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一章

  柔和的佛光普照著整間教室，將所有無辜受難的屍體籠罩其中，松本一香身上的傷也被這柔和的佛光治癒。

  她看著身放光明的明塵，一時間心情複雜，默然無語。

  有些事一旦做出了選擇，就沒有挽回的餘地，她對於明塵毀滅世界的舉動十分反感，可直到現在，她還是分不清明塵到底是善是惡。

  明塵起身睜開了眼睛，也打斷了松本一香好不容易想要開口的勇氣。

  他的視線並沒有落在松本一香身上，只是路過她身邊的時候淡淡的留下一句「走遠點，危險還並沒有結束。」

  事實也正是如此，當明塵走到教室窗口的時候，大洋馬正在樓下對著明塵微笑招手。

  主神說大洋馬的身體不足以支撐她殺掉明塵，但是這話是真是假明塵並不怎麼相信。

  從大洋馬的身上，他感覺到一種危險的氣息，特別是剛才殺掉其他輪迴者時，那些人身上有一種奇特的氣息流向了大洋馬。

  這種東西明塵並不怎麼了解，也並不是他所擅長的領域，曾經在聖杯世界有幸見過，不過似乎大洋馬身上的要更加濃郁，更加純粹。

  那種氣息明塵十分反感，但是他並沒有猶豫，打破窗戶縱身一躍，落在了大洋馬的身前。

  「怎麼，獻祭了隊友之後，終於敢站在我面前了么？」

  「讓我想想，之所以你的身邊聚集了這麼一群人渣，你身體里的那玩意兒有不少功勞吧。」

  大洋馬沒有回答，只是收回了笑容，露出了一絲苦澀。

  「前輩，我暫時還有點時間，不如陪我轉轉？」

  明塵點頭，然後大洋馬原地一個踏步登上了九天之上，明塵緊隨其後，兩人在高空之中俯瞰大地。

  靈氣復甦的世界一般都伴隨著現有秩序的破碎，這事兒到底是好是壞，並不怎麼好下結論。

  不過如今的東京稱之為地獄空蕩蕩，魔鬼在人間完全不為過。

  靈氣復甦導致偉力歸於自身，秩序，道德，已經很難限制人的天性。

  有人生而善良，明白能力越大，責任越大，成為英雄。

  也有人性本惡，陡然之間覺醒強大實力而忘乎所以，為所欲為，擾亂社會治安。

  明塵跟隨著大洋馬的視線所及之處，全都是那些被力量迷失了本心，亦或者覺醒了天性的那些人。

  人性本善和人性本惡這兩種說法其實都並沒有錯，人類這種生物本就是複雜的，人性的光輝之下自然隱藏著陰暗。

  這一切都很正常，只不過那些人性本惡的地方都有著一股莫名的氣息傳遞到大洋馬體內。

  準確的來說是被大洋馬強行牽引而來，這就是她體內源自於世界之惡的力量。

  「這種強化是你自己選的？」

  明塵有些詫異。

  大洋馬點了點頭，歪頭看向明塵，露出了笑容。

  「對啊，自己選的。」

  「為了活下來。」

  「前輩你很厲害呢，天賦異稟，但是並不是每個人都有前輩你這種天賦的。」

  「進入輪迴空間之前我就是個普普通通的白領，在鋼鐵叢林中艱難掙扎，來到輪迴空間之後也沒那麽好運，遇上了一群肆無忌憚發泄人性中醜陋一面的殘渣。」

  「剛才那群隊友，其實就是我當時遇到的前輩，有件事你猜錯了，他們之所以是人渣，並不是因為我體內世界之惡的影響，而是他們原本就是人渣。」

  「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女白領面對他們，當然只能做一個任人發泄的小綿羊。」

  「最後因為意外我落入了聖杯中所盛的世界之惡中，在那時候，我選擇了融合。」

  「或許是恨，或許是留戀，其實更多的還是我想活著吧，最後融合成功了。」

  「我並沒有選擇殺掉這群人渣，而是將他們當成了力量汲取的來源，作為肉豬一樣養著，融合之後的我，放棄了恨意，只為了活下去。」

  「可最後還是接到了主神的任務，與那些肉豬不同，從一開始我就知道這是個必死的任務，接到任務的那一刻起，我體內的世界之惡被主神增幅了無數倍。」

  「力量也強大了無數倍，存活的機會卻是越來越小了，主神將我當成了炸彈，送到前輩你的面前。」

  「無論是否生效，我的生命都到此結束了。」

  明塵沒有打斷，只是靜靜的聽著大洋馬的訴說，也並沒有阻攔她體內世界之惡一直偷偷摸摸的吸收著這個世界的惡意。

  「同為輪迴空間成員，我明白，當初我也同樣和你一樣掙扎，為了活下去，不過後來我比較幸運，有了一些資本，就換了追求。」

  大洋馬死寂的眼神有了一絲生氣，有些好奇。

  「換了追求？是什麼？」

  明塵右手五指張開，捋了一把額前劉海，隨即雙手張開，似乎在擁抱著什麼。

  「自由！」

  「唯有更強大的力量才能掌控自己的人生，端坐於九天之上，才能與所有主宰平等對話，才能真正的擁有自由。」

  這一刻的明塵一改以往的儒雅隨和，稍稍的展露了一絲狂傲霸氣。

  大洋馬看著明塵，有些羨慕，有些欽佩，也有些嫉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