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Ch.55

  在這邀請超脫了言語,  迴響在大腦中后，中原中也被五條悟的氣息徹底淹沒了。

  居然……成功了嗎？

  那些關於五條悟的，他曾經在這個世界睜開眼之前看到的一切毫無保留的向他開放著,  只要他想,  就可以隨心所欲的翻閱。

  沒有辦法說謊,  所有的真實來得洶湧又強勢,  好像並不是他在翻閱，而是在主動湊上來往他的思維里傾倒。

  直到把所有旁的東西都擠出去，只留下「五條悟」這三個字,  霸道而蠻不講理。

  中原中也睜開眼,  面前屬於五條悟的意識空間和他想象中的不太一樣。

  不是五條家的老宅,  不是咒術高專的宿舍，也不是曾經和夏油傑相處三年的教室。

  這個地方在他閉眼的前一秒還見到過——就是五條悟和他現在住的，那棟簡單的公寓。

  「中也好像很驚訝？」五條悟站在他面前，如果不是對方身上的水珠都消失不見了,  中原中也可能真的會以為他們其實不是成功了,  而是失敗了。

  「有點出乎意料。」不過好在他們中間間隔了一段距離，沒有像他進入這裡之前……之前……

  五條悟輕笑，伸手要戳他臉頰的時候直接被中也條件反射的拍開。

  「中也,  你臉紅了。」

  偏偏某個人還非得要把這句話說出來。

  「是你犯規了吧？」

  可惡！都是那個詛咒師的錯！

  從剛才五條悟那邊不由分說，硬是倒灌進來的部分記憶讓中原中也明白了一件事，那該死的三人愛恨情仇狗血劇本通通都是假的，都是那個已經被自己挫骨揚灰的詛咒師幹得好事。

  要是他早知道會這樣,  真不應該讓那個人渣死得那麼乾脆利落。

  五條悟看著面前氣勢十足瞪著自己的男人。

  共鳴是相互的,  所以在他的視角里,  中也發出的那句「讓我看一眼你的靈魂」,  其實是連他自己都沒有意識到的某種決定。

  明明都已經做出選擇了,  結果到現在還沒有反應過來，居然還在指責自己犯規。

  有點可愛。

  唇角的笑意簡直壓不下去，五條悟踱著步子靠近站在自己面前的中原中也，後者抬了一下腳後跟，那是一個後撤的準備姿勢，可是動作做到一半，中原中也卻又保持了現在站的位置沒有後退。

  「發現了嗎中也？」在這個無下限和重力都不存在的意識空間里，五條悟哪怕是被中也掰住手腕，指腹也還是蹭上了對方淡色的唇瓣，「你會為了虛假的故事難過，難道不是因為你本身就對我抱有期待嗎？」

  五條悟的無下限術式讓他的戰鬥方式更偏向於一個套著無敵殼子的法師，他不練木倉，手上自然沒有經年累月留下來的厚繭。

  唇瓣被拇指指腹按壓摩挲的感覺讓血液上涌，怪異而沒有體會過情緒在心底鼓脹發酵，令人發慌。

  中原中也第一時間竟然找不出來反駁的話。

  為什麼當時會難過？

  只是觀看了而已，就像是去電影院看了一場主角是自己的電影，他看到的只是事件的過程，但是卻沒有接收到那個身為主角的「自己」內心的情緒，所有的情緒都是在觀看的途中自然而然產生的。

  那個記憶力有什麼特別的嗎？

  五條悟在記憶里向自己伸出手，可是他在現實里也向自己伸出了手。

  他會送自己紅酒，和自己一起打遊戲，然後從電子競技演變成真人pk，那不也是……發生過的嗎？

  坐在機車後座上摟在腰上的手，蹭在自己頸窩的撒嬌，不管不顧貼上來的親昵。

  這些通通……不都是真實發生過的嗎？

  所以他沒有辦法用記憶中那個搭檔五條悟的行為為自己開脫。

  因為所有的一切和現實並沒有任何不同。

  「我……」抓著五條悟手腕的手用力攥緊，明明在意識空間里不應該有身體這個概念，但是他卻覺得喉嚨發乾。

  難過的是自己，但是他卻沒有質疑沒有失控，甚至在藤崎浩人挑撥離間后對那些話嗤之以鼻。

  我居然是信任他的。

  可是我難道不應該信任他？

  如果連最簡單的信任都做不到，那簡直是對自始至終所有一切的侮辱。

  每晚不間斷的咒力，修補靈魂的安心感，同調時候觸及到的無所保留。

  「中也，這裡算是意識吧？也就是站在我面前的是你的靈魂對不對？」

  五條悟的目光幽深起來，蒼白落雪的睫毛給眼瞼打上了一層陰影。

  指腹下的唇瓣已經從淺淡的水色變成了漂亮勾人的緋紅，五條悟另一隻手的食指搭在了對方白色的襯衣上，那件襯衣最上面的兩顆扣子沒扣，露出了鎖骨的一角。而隨著五條悟食指的逐漸用力下拉，並沒有物質實體的襯衣散開了第三顆紐扣，被拉到了心臟的位置，露出了那道貫穿心臟的最後的裂痕。

  事情好像有點不妙。

  令人窒息的侵略感隨著五條悟的動作充斥了整個空間，他好像走了一步最糟糕的棋，把自己直接送到了屬於對方的領域。

  「那在這裡得到你，中也從靈魂到身體，就都是我的了吧？」

  聲音很輕，卻奇迹般的穿過如若擂鼓的心跳，一字不落的鑽進了耳朵。

  應該拒絕。

  可是在開口的一瞬間，停在了嘴角的手就已經反扣住後頸，再然後就是比身體接觸時更加令人眩暈而無法承受的吻。

  不僅僅是唇齒相依的酥麻感，上顎與齒間被舔舐的同時還被對方處於共鳴條件下的情感沖刷理智。

  想得到，不許逃，你是我的。

  即使知道那其實是屬於對方的情緒，但是在這種狀態下卻被無法拒絕的同步了過來，包括那些偏執的佔有慾以及絕不放手的瘋狂。

  ——每一個咒術師都是瘋子。

  那句對咒術師的定論，再一次向中原中也證明了自己的正確性。

  他曾以為五條悟和自己進行同調會被污濁單向侵蝕，可是現在中原中也才知道，所謂的侵蝕，一直都是雙向的。

  瘋狂只會引發更深一層的瘋狂，污濁的力量在身體里翻湧，從心口裂縫中被勾出的紅紋絢爛得像燎原暗火，在白皙的肌膚上繪製出狂氣的畫卷。

  中原中也抬手環住五條悟的脖子，主動回吻了回去。

  不過有一點……

  污濁已經爬上臉頰，五條悟在得到回應后剛想進行下一步，耳邊卻響起一聲屬於中原中也的低笑。

  共鳴被截斷了。

  從意識回歸現實，後腦的頭皮傳來被拉扯的疼痛感。

  中原中也揪著還濕潤的白色短髮把五條悟拉開，被吻到略微紅腫的薄唇勾起一個挑釁的曖昧笑容。

  「好吧，可能的確像你說的那樣，我是對你有感覺，不過有一點你要搞清楚。」

  低沉的嗓音因為湧上來的熱意變得諳啞，吐出來的每一個音節都是在挑戰五條悟的理智。

  「中原中也，永遠都是中原中也——我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