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巧巧的媽媽生巧巧
蕭寒眼前浮現的那張臉自然就是易風,對於醫生這個職業,他談不上什麽惡感,相反他人生已經走過的階段還和醫生有過不少的交際,對於易風,他向來也隻是認為在自己的生命中多認識了一個醫生而已,但就是這麽個醫生,算是徹底的刷新了他對醫生這個職業的認知,不知道是什麽樣的經曆,才造就了這麽一個如手術刀,手術鉗,手術台等一應醫療工具般冰冷的怪胎。
日頭西斜,將城市的影子逐漸的拉長,蕭寒的思緒也被拉的很長很遠!那些影子投射在了城市裏的每一個空曠的場所,形成一團一團的陰影。而思緒最終也投射在了蕭寒內心的空曠地帶,也同樣形成了一團一團的陰影。
蕭寒就這樣帶著心裏的陰影和杜若一起穿行在城市的陰影之中。江城的中心醫院實際是坐落在城市的最東邊,從城市中心區的第三學到中心醫院要穿越半個城區,不知道最初這醫院名稱是如何擬定的。蕭寒每來一次中心醫院都會作如是想。
夕陽下的中心醫院如整座城市一樣拖著長長的影子,長長的影子映在白色的牆上,影影綽綽,如同刻在牆壁上的浮雕。整個院區沒有什麽人影,前幾這裏出現了詭異離奇的蝴蝶殺人案件,死的人就是中心醫院的在任院長。醫院裏大多數病人都轉到市裏的其他醫院,趨吉避凶是人的本能,就算是躺在醫院裏等死的病人,在聽法了院長的古怪死法以後,也都強烈的要求轉院了。因為死可以有很多種,病死也總好過被那蟲子生噬而死的好。沒有了病人,自然也就不需要那麽多的醫生和護士。一時間往日最為熱鬧的中心醫院一下子冷清了下來。
“能轉走的病人都轉走了,隻剩下些不怕死的和不知生死的。“易風邊向前走邊淡淡的。
“怎麽講?“蕭寒和杜若顯然不明白易風話裏的意思。
“精神病康複中心和IU病房的。“易風解釋。
“這倒是!“杜若有些啞然,“一個是不怕死,一個是不知生死,很貼切。“
“這兩類都和你的專業有關啊!“蕭寒有些幸災樂禍。
“所在我還在這兒啊!要不也和其他科室一樣放長假了。“易風攤攤手,麵對蕭寒的挑釁不以為意,“蕭大警官,你今來就是為了笑話我嗎?“
“沒有沒有,今來找你還真有事!“蕭寒正色,“鍾文軒和他的司機怎麽樣了?“
“還在這裏,老樣子,沒有什麽好轉。我早過了,對於這種病例,你不要有什麽希望,就算他們有朝一日醒過來,一個精神病人和一個植物人的話,你信嗎?就算你信,法律上能采信嗎?我相我們的蕭大神探不會淪落到要靠一個精神病人和一個植物人的話來破案吧!再一個軟件損傷,一個硬件損傷,康複和清醒都遙遙無期,你等得了嗎?“
話有些損,有些誅心,但卻實在。是啊!已經死了四個人了,自己實在是等不起了!蕭寒心中有些許的黯然。“來找你是有另外一件事情。“
“有事事!“
“你是心腦方麵的專家,你在什麽情況下一個人會十年如一日做著同一樣的夢?而且在清醒時也有許多夢境中的畫麵在眼前浮現。“蕭寒出了此行的目的。
“你這種人還會做這種夢,這夢得膽子有多大啊!才敢找上你!“易風戲謔的。
“正事呢!“蕭寒麵露厲色。
“不是你?那是別人的夢,蕭警官改姓了嗎?“易風絲毫不為蕭寒的臉色所動,自顧自的。
“什麽改姓?“杜若有點摸不著頭腦。
“改姓周啊!因為周公才解夢啊!“易風麵對杜若,眼睛卻斜瞟著蕭寒。
蕭寒眼睛裏瞬間升騰起一股無名業火似要焚掉眼前這個醫生。
