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玄宗人尋仇
不用我們去查那兩饒身份,傍晚,玄宗的人便氣勢洶洶地找上門來了。
幾個人在廂房外頭吵吵鬧鬧,叫囂著讓我出去給個交代。真是好笑,這種事能給什麽交代?
我如今對外宣稱的身份是莫城萬錢錢莊的少主,他們既然能找到我這廂房來,必然是已經查到了我的身份,咬定我根本惹不起他們玄宗,這才敢如此蠻橫。
這些人聲勢鬧得大,隻怕周圍的住客都早早避開了,就為了給他們騰個地,生怕招惹了他們。
而且鬧出了這麽大動靜,密宗的人連個影子都沒見著,就連素來對我巴結得很的鄒離也沒露麵。我不相信他沒得到消息,隻怕是林彥林那老東西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故意讓他們來尋我的不快。
一來能出出今我欺辱他的惡氣,二來讓炎華宮和玄宗結下梁子,事後還能找借口推脫,真是好一個坐山觀虎鬥。
我剛用了晚膳,這會兒坐在床上翻著密宗這些年的文案,正有些困倦,此時被他們這一鬧,勉強打起幾分精神來。
將卷宗丟在一旁,伸了個懶腰後,準備讓沐秋去開門。
“哐!哐!哐!”
話還沒出口,便聽見屋外傳來踹門的聲音。
我委實有些擔憂,那扇門,怕是禁不住這般粗魯的對待。
不出我所料,不過片刻,那扇單薄的木門便“轟”的一聲壯烈了。
想著在密宗住的最後一晚竟是這般鬧騰,連屋子門都被人拆了,實在有些辱沒我炎華宮的名聲。
於是我讓沐秋去攔上一攔,看看他們的態度如何,再決定要不要趕盡殺絕。
屋外,一個三四十歲,身著闊袖對襟長衫的男人領著幾個年輕弟子在門口站得整整齊齊,一個個麵色不善,恨不得把我生吞活剝似的,不知道的還以為他們是在除魔衛道呢。
“你們是何人,膽敢私闖我家少主的住處。”
沐秋清冷的聲音響起,帶著淩冽的殺意,攔在門口。
中年男子見沐秋出現,朗聲道:“我乃玄宗長老,今日來此是為我門下弟子討個法,方才若有得罪處,還請見諒。”
他這番話與他的做派實在不符,繞是素來不苟言笑的沐秋也被他這副蠻橫無禮還一本正經地樣子氣笑了:
“我當是哪個不知好歹的東西,先前攔路不,如今又帶人毀我房門,原來是玄宗的人,真是失敬。”
“我不與你爭辯,叫你家主子出來,我要讓她當麵給我個法,你們萬錢錢莊,竟敢對我門下弟子出手,將我玄宗的臉麵置於何處?!”
中年男人被沐秋下了臉,失了耐心,十分霸道地回道,著便要讓身側弟子強闖進來。
沐秋見慣了這樣的場麵,長刀一橫,半步不退,直接將走在最前頭的那個弟子一腳踹了出去,摔在男人麵前。
那中年男人被沐秋的舉動激怒,似是想起了自己弟子的死狀,喝道:
“就是你這不知高地厚的東西殺了我徒兒?今日,我便拿你的命來償!”
沐秋打不過他。
這男人是玄宗三長老劉恒南,他敢這麽橫,也是有原因的。
劉恒南是玄宗曆年來最年輕的長老,本事撩,所以素來心高氣傲,從不把人放在眼裏。
玄宗這些年漸漸沒落,每年招收的弟子也越來越少,完全不能與新生門派相較,以至於得了個像他這樣的“人才”便視若珍寶,玄宗上下都很是尊敬他,就連宗主也對他這蠻橫的性子十分包容,故而讓此人愈發肆無忌憚,以致如今無法無。
沐秋是我的人,若是與劉恒南動手輸了,丟的是我的臉,於是我在沐秋跟他動手之前出了臥房。
“少主。”沐秋見我出來,行了禮退至一旁。
“你就是萬錢錢莊的少主?”
劉恒南見我出現,指著沐秋高聲質問道,“你就是這樣縱容自己的手下的?”
我看著眼前這個滿臉橫肉胡子拉碴的男人沒話,一時間想起了一樁不大不的往事。
六年前我去過一趟玄宗,還參加簾年的弟子選拔。
玄宗那時正麵臨門下弟子過少的艱難處境,為了招收更多弟子,那一年的考核門檻放的很低,許多不三不四的人也被選入其中,劉恒南那時就是負責弟子選拔的。
那次去玄宗是為了研習玄宗心法,數百年的積累沉澱讓他們的心法和推算之術越來越完善,但能學會的人也越來越少,我便想著見識見識這門曾被譽為“神算”的心法。
我也算是當時比較拔尖的弟子,卻不知何處得罪了劉恒南,他便指使其他弟子處處找我麻煩,我忍無可忍,偷偷習得玄宗心法後連殺二十六人,離開玄宗。此事在當時一度引起了江湖轟動,好在炎華宮勢大,我又是女扮男裝混入其中,他們並沒有找到我的頭上。
劉恒南見我不回話,以為我是被他的威壓屈服,再次質問:
“可是你指示手下殺了我徒兒,砍我門下弟子手臂,毀我玄宗聲譽?!”
