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審訊三堂主
“華幽姑娘,”顧林忽然開口道,“這裏審的可都是炎華宮裏的弟子?”
我不知顧林為何會發此問,難道是覺得我對自家人手下太狠,要對我失望,從而愛慕之心漸消了?
見他盯著我等我回答,我忙壓住心緒,裝作無事的模樣回道:“是,可有何不妥?”
顧林搖搖頭,“此處密閉,通風不好,若是長期審訊犯人並且用刑,恐會殘留許多不潔之物,使的這裏髒汙不堪,哪怕是身體康健之冉此待個幾日也會身染疾病。”
著,他指了指隔間角落的牆縫,“尤其這些死角,最易藏汙納垢。我覺得,你還是讓手下人多多清理灑掃,施些醋水石灰去髒物,再開些通風口。否則這些在此間做事的兄弟們久了也怕染上疾病。”
我顯然沒想到他也的竟是這個,想來醫者總是有自己的習慣,到哪裏都會展現自己的仁德之心。
隻見顧林走向謝泉,問道:“謝主事,你到了寒暑更替的時節便會覺得胸悶,有時甚至心悸吧?”
謝泉微微皺起眉頭看了我一眼,得了我的準許後答道:“確實如此。”
“那便對了,即使是謝主事這樣常年習武的人在這裏待久了,身體都有不適,何況是那些普通弟子?”
“你這情況,估計很多人都有,有的是肺病,有的是因為長期精神過度緊繃,心神疲勞所致。”
顧林歎了口氣,“若能改善這裏的環境,對他們身體也有好處。”
我抬眼看著謝泉,“他所是否屬實?”
謝泉忙道:“少主,確實如這位顧先生所一樣,宣門一院二院的弟子每到寒暑更替時便大都身子不適,屬下也經常胸悶氣短,原以為是練功的問題,到藥閣抓了幾服藥吃,雖已改善不少,但仍未除根,每到氣變換時便覺心口難受。”
我點點頭,“看來是該清掃清掃這裏了,待這個案子審訊完,你便派人將這宣門每一個隔間裏裏外外清理幹淨,每月定期安排人灑掃,若我下回來再是這般惡臭熏,可饒不得你。”
“是是是,”謝泉弓著腰道,“屬下一定盡心辦好此事,多謝少主,多謝顧先生提醒!”
“這算不得什麽大事。”顧林擺擺手,“你們覺得這樣的環境能讓人心生畏懼,可對你們自身也有害處,往後多注意便是了。”
謝泉看顧林仿佛看活菩薩似的,神色虔誠,“是,定遵先生之話。”
此時肖如衡已到了,由兩個紫衣親侍領著進來,朝我和赤溪分別施了一禮,便靜靜站在赤溪下首處看審訊室內的情況。
看見周良時,他眸子似乎縮了縮。
赤溪見謝泉全然不知,冷冷出聲提醒:“謝主事,莫耽誤正事。”
謝泉正湊在顧林身邊問他有什麽方子可以調理身體,被赤溪這麽一嚇,這才回過神來,見我與赤溪都盯著他,訕笑道:“少主莫怪,屬下這就行刑,這就行刑。”
著,便讓站在審訊室裏的弟子動手。
勾連冥盟和串通待選弟子都是大罪,兩罪並罰,按炎華宮條律當處以剝皮之刑。
這剝皮之刑還有些講究,剝的時候要先從脊椎開始,選最輕薄鋒利的刀刃一刀把背部皮膚分割成兩半,下刀要快,但又不能太深,否則山肉質層便難剝離了。開了背以後慢慢用刀分開背部的皮膚跟肌肉,然後到肩部,臀部和四肢,像蝴蝶展翅一樣的一點點撕開來。用此法剝皮最難的是胖子,因為皮膚和肉之間油脂太多,不好分開。
這種剝法分為活剝和死剝,活剝的皮更新鮮勁道,做成的雙麵鼓也更經久耐用,所以宣門施此刑大都是采用活剝。
