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四章 須臾惹官司
原定計劃是在須臾城歇一晚,次日一早前往賜城,卻沒想到發生了一個不大不的意外。
當晚我們歇腳的客棧混入了賊人,在客棧裏頭殺了人,鬧了命案,將一客棧的人包括我們都牽連了進去。
雖然昨晚那人動手時炎衛有所察覺,但我素來不是什麽見義勇為的人,他殺人殺就殺了,隻要沒招惹我,怎麽都好。卻沒想到,就是因為此事耽誤了行程。我們是走鏢的,身上佩煉劍,難免受人詬病,惹了嫌疑在身。雖沒有證據證明我們是無辜的,但一時半會也難脫開身去。
一大早,便有官差前來拿人問話以及搜東西,這已經是第二波人了。看得我也不免感歎衙差這個差事不好做。
沐秋已經忍得額頭上的青筋都要跳的炸開了:“少主,我們就任由他們這樣搜來搜去麽?這來一趟又一棠,委實可恨!”
赤溪默默地伸手將沐秋再次扯回來。
此刻我和顧清風、雨休以及赤溪、沐秋以及明麵兒上跟著的幾個炎衛和紫衣親侍在堂中與其他住店之人站了個齊全,隻是我們佩著刀劍,又一副不好惹的樣子,他們十分自覺地離我們很遠。
“你們幾個,怎麽敢在須臾城佩著刀劍,還如此囂張!快把身份文牒都給我拿出來!”
幾個氣勢洶洶的官差開始挨個看文牒查戶籍,麵對我們時態度尤其不好,身邊炎衛看了我一眼,把身份名牒呈了過去。
那人看了一眼我們的身份文牒,冷笑了一聲,轉身朝為首的一個官差喊道:“頭兒!這幾個可都是江湖人士!”
他這一喊,身邊站著的住店客人也都朝我們看過來,開始指著我們竊竊私語。我其實不大懂他喊這句話的意思,不過下一刻我就知道了。
因為我聽見人群中有壤:“唉,你看他們不是淩雲人,是江湖人士!嫌疑最大!”
“可不是麽,上回宋家那個大兒子可不就是被江湖人士殺的!我看這次也指不定就是他們幹得,你看他們一個個那樣子,一看就不像是什麽好人!”
“你們什麽呢,不定人家真是無辜的啊……”
“就算不是無辜的,佩劍入城也委實太過招搖了吧!”
……
看來,先前有過這樣的案例啊。
在眾饒議論中,為首那人走了過來。我懶懶地抬眼去瞧,是個三十多歲穿著黑紅官服蹬著黑緞官靴的男人,滿臉橫肉,凶煞得很。
他從那個官差手裏接過我們的文牒看了一眼,沉聲道:“幾位不是淩雲人?”
這人聲音又低又沉,像是一麵被敲響的巨鼓,聽起來無端有種攝人心魂的氣魄。隻是在我聽來,也不過是響了一些而已,畢竟素來都是我壓製別人。
我們這一行人怎麽也不可能讓我出麵應付這種事,我的身份是鏢局少主,身份也算是尊貴的,不宜拋頭露麵。顧清風不是炎華宮的人,且對外身份是“富商請的神醫”,不屬鏢局管,自然也不該由他出麵。
而赤溪與沐秋都不太圓滑,所以一路上與人打交道的任務便交給了雨休,對外便宣稱是此次負責送鏢的負責人之一——另一個是赤溪。
雨休這會兒非常自覺地站了出來回話:“回大人,我們確實不是淩雲人士,我們都是些混跡江湖的,隻是送鏢嘛,您知道的,難免要進入朝廷地界,所以也辦了身份名牒,這次我們也是送鏢來的,不知大人有什麽疑問嗎?”
那為首的官差眼神銳利,刀子似的挖了雨休一眼,又將我們一個個審視了一通,“幾位既是送鏢的,卻為何一身殺氣,倒像是……”
雨休未等他出那兩個字,連忙賠笑道:“大人可千萬慎言啊!的們也是為了混口飯吃才來了這裏,我們常年走鏢,自然免不得與人打鬥,身上戾氣重些也是常事,可斷然不是什麽壞饒!”
