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一葉長安
隔著手機屏幕，也能感受到對方的無邊怒火，蕭寒怔了怔，實在想不明白這突如其來的無邊業火是從何而來，絲毫不敢怠慢。忙找到杜若，和暮雪打了個招呼，兩人就匆匆的出了村，誌願者的活動還沒有結束，其他人都還在忙碌，隻有暮雪將二人送到了村口，讓二人路上小心，然後說是晚上回來再聚，就分別了。
二人開車上路以後，蕭寒才將林局打電話過來的詳細情況知訴她，二人一路走一路尋思，怎麽也想不通是什麽事情讓局長動那麽大的肝火。市刑警隊下設三個分隊，就算自己這個組長不在，自己一隊的人馬不在，也還有其他的兩個隊在，不至於因為什麽突發的案件要找他而這樣光火，更何況在自己就任一隊隊長時林局就命他全權負責偵破蝴蝶謎案這一係列的命案，也是沒辦法，一連死了這麽多的人，連一位刑警隊長都搭進去了，警方卻邊凶手是誰都不知道，聽說省廳已重點關注此案了，所以在這個節骨眼上，局長是不會另外委派任務給自己的，那究竟是什麽原因呢？蕭寒想破了頭也不明就裏。杜若找了一個信號好的山頭讓蕭寒將車停下，打電話回市裏，杜衡大劉他們按照蕭寒出門前的布署還在火葬場和江景集團這兩個地方調查。也沒有聽說局裏麵出什麽事情，隻是說今早局長確實打電話找過蕭寒，聽說他人不在之後就掛了，也沒有多說什麽。
情況變得更加撲朔迷離，想不明白，蕭寒也就不再去想了，密切注意著周轉的環境，又想到了來時的驚魂瞬間，仍是心有餘悸，眼前是一天前的山火在山上留下了一個巨大的傷疤，如同一個張開的巨大嘴巴一樣，仿佛在傾訴著什麽，又仿佛在嘲笑著著什麽。蕭寒咬牙切齒麵容瞬間變得扭曲，緊緊握著拳頭，才發現竟然沒有地方可以砸下去。
“你還在擔心局長那裏的事？”杜若從沒有見過蕭寒如今這副要吃人的模樣，怯聲問。
許久見蕭寒沒有回應，才又輕聲說：“沒事的，局長哪裏有什麽事情我們一起扛著。還有杜衡、大劉他們。”
蕭寒仍是沒有理會杜若，半晌才從齒縫裏崩出幾個字：“你認為我會怕嗎？”
杜若沒有反應過來，隻感覺蕭寒那話不像是對自己說的，但車裏除了自己，再沒有第三個人。
二人一路風塵趕回市裏時，已是四個多小時後，華燈初上，人們都在盡情享受著周末的美好時光。市局那棟辦公大樓內，行政班的同事早已下班了，一片寂靜，隻有局長辦公室仍是燈火通明，在敲門得到允許後二人才推門而入，辦公室內除了林局，在上首位置還坐著一位“國”字臉的中年人，就那樣隨隨便便的坐在那裏，卻自帶一股子凜然正氣，不怒自威。這個人的出現，打破了蕭寒和杜若一路上所有的猜想，二人此刻也來不及多想，上前一步，並排站定，行了個標準的軍禮，異口同聲的說：
“廳長好”
“蕭神探好大的架子啊！白天等了你八個小時還不夠，還要讓我晚上加班等你！”國字臉微笑著說，語氣中卻自帶著一股淩厲氣勢。
被蕭寒和杜若稱呼廳長的國字臉正是省公安廳的一把手葉長安葉廳長，蕭寒和杜若在警校時就見過，參加工作後也見過幾次，不能算陌生，但也絕算不上熟人。二人一進門就心中一陣打鼓，不知道這位爺怎麽突然跑到江城來了，還專門在這裏等著自己。
“報告廳長，我去調查案子，昨天出門，今天剛回來！”蕭寒穩定了一下情緒，朗聲說。
“哦，那我是冤枉你了！”葉長安抬手製止了一旁想出聲的林局長，看著蕭寒似笑非笑的說。不過這笑容在蕭寒看來卻異常的森寒，脊背發涼，不自禁的縮了縮脖子。
也就是這個小動作，還是沒能逃過葉長安的眼睛，