易風也感覺到了對方眼中噴出的火,像是怕那火灼傷自己一般,扭過頭不再看他,自顧自的邁前幾步,朗聲:“這種情況如果從醫學層麵上講,屬於一種神經係統的潛意識行為!“
“具體點!“蕭寒從唇縫中崩出三個字。
“具體就是人在經曆了某種機械損傷或精神損傷以後,喪失了一部分記憶,但他神經的潛意識裏卻還保留著喪失的那一部分記憶……“
“所以那一部分記憶就會在夢中呈現,或者清醒時在不經意間突然呈現。“蕭寒瞬間明白了易風的意思。
易風點頭,證明了蕭寒論斷的正確性。
“那如何才能真正找回喪失的那部分記憶?“
對於蕭寒的這個問題,易風沒有馬上作答,沉吟片刻才:“失去的東西很難真正找回,就像現在躺在上麵的鍾文軒,還有那個司機,醒來後都會麵臨這個問題,你不會明白他的哪句話是真,哪句話是假,又如何去幫他找。有時候他認為的現實可能隻是一場夢,而他認為是夢卻是現實,到頭來惡性循環,病情隻會越來越重。所以如無必要,失去的記憶就不要去找了,活在當下不是很好嗎?“
“這是醫學層麵上的解答嗎?”
“我是哲學層麵上的,你信嗎?”易風沒有直接回答蕭寒的問題,“這隻是我的個人理解,對你有沒有幫助就不知道了!”
“那以你個人的理解,有什麽辦法可以證實那些夢境的真實性嗎?”蕭寒顯然對這樣的答案並不滿意。
“有!“
易風回答的很幹脆,“要想證明夢境的真實性,那就是去找到夢中的東西,這東西可以是某人某物,某地某事,隻要循著夢中的蹤跡找到了夢中那些東西在現實中的存在,就能證明夢境的真實性了。不過很多的時候你在找尋了一圈後會發現,你所尋找的東西那真的隻是一場夢。我這裏所的一圈既是時間名詞也是空間名詞,它代指的時間可以是一年半載,也可以是三年五載;它代指的空間可以是一城一地,也可以是五湖四海。“易風語氣平淡,像是在自言自語。
“現在有個人的夢境和我手頭上的一個案子的案情極其相似,你對此有什麽看法?“蕭寒非常真接的切入了主題。
“這個……我不適合發表個人觀點吧!“事涉案件,易風有些語滯。
“你就你專業方麵的看法!“
“你確定你的那個人不是案件的目擊證人?“
“時間空間上的跨度都很大,不可能是案件的目擊證人,所以才來找你!“蕭寒肯定的。在來中心醫院的路上,他和杜若就將十年前那兩個案子的時間進行了梳理,暮雪和母親被綁架的案子發生在春季,而孟飛星墜樓事件發生有夏季,時間上差了幾個月。而暮雪在獲救後眼睛失明了,一直在醫院接受治療。墜樓事件發生時,正是她在院治療期間,是不可能成為墜樓事件的目擊證人的。當然這些事情是沒有必要給易風聽的。
“如果是這樣,我也就無能為力了,我隻是個醫生,對於刑偵破案,既不是我的專長,我也不感興趣。還有你也了,隻是夢境與案情相似,並不能夢境裏的就是案情真相,也可能夢真的隻是夢,案件也隻是案件,兩者並無關聯。巧巧的媽媽生巧巧,一切隻是巧合!“
對於易風所的可能性,蕭寒不是沒有想過,但他更相信自己的直覺和預感,但凡他那種盲目自信的直覺和預感出現,最後基本都變成了真相。
“你的案子是不是十年前的那樁蝴蝶謎案?“
“你不是對案子不感興趣嗎?“蕭寒沒有正麵回答易風的問題。
“蕭寒,十年前的陳年舊案,能不碰就不要碰了。
“理由!“蕭寒看著易風的眼睛,木然的從唇間吐出兩個字。
“這需要理由嗎?“
“不需要嗎?“。
“我後悔了,不想浪費錢給你買花圈。這個理由行嗎?“
易風看著蕭寒,如同看著一具屍體,恨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