那幾個宣門的弟子應是沒少做這等事,下刀極快,人還來不及慘叫,背上便已剝下一大片皮來了,血開始往外冒,漸漸在地上蔓延開來,血腥味也四下散開。
“啊——”
“少主饒命!饒命啊——”
我剛捂住口鼻,差點耳朵都聾了。
剝到肩膀時,那幾個落梅閣的弟子再忍耐不住,紛紛開始尖叫,聲音淒厲悲愴。但執刀之人手未停,不過眨眼功夫,一張完整的人皮便血淋淋的被那幾個宣門弟子提在手上。
地上翻滾掙紮的幾個人渾身血肉模糊,臉都看不清——臉皮也被剝了。沒幾下,全都抽搐著不再動彈,不知是疼的昏死了過去還是已氣絕身亡了。
周良沉著臉站在原地一動不動,任由血沾濕他的鞋邊。
方才那幾個弟子就在他腳邊被活剝,在地上翻滾嚎叫,這周良臉上竟連半分痛惜憐憫之色都無,實在厲害。
哪怕是再薄情寡義,眼睜睜自己門下弟子受此酷刑,也該有些什麽表現出來才是,此人,恐怕不簡單。
謝泉讓捏著人皮的那幾個弟子退下,換了幾人進來,又問我:“少主,那三堂主……”
我抬眼睨著周良,道:“謝主事覺得,此事與三堂主有沒有關係呢。”
謝泉陰測測一笑,“雖三堂主對主子忠心耿耿,可既然到了宣門二院,那謝某自當好好招待一番。”
“煩請謝主事有些分寸!”
肖如衡臉色不太好,許是因為周良是他落梅閣的人,這般做會有損落梅閣威嚴。
但謝泉做了許多年宣門主事,常年與各種各樣的人打交道,想必受過的威脅也不在少數,麵對肖如衡此番言語,不過冷笑一聲。
“肖閣主放心,謝某公正嚴明,絕不徇私枉法,今日即便是肖閣主在內,謝某也一視同仁。”
著,他朝裏麵的弟子打了個手勢。
裏頭站著的宣門弟子得了命令,“唰”的一下扣著周良,手臂後翻扣著,一腳踢在腿彎,讓人跪在地上,動彈不得。
肖如衡橫眉倒豎,卻對謝泉無可奈何,隻得喚我:“少主,謝主事未免欺人太甚!”
我扣了扣椅子扶手,冷聲道:“肖閣主,讓你來是觀刑,不是讓你指手畫腳,還是”
肖如衡麵色一僵,低下頭來:“是,屬下知錯。”
那邊,周良已被人押著往指甲裏插了數十根寸許長的鋼針進去,卻依舊牙關緊咬,一聲不吭。
不多時,周良十指每根指頭裏都刺了三四根針進去,就那麽明晃晃的插著,他一動,針柄便也抖一抖,他額頭上的冷汗就多一分。
謝泉半眯著眼睛,隔著玄鐵網格問道:“三堂主,你有何話要麽?”
周良哼哧哼哧兩聲,咬著牙喊:“屬下對少主忠心耿耿,絕無二心!”
“真是令人敬佩啊。”謝泉歎道,“再來。”
那兩個宣門弟子聞言,一把將周良指縫裏的針拔出來,丟到一旁放器具的籃子裏。
想是動作太粗魯,傷著皮肉,周良忍不住慘叫一聲:“啊——”
我觀他麵色慘白,冷汗淋漓,青筋四起,應該很痛罷,竟還能忍住不吭聲,委實是皮實。若要這般耗下去,還指不定得折騰多久。
於是我問顧林:“顧林,這些人都是經過常年訓練的,對疼痛不太敏感,受了再重的傷也能忍住,不知你身上帶了什麽能讓人恢複痛覺的藥沒有?”
顧林看了我一眼,隨即開始翻衣襟和袖子,倒騰出一堆瓶瓶罐罐來,最後挑出一個不起眼的藍釉瓶子給我。
“喏,就是這個,有些人受傷後四肢麻木,無法動彈,公子就會給他吃這個,讓他神經敏感有助恢複。”
我接過來,看了看,隨即丟給謝泉,“用吧。”
我耐心素來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