“你縮脖子幹什麽，我又不砍你的頭，再說就今天的事，說嚴重也嚴重，要放在古代，你蕭寒就有十顆腦袋也不夠砍；說不嚴重也不嚴重，還沒到砍頭的份。”說著話臉上那副似笑非笑的表情，讓人捉摸不透他嘴裏的話到底哪句真哪句假。
蕭寒頓時心中就涼涼了，眼前的這位爺絕對是可以終止自己的職業身涯，然後再踏上一腳，讓自己永世不能翻身的主。
“不是，廳長，您就算要砍我的頭，也要讓我明白是什麽事情吧！”蕭寒明顯底氣不足，小聲說。
“不明白啊！那你說說，江城接連發生一係列的命案，鬧得市麵坊間人心惶惶，幾個月過去了，為什麽到現在案子還沒有破，凶手的人影都沒有找著，你這個號稱江城神探的蕭神探，能給我解釋一下是什麽原因嗎？”葉長安斂起笑容，朗聲問道，聲音不太大，卻有些振聾發聵，連一旁陪著笑的林局也臉上一陣青一陣紅，就像讓人扇了兩個大耳括子。
蕭寒聽到這時才鬧明白，敢情這位爺是想聽案子的進展情況啊，那就直說唄，還鬧這一出。案件的進展自己隨時都有向林局匯報，林局也一定向他匯報過了，還非要等自己幹什麽？
正在心中思忖，葉長安卻仿佛看透了蕭寒的心思一般，沉聲說，“案子的情況你們林局已經說過了，我現在要聽你講！”邊說邊指著蕭寒。
“廳長，您看時間也不早了，不如我們換個地方，弄點吃的，您邊吃邊聽蕭寒匯報工作，您看行嗎？”杜若見辦公室氣氛緊張得讓人窒息，想緩和一下，在一旁小心翼翼的說。
“是啊是啊！廳長您看……”林局也在一旁說，
話還沒說完，就被葉長安大手一揮打斷了，黑著臉說：“就這裏吧！我又不是來吃飯的。小杜，你去叫幾個外賣來就好，清淡一些的。這裏的事完了，今晚我還得趕回省廳，明早還有一個重要會議。”
“廳長，您看，這怎麽能讓您吃外賣呢？”林局為難的說，杜若也沒動，看著兩人。
“外賣怎麽啦，許多基層辦案人員忙得連外賣都吃不上嘴。再說，你們要真想請我吃飯啊，那就趕快把案子破了，我一定參加你們的慶功宴。”葉長安說完，一指蕭寒，
“你，可以開始了！”
林局隻好作罷退到旁，杜若也悄悄的退出了辦公室。。
葉長安，早年曾在江城市就任公安局長十來年，也就是林局的上一任，是一個遇到案子就發瘋發狂的主，他一發瘋，下麵的人也就發狂的玩命，所以在他就任期間，沒有什麽案子超過百日不破的，因此在江城坊間留傳下了一句話：一葉長安，夜夜長安！不過這句話也成了一個魔咒。當年也就是十多年前，葉長安結束了江城公安局長的任期，上調省廳就任省公安廳長，現在的林局從外地調任江城公安局長，換任不到一年，就有大批的毒品進入江城，江城警方全力緝毒成功，就在此時刑警隊長暮雲平妻女被人綁架，勒索警方以所繳毒品交換人質，結果警方弄巧成拙，人沒有救出來，造成暮雲平妻死女傷，家破人亡。凶手卻逃之夭夭，毫無音訊。事隔不到一月，江城一建築工地又發生了蝴蝶鎖命的奇案，最後弄得鋪天蓋地的蝴蝶圍城，調用了大批警力，政府出麵，才壓下了惡劣影響，平息了民眾的恐慌。但江城也由此拉開了亂局，十年來大案、要案、凶案、懸案不斷，直到現在也沒有平息過。
倒並不是說現在的林局能力不行，主要是江城本就是水陸碼頭混合之地，龍蛇混雜之地，而林局又書生儒雅之氣太重，獨獨少了當年葉長安的匪氣和霸氣，自然壓不住那一幫龍蛇，結果就要出問題了。老江城人每每談及，都異常懷念當初那一葉長安夜夜長安的世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