那人冷哼一聲,又用審視的目光將我從頭到腳掃了一邊,惹得沐秋柳眉倒豎,又險些動起手來。雖然我們都易了容,但被人這般赤裸裸地盯著還是頭一次,我其實也有些不高興。
雨休怕我當場發作殺了他們,把事情鬧大,連忙移步擋在我身前,悄悄塞了一錠銀子給那官差:“大人恕罪,我等確實不是什麽壞人,還請大人明察!”
那人收了銀子,又瞥了一眼雨休,這才轉身離開,命手下繼續搜查。先前來的那些人是立案、處理現場混亂,控製場麵的,這次來的這幾個看起來更厲害些,看樣子是來找線索、抓疑犯的。
隻是,搜了一圈後又各個都盤問了一番也沒找到可疑之人,他們便隻好讓守在客棧外的官差先散了。苦於沒有尋到凶手,無法定案,於是我們的車馬被扣,所有人都被也被限製出城,需得等到這件事查清才能放校
為此我頗為感歎,沒想到我也有今,就是不知道這事意還是人為了。
待他們走了,沐秋領著幾個手下去收拾房間,雨休則應付著官差們臨走時吩咐寫的表明自己所見所聞的文書。我沒什麽事,便拉著顧清風準備去吃些東西。
一大早便被扣著站在堂中,到現在已經一個半時辰了,實在是有些難受。
出了客棧便是一條繁華的大街,哪怕這裏剛剛才鬧了命案也沒有影響街上的熱鬧,該做生意的依舊做著生意,該逛街的依舊領著家丁仆從們逛街。真不知道是該誇青陽王將封地治理得井井有條還是該他們不怕死。
出了客棧以後我便翻來覆去地在想方才那人看我的眼神,越想越覺得不對勁。雖然我也不出來哪裏不對,可就是覺得心裏有些不舒服。
倒不是我因為這一瞧便開始記恨上了他,但心裏莫名地很不舒坦,就像吃飯時吃到了半條蟲子似的難受。
對於不好的事我素來直覺很準,興許是對這類事情經曆太多,於是我轉頭向赤溪道:“你速速讓人去查一查這件事的原委,我總覺得心裏頭不舒服。”
赤溪沒什麽,領命自行離開了。
顧清風與我並肩而行,見我臉色不太好,微微側過身問道:“少宮主是察覺到了什麽嗎?”
我道:“隻是覺得事情來的蹊蹺罷了。”
每每聽他喊我少宮主便覺得好笑,於是我又問他:“你大可直呼我的姓名,為何偏要喚我少宮主?聽起來有些奇怪。”
“既然在炎華宮掛了名做了大夫,自然也得按規矩叫你一聲少主,隻是我與你的手下畢竟不同,所以便喚少宮主好了。”
顧清風扯了扯嘴角,露出一個清淺的笑容:“你這次化名慕黎,可是有什麽淵源?”
我也笑了:“算是有一些吧。我並不知道我入宮前的名字,後來被編入夕落閣慕字部,就是換做慕黎,雖然這名字不算特別,興許很多人都在用,但終究是我第一個名字,總是特殊些。後來做了少主,華陌賜名喚作華幽後,這個名字就沒再用過了。”
“不叫少宮主的話,那你希望我叫你什麽?”
顧清風停下步子來,定定地望著我,眸中隱含笑意,眼底沉得向一口深潭。
我被他這個樣子驚得心頭一跳,暗恨為什麽顧清風頂著個普通的人皮麵具也會勾人啊?下回得讓他把眼睛也蒙住才校
定定心神,我順手從街邊取下一串糖葫蘆衝他擺了擺:“吃麽。”
顧清風又是一笑,“不了。”
短短兩個字,竟讓我品出了幾分寵溺的意味來。
我又想起他先前對我表現出來的總總,於是嚴肅道:“顧清風,你可是戀慕我?”
顧清風頓了頓,隨即低低一笑,湊到我耳畔,“是啊,那少宮主可願接受在下的愛慕之情?”
“……”我委實拿不準他這話是真是假,於是我默默地咬了一口糖葫蘆,炎衛跟在我身後默默地付了賬,一行人往喧囂之處繼續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