乎把在場的大部份武警和特警連人帶車都轍走了。就連鄰縣和阿埧來馳援的警車和警察也迅速收隊回營。短短不到十分鍾, 碉樓和碉樓周圍全部恢複了平靜。碉樓周圍看不到一個穿警服的警察。這個時間正是下午五點過, 天色漸晚。


  帶著驚怵丶恐懼丶揪心的站在很遠觀看警察執行公務的少數民族村民, 看見警車忽然載著警察紛紛離去, 以為碉樓裏的壞人已經被警察抓住帶走了。於是便放心大膽地,有說有笑地,三三倆倆的邀約著回家去準備年夜飯去了。


  當然, 他們不知道, 碉樓裏還有那行等十多名警察沒走。


  這時,在碉樓的一樓地板上, 偵查員們和留下的幾名武警正聚精會神地聽那行傳達季一天局長的指示精神並作出他的布暑。


  完後,大家按照那行的分工,由兩名武警化裝成當地村民在碉樓坿近巡視, 要求既不驚擾群眾又要仔細觀察, 不放過任何蛛絲馬跡。同時再由二名武警上碉樓樓頂,用望遠鏡觀察碉樓四周和山寨及山寨周圍有無異常的動靜, 尤其是人員的出沒 。同時仍由那行、鍾有全、周興宇丶蘇華丶徐敏、張文英等對碉樓從上到下進行仔細搜查, 主要尋找暗道道口。他們不信,沒有暗道,叢重等人會在封閉的碉樓裏不異而飛。


  今天是大年三十, 原計劃如果抓捕任務完成得順利, 那行是準備要大家回去和家人一起吃團年飯, 看聯歡睌會的。可是現在, 由於抓捕任務沒完成, 眼看這個計劃就徹底泡湯了。


  於是在分頭行動時, 那行對大家動情地說: “同誌們, 我那行無能, 都是我的錯。 眼看抓到手的罪犯卻因我的疏忽被逃跑了,害得大家不能回家與家人團年。真苦了各位了,在這裏, 我真誠地向大家表示歉意! ”


  “咋能這麽說呢,那隊沒有錯!”


  “不能怪那隊疏忽, 隻怪罪犯太狡猾了! ”


  “是呀, 要說苦, 那隊比我們還苦, 他的母親至今還生死未卜!”


  “家人團年不是大亊, 抓住罪犯, 解救人質才是我們警察當務之急!”


  “對!那隊,我們行動吧!”

  大家七嘴八舌地說。


  那行激動得差點落淚,他旋即手一揮, 有力地說: “好,行動!”


  那行話音剛落, 大家便分頭行動起來。


  ……


  為了盡快趕回市局去參加會議, 季一天把開車的速度提升到每小時一百公裏。因此, 警車在黃昏降臨的路上像箭一樣飛馳。


  黃玉姝坐在副駕位罝上提心吊膽地說: “老同學, 不要急嘛. 慢一點開好不好?幸虧路上車少人少, 要不然像你這麽開車,非出事不可! ”


  車子來到一個轉彎路口, 季一天答非所問地說: “一個小時太長, 隻爭分秒。”


  說著,他猛打方向盤,警車來了一個快速的急轉彎。


  “啊!”黃玉姝的身子晃來坐不穩了, 於是發出一聲驚叫。


  “機關坐得太久, 該下來鍛煉鍛煉了。”季一天有所指地笑著說。


  驚魂未定的黃玉姝白了季一天一眼。


  季一天用半個小時的時間走完了一個多小時的車程。下車後,他和黃玉姝一起走進了紅陽市公安局利劍行動指揮中心的指揮室。


  這個時候的時間是下午六點十分。也就是說再過半個多小時,中國幾乎所有人都應該回家吃年夜飯了。那時,一家人歡聚一堂,品嚐一年一次的美味佳侑, 各舒胸懷,相互祝願。完後, 又一起欣賞央視春節聯歡晚會。想想那是一種多麽幸福美好的享受啊!

  可是, 此刻的季一天和黃玉姝, 由於重任在肩,這種享受想都不能去想。


  已經等在會議室的周明亮見季一天和黃玉姝趕到了,立即去給他們二位沏了杯熱茶遞到他們麵前,關切地說: “冷吧?喝口熱茶暖暖身子。這可是正宗的龍井啊!”


  季一天玩笑似地說: “明亮同誌,這茶是你家裏的吧?平時在辦公室沒見你喝過呀!是不是因為今天是大年三十,以好茶代好酒酬勞呀?”


  周明亮一笑說: “這哪是我的茶哦!這是再莉同誌專門從家裏帶來讓你們喝的。


  “黃書記來了?”季一天驚訝地問。


  周明亮說: “來了,現在上廁所去了。坐吧,聽我說。”


  三人坐下,周明亮說: “我把你們抓捕現場出現的情況向再莉書記匯報後,她十分重視,立即指示召開這個會議。玉姝同誌,說實話,再莉書記本來是準備你們抓捕罪犯回來後,把你請到她家吃年夜飯的,誰知出現這種意外?所以,她隻好把她家的好茶帶來了。”


  正說著,黃再莉進來了。季一天和黃玉姝起立迎接。


  “坐下,都坐下。”黃再莉問季一天道,“怎麽回事?不是說幾個小時抓捕行動就結束的嗎?怎麽弄到現在不僅人沒抓著,人質也沒解救,反而把犯罪嫌疑人給弄丟了?”


