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Ch.38
詛咒不在這裡也有一個好消息, 至少他們不用在醫院開戰，也不用聯繫目暮警官進行疏散。不過也有麻煩的地方，這裡的咒力殘穢數目實在太多, 他們誰都沒見過那個詛咒, 想要從這混雜在一起的殘穢中分辨出哪個是他們要祓除的正主可不是一件現實的事情。
好在他們還有一條線索。
「打擾啦, 藤崎我來看你了, 聽說你食物中毒來洗胃了？」
五條悟就像是沒看到門牌上插著的手寫的「北條」兩個字, 敲了敲門, 沒等病房裡的主人開口就擰門進去了。中原中也跟在他後面，在五條悟抬手打招呼卻露出驚訝表情后配合著拉住他，「抱歉，這傢伙看錯門牌了。」
說話時向躺在床上木著臉的男生點了下頭, 目光從男生因為化療而帶著鴨舌帽的頭頂掃到骨瘦嶙峋的身體，北條讓安靜的半靠在床頭，深黑色的眼睛漠然的看著突然闖入病房的兩個陌生人。
這是普通人視角里能看到的情景，而在中原中也和五條悟的眼裡, 病入膏肓的男生整個人都被包圍在一團濃濃的黑霧裡, 絕望、憎恨種種負面情緒淹沒了那雙麻木的眼睛。
「咦, 不是藤崎啊，抱歉抱歉, 打擾了。」五條悟順著中也拉他的力道從病房裡退了出來，關上門后那刻意裝出來的熟絡神情瞬間消失, 「他身上是只有一種殘穢，可是這個詛咒的等級看上去並不高，最多只有二級。」
「糾正一下, 是離開的時候只有二級。」
至於殘穢的數量, 當然只會有一種。
北條讓那藏在了薄毯下的雙腿只把毯子撐起來了淺淺的一層, 那完全不像一個男生應該有的雙腿，哪怕再怎麼被病痛折磨，那雙腿的肌肉狀況也應該和他的上半身保持一致，而不是只有身體二分之一的肌肉厚度。
聯想到北條讓的病症，估計那雙腿已經癱瘓了有很長一段時間了，才在病痛和肌肉萎縮的雙重影響下只剩一把骨頭。
可連行走都辦不到的北條讓的病房裡，卻沒有一件應該存在的東西。
那個病房裡，沒有輪椅。
一個剛剛成年沒多久的孩子，母親已經車禍去世，父親獨自一人住在廢棄的大樓討生活，護工肯定是請不起的。肌肉按|摩又不在醫療範圍內，北條先生忙著掙錢讓父子二人活命都來不及，自然不會有時間在醫院照顧兒子。至於當事人北條讓自己，但凡對上那雙眼睛的人都能看出來男生已經不在乎了，不僅僅是別人的生死，他連自己的生死都已經毫不在意，或許如果不是他現在的醫療條件來自於母親的死，可能北條讓早就拉開窗戶從病房一躍而下了。
在這些前提下，不會到處走動沾染殘穢的北條讓身上，自然只有被他創造出的詛咒留下的殘穢。
中原中也分辨著殘穢的軌跡沿著走廊來到消防通道前，「我記得你說過一般咒靈不會離開自己的誕生地，對吧？」
「正常情況下是不會的。」五條悟和中也一起沿著消防通道往下走，「除非……中也我們走快一點！」
二人一路順著消防通道下到了負一層，然後停在了負一層的另一個樓梯間前。五條悟抬頭看了眼掛在上鎖鐵門上方的瑩綠色標識牌，上面簡單明了的寫著「停屍間」三個字。
「北條廣介死了？」中原中也揚眉。
只是母親的死亡就讓他獨自一個人孕育出來了一個二級，這個二級詛咒還八成有著吞噬同類提升等級的詭異能力，現在父親的死亡會對北條讓造成怎樣的影響簡直是不言而喻，而這份影響很可能已經反饋到了詛咒本身。
「殘穢到這就消失了，下一步你打算怎麼辦？那個北條讓，以他的精神狀態來看，他不像是能一個人堅強活下去的類型。」從擂缽街那地方成長起來的中原中也見多了這種人，在骯髒貧民窟的角落裡，每天都會有擁有同樣眼神的傢伙殺死別人或者是被殺死，「他現在還沒去死只有一個解釋，他打算拖著認定的兇手一起下地獄。」
只是不知道為什麼身為一個普通人的北條讓不僅能夠以一己之力創造一個詛咒，甚至從他冷靜選擇復仇的決定中還藏著一個關鍵點。
如果那孩子不是和順平一樣天生有才能的詛咒師，那麼，一定有一個這邊世界的人在引導他，或者說，操縱他。
「中也不是都說出來了？我們去找鈴木先生。嗯，我先打電話確認一下鈴木先生現在在哪裡，要是在我們過去的路上他突發奇想要出門兜風，我們估計要白跑一趟了。」
不過五條悟剛取出手機戳亮屏幕，還沒有解鎖就一眼看到了推送的熱點新聞。足足有三條，全都在報道同一件事。
「看來我們的時間不多了。」
[寬廣大橋發生連環車禍，死傷人數目前已達到28人。]
[寬廣大橋車輛自燃，消防隊已前往撲滅火災。]
[消防隊遭遇車禍，撞擊消防車的車主稱自己剎車與方向盤失靈。]
最新一條的推送時間是八分鐘之前，也就是他們剛剛抵達第三醫院的時候。
五條悟先是給鈴木宅邸撥了電話，接電話的是他們的管家，結果管家說鈴木先生一早就去公司開會了，現在應該還在會議之中。不過既然推送的新聞里沒有鈴木財團董事長暴斃的消息，看來對方至少現在還活著。
寬廣大橋在接近東京港的地方，而從那到鈴木財團的總部的距離可比他們近多了，就算那個咒靈不會飛單純用跑的，現在位於京都的他們都不一定趕得上。
這種涉及到詛咒的情況去多少普通人都不頂事，警方能做的除了幫他們進行人群疏散之外也就只有輿論引導了，是以五條悟在思索之後跳過了目暮警官選擇了另外一個人。
至於寬廣大橋上因為詛咒而造成的連環車禍，等一下單獨和目暮警官說明情況讓他多加註意吧，還活著的留在原地不要碰交通工具，受了致命傷的還是該送醫送醫，總不能因為可能的車禍就讓傷者直接原地等死。
短暫的幾秒等待后，對方接起了電話。
「下午好呀憂太，有課外教學任務哦。嗯？文化課？調課啦，我事後會和絲西娜溝通的，所以現在你叫上棘，兩個人一起去鈴木財團的總部，能夠找到路吧？找不到的話讓新田送你們，詳細的情況我一會發郵件給你。」五條悟三言兩語就把原本屬於自己的任務分了一半給自己的學生，末了又想起來什麼，補充道，「對了，路上小心，不要出車禍哦。」
聽到了認識的人名，已經走到消防通道門口的中原中也又回過頭，悄無聲息的對五條悟做了個口型，「不愧是你，班主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