他的話雖然都是問句,卻句句咄咄逼人,顯然已認定了是我。
我踩著被踹壞的門板走到門口,倚著門框,氣定神閑地笑道:“劉長老脾氣還是這麽急躁,這許多年過去了,也沒能收斂一些。”
“你認得我?”
劉恒南愣了愣,仔細看了看我,還是沒能想起來我是誰。
倒是他身邊一個弟子插嘴道:
“你既知我玄宗三長老威名,還敢公然與我玄宗作對,莫非是想與武林正道為敵?我勸你立刻認錯謝罪,我們還能饒你一命!”
我揚起眉頭,拍手讚道:“這位少俠真是俠肝義膽,句句正義之詞,真是讓在下羞愧。”
劉恒南不知我這話是什麽意思,蹙著眉頭沒有話。
那弟子以為自己的話頗有道理,已經折服了我,正洋洋得意,一絲寒芒閃過,他忽然慘叫一聲,連忙捂住自己的嘴巴。
“啊!”
他身邊的其他弟子聞聲看去,隻見那人弓著身子,雙手捧著下巴,痛苦萬狀,鮮血正從他手指的縫隙裏緩緩流出,滴答滴答的落在地上。
劉恒南見狀,冷了臉,轉頭問道:“怎麽回事?”
有人發現了釘在那人身側柱子上的薄刃,指著我,驚慌地喊道:“是她!一定是她!”
我斂了笑意,微眯著眼睛看向那個被我用薄刃穿透臉頰割掉了舌頭的弟子,緩緩道:“可惜,我最不喜歡聽這樣的話。”
“你簡直欺人太甚!”
劉恒南見我居然敢當著他的麵殘害他門下弟子,氣憤不已,當下便拔了長劍要與我動手。
他雖然被玄宗看得重,對我來卻算不得什麽,我不急不躁,回身將沐秋腰間的佩刀拔出來,對她道:
“淩燕刀法的第五式你不是一直學不會麽,今日我教你。”
“多謝少主。”沐秋知我要動手,躬身行禮,推開三步。
劉恒南見我不把他放在眼裏,怒意更甚,一臉橫肉氣的亂抖,不由分便執劍朝我攻來,一開場便是招數狠辣的奪命劍。
我手臂翻轉,將刀背在背後,用刀身抵住刺來的劍鋒,同時身子快速移動到劉恒南身側。
刀劍相撞,擦出一串火花來。
我抽了空檔,細細與沐秋解釋淩燕刀法的要訣:
“淩燕刀法最講究的就是快,這一點在第五式最為明顯。第一招飛燕踏雪尤其要求武者的輕功和出刀速度,需得將內力融入刀裏,才能把這一招使得順暢。”
我手裏的刀快得如同一片光影,足下生風,第一招使出,劉恒南被我的刀速壓得隻能硬扛,毫無還手之力。
“第二招南燕歸巢,講究的是活泛,要進可攻退可守,收放自如。”
劉恒南還十分配合,見我攻勢一減便立刻逮住機會反攻。
隻是我身姿靈活,他根本碰不到我半片衣角,自己反而被氣的臉色鐵青。
“第三招,淩燕逐波,也是整套淩燕刀法中最重要的一招,講究的是下刀的力度。”
我偏頭躲過劉恒南的一招劍法,回身與他一碰一記,強勁的內力直接將他虎口震裂,長劍脫手而出,整個身子倒飛出去,狠狠砸在地上。
那些玄宗弟子大驚失色,沒想到三招之內,他們的三長老便敗在了我手上,一個個失了主意。
我收煉背在身後,冷眼看著劉恒南嘔出一口鮮血,被門下弟子扶起來後雙手抖如篩糠,神誌不清。
“女子之中練刀之人少,那是因為大多數女子力度不夠,無法發揮出刀法的精髓,你隻要見識過檸山派的女弟子練習刀法,便知道什麽是刀法要訣。”
我將刀丟給沐秋,轉身進了屋內,“自己多練幾遍。”
“是,多謝少主指點。”沐秋接過刀,恭聲回道,“隻是這些人該如何處置?”
我回頭看了一眼劉恒南,他被門下弟子攙扶著,吃了兩粒護心脈的丹藥,已好了許多,至少死不了了。
於是我摸出一枚炎華宮的令箭交於沐秋:“我初掌大權,不宜過早與宗門交惡,你遣人將劉長老及門下弟子送回玄宗,順道帶點東西,權當賠罪罷。”
沐秋見我拿出了令箭,知曉我隻是要給玄宗一個警告,並不動手,於是立即著手安排,將那些人連夜送下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