  季一天慚愧地說: “我們也沒想到。”接著,他就把抓捕現場出現的情況,包括周寶興帶周寶芝到現場揭穿叢重的假炸藥箱和周寶興被叢重擊斃,叢重等人在碉樓頂瞬間消失等情況向市委書記黃再莉做了詳細匯報。


  完後周明亮說:“我在視頻上看了,大概就是這麽回事。”


  黃再莉問季一天道: “你們確定罪犯已經帶著人質離開了碉樓?”


  季一天說: “不確定,但沒找著。所以,那行他們仍在碉樓裏尋找。”


  “人都沒有了還找什麽?”黃再莉問。


  “暗道。”季一天說,“據那行調查,當地村裏的一個老人說,他年輕時好象聽他父親說過,碉樓裏有一條通村寨的暗道。如果這條暗道的說法成立, 叢重等罪犯極有可能挾持著人質陳茶珍從碉樓裏逃進了暗道。”

  接下來,季一天就把他釆取那行的建議, 同意撤走大部隊,留下少數警察繼續進行尋找暗道丶抓捕罪犯的安排向黃再莉和周明亮做了匯報。


  “那行的建議和追捕方案是無疑是正確的。”黃玉姝說,“如果找不著就放棄,罪犯一定會趁機逃跑,遠走高飛。到那時,再抓就難了。而且人質的安全也不保。”


  黃再莉說: “嗯,在特殊的時間,特殊的地點,特定的環境下,那行的建議和做法不失為是權宜之計。問題是碉樓裏是否真有通寨子的暗道?如果有,罪犯肯定是進了暗道,要麽藏起來了,要麽從暗道逃跑。所以,季天同誌,你同意那行這麽做是正確的。”


  季一天說: “正確不一定有效。因為,根據村主任和寨子裏的多數老人,甚至看守碉樓的人都說,不知道碉樓裏有暗道。叢重他們怎麽知道,而且在一瞬間就能進暗道呢?所以,如果那行的判斷有錯的話,我同意他這麽做,就不會有效了。”


  “我相信那行的判斷不會錯。”黃玉姝說。


  “如果沒有錯,那麽,在關鍵時刻為叢重指點暗道進口的人是誰呢?”季一天問。


  “要是他自已早就知道呢?”周明亮說。


  “不可能。”季一天說,“如果叢重早就知道碉樓裏有暗道可藏可逃,他又何必用周寶芝的錢箱當炸藥箱向警方示威呢?更不會等不到那行帶人上了樓頂他才想到逃走。”


  “你是懷疑有人在關鍵時刻,給叢重傳遞了信息?”周明亮問。


  “不錯!”黃玉姝說,“而且這人就在你們刑警隊裏,確切地說,就在本案的專案組裏, 甚至就在那行的偵查組裏。”


  季一天聽黃玉姝這麽一提醒,恍然大悟地說: “難怪我們的很多決策,那行偵查組的很多行動都被泄露,以致造成錯失很多良機,看來都是這個內奸造成的。那麽,這個內奸是誰呢?難道是李陽或張文理?”


  黃再莉說: “李陽和張文理二人,兩天前就被隔離審查了,並且切斷了他們與外界的一切聯係。他們倆沒作案時間。”


  周明亮說: “那就叫那行他們再查呀,查出來絕不輕饒!”


  黃玉姝說: “現在來查晚了。現在最主要的是抓住罪犯叢重,隻要抓住罪犯,這個人自然就藏不住了。”


  周明亮說: “可是不把他查出來,那行他們在明處,內奸在暗處,他還會繼續與罪犯配合與抓捕罪犯的刑警抗衡呀?”


  黃再莉問: “那行知道這個情況嗎?”


  黃玉姝說: “我想那行可能知道這個人就在他身邊,即使不知道,他也會很快知道的。因為,隻要抓捕任務還在繼續,他的表演就不會停息。罪犯還活著,他的配合和行動就不會終止。”


  周明亮不明白,問黃玉姝道: “玉姝同誌,你這話是什麽意思?”


  黃玉姝一笑說: “我意思是說,現在與其去追查這個內奸是誰,不如把視頻打開,邊看抓捕現場邊指揮那行他們的抓捕行動。”


  黃再莉說: “玉姝同誌說的對,這裏是指揮中心,就得充分發揮指揮的作用。千急萬急, 抓住罪犯是當務之急。”


  很快,視頻打開了,電視的大屏幕上迅速傳來抓捕現場的圖像。雖然因夜色降臨,圖像十分模糊,但足以看清現場的一切事物和人員的行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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