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三章 跪了也沒用
翌日，正好是休息天，張秀月從廠里員工的口裡打聽到，6位老師傅休息天的時候，喜歡在在一家酒館喝點散裝酒。
這家酒店是黃陵人開的，6位老師傅中，有4位來自黃陵，除了老師傅們來這裡和散裝酒，還有很多黃陵工人也喜歡來這裡喝酒，其中就有出走的那些技術工。
閭山暫時給張秀月當司機。
二人來到了這家位於工業園區最南邊的小酒館。
酒館生意很好，來的都是周邊打工的人，門前放著十幾壇老酒，桌子上放著滷味，有雞爪、鴨頭等。
空氣中瀰漫著一股酒香，裡面充斥著歡樂，有些工人起了興緻，還來了一段黃陵的黃梅戲。
這種小酒館在歷史的沉澱中，已經越來越少了。
張秀月走了進去……
林不凡從張秀月出門后，就一直跟著，他一早就讓楊秋雨開著大奔來小區接自己。
在車上的時候，林不凡也沒有閑著，讓盧靜、蔡坤等人調查6位老師傅的底，另外也摸摸愛國者分廠的底細。
林不凡坐著的賓士車在酒館對面的衚衕口停了下來。
閭山斜眼。這一路上張秀月腦中盤算著怎麼說服6位老師傅，根本不知道後面跟著自己兒子，但閭山知道。
閭山攥了攥拳頭，朝衚衕口走過去。
進口大奔，看來坐上面的人身價不菲呀，只不過為什麼要跟蹤我家大小姐呢？
閭山已經準備好大戰一場。
楊秋雨看到閭山氣勢洶洶走過來，立馬對林不凡說道：「不然，你媽的司機朝我們走過來了，看臉色，好像來者不善呀。」
林不凡放下手上的筆記本電腦，朝閭山看了看，他笑笑，直接下了車。
看到林不凡出現在眼前，閭山愣了一下，但旋即露出了「果然如此」的表情。
張家人在審時度勢、察言觀色、特別是看人上，真的不如閭山，閭山早就隱隱覺得林不凡「非池中物」。
不過話說回來，閭山畢竟是部隊退伍的偵察兵，看人的水平的確是精準，甚至毒辣的。
「閭山叔叔。」林不凡親切的揮揮手。
……
在一樓轉了一圈，沒有看到老師傅們，張秀月就上了樓，到了二樓，就在窗口位置看到了6位老師傅聚集在一起喝酒。
「真特娘的爽啊，這酒是越來越好喝了。」
「我看不是酒好喝，是心裡舒暢，才覺得酒好喝吧。」
「哈哈哈。老朱說得對，你們都看報紙了吧，我們一走，愛佳廠要倒閉了，輝煌集團的股價不斷地在跌。」
「所以我說呀，勞動人民只要團結在一起，就能把黑心的商人打倒。」
張秀月走過去，聽到了他們的談話內容，臉色感覺到難堪，但來都來了，只能硬著頭皮上了。
「各位老師傅，你們好。」張秀月經常去愛佳電子廠，自然是認識這幾個老師傅的。
王長貴臉色微醺，看到張秀月後，習慣性的起身，「大小姐，怎麼來了，趕快走。」
張秀月不像張文思和張國文，她對待工人都是客客氣氣的。
朱德福一把拉住了王長貴，齜牙道：「老王，你是不是奴性慣了。咱們現在又不在愛佳廠打工，叫什麼大小姐呀，真是丟人現眼，有點骨氣行不行？」
「老朱，大……」王長貴改口，「張副總對我們工人還是不錯的。」
「不錯又怎麼樣？說到底她還不是張家人，老王，我告訴你，張家人就沒一個好東西。」趙鐵柱放下酒杯，氣呼呼的將手掌拍在桌面上。
只見他的中指和無名指都不見了。
20多年前還沒有什麼安全手冊，加上進口機器複雜難維修，稍有不慎就會傷害到身體。
張秀月看到后，心裡瘮得慌，她額頭落下汗水。
呂梁把自己的一隻假眼也放在了桌面上，「我的這隻眼睛是是在15年前丟的，當時愛佳電子廠購買了了一台德意志的機器，張重八讓老子調試研究，我整整研究了3天3夜，總算是搞懂了內部構造，但也因為不小心丟掉了這隻右眼。」
接著其餘的幾個老師傅也把自己殘缺的部位亮了出來。
這讓張秀月感到很后脊背發涼，深深地覺得虧欠。
國安這混蛋，腦子在想什麼，怎麼會把6位功臣給開除。
「各位老師傅，我代表張家人向你們道歉。」張秀月誠懇的彎腰道歉。 「哼，道歉有什麼屁用，反正我們也不在愛佳廠幹了。」呂梁呷了一口酒說道。
「是呀，都不在愛佳廠了，跟你置氣也不值得。」
「張大小姐，這是我們民工來的小酒館，不是你這大小姐該待的地方，你還是快點走吧。」
邊上的民工都在看他們。
張秀月咬咬牙，哀求道：「我希望各位師傅能跟我回去，我保證一定好好善待你們，為你們養老送終。」
「哈哈哈，你們張家人最會說漂亮話了，光說可沒有意思呀。」孫海賤兮兮的說道。
這孫海是6個人中最仇富的，他巴不得天下有錢人都在一夜之間死絕了。
但他也是最可憐的，廠里的一次事故中，他直接喪失了男人的能力，所以他說話有點尖銳，有點像女人。
王長貴還是念及一點張秀月的好的，他走過去，平靜的說道：「張副總，你走吧，我們肯定是不會回去的。」
「怎麼？打退堂了嗎？」孫海譏諷道。
「阿海，別為難張副總了。」王長貴轉頭道。
「孫師傅，你說，要怎麼樣，才肯跟我回去。」張秀月也豁出去了。
孫海朝其他人掃了一圈，扯著尖尖的嗓子說道：「跪下來求著我們回去。」
張秀月蹙眉，身體僵硬，眾目睽睽下，要她下跪，著實難堪，而且事情不是因她而起，自然更覺得委屈。
說白了，這是在給張國安「擦屁股」。
「嘖嘖嘖，我就知道高貴的大小姐，怎麼會給我們這種小人物下跪呢。」
「所以我說呀，張家人，就是一張嘴巴會說，肚子里全部都是陰險的計謀。」
「張家人就沒有一個好東西。」
張秀月頭皮發麻，手心捏緊，一咬牙，膝蓋就要彎曲下去……
就在膝蓋要落地的時候，一隻強有力的胳膊把她給拉了起來。
是林不凡。
「媽，就算你跪了，他們也不會跟你回去的。」林不凡冷冷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