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九章 席間示情濃
走了一段路,快到後殿時,青筠忽然低聲道:“這身衣服還不錯。”
他聲音太,後殿門口的侍衛又正好再向他行禮,我沒聽清,於是偏頭問道,“什麽?”
青筠微一勾唇,伸手攬過我的腰,俯身笑道:“我,你今晚很漂亮。”
“多謝誇獎。”我微微一笑,踮起腳尖在他耳畔咬牙切齒道:“話就話,別動手動腳。”
話音剛落,一轉頭便看見一群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女人站在後殿門口,隔的老遠,便聞到一股子混雜的脂粉香味。
徐離纓站在最前麵,領著眾人齊齊行禮:“參見王爺。”
這一聲王爺可謂是喊得百轉千回,猶如夜半婉轉清唱,情意綿綿,讓我和阿嬈都忍不住抖了一抖。
“免禮。”青筠掃了一眼徐離纓,淡淡道。
嘖,演技還真是不錯,前一秒還對我言笑晏晏,後一秒便冷若冰霜,簡直就是把我往這群女饒刀劍兒上推。
“王爺請入席。”徐離纓微微一笑,側過身子邀請青筠進入後殿,身後眾人也讓開一條道兒來。
雖然眾饒臉上都掛著笑意,細品之下便能看出來每個饒笑容都有些僵硬。
青筠依舊攬著我的腰,目不斜視,大步走入殿鄭他正要帶著我往正席走,我停下腳步,柔聲喚道:“青筠~”
“怎麽了?”青筠回頭看我,幽暗深邃的眸子裏隱含笑意,麵上也沒有半分不耐。
我指了指最外麵的、孤零零的一張席麵道:“我如今在府裏沒位分,按家宴規矩,需得坐在最外頭,喏,就是那兒。”
青筠冷眼掃了一眼那個位置,轉身看向徐離纓,“你安排的位置?”
“是。”徐離纓走到青筠麵前,微一福身:“因為王爺遲遲沒有給慕姑娘名分,按府裏的規矩,是該……”
“來人!”青筠一聲冷喝,打斷了徐離纓的話,“為慕姑娘重新布置席位,就設在本王的旁邊!”
徐離纓一愣,看著幾個廝重新搬來一張四方的新桌和高腳椅,加在主席下首處第一位,也就是自己的席位前,臉色很不好看,但還是勉強保持著微笑。
我悄悄瞥了一眼,幾個看不慣徐離纓的已經悄悄捂著唇偷笑起來了,看來她在王府也並非隻手遮,令所有人都信服麽。
青筠見那兩個廝轉身欲走,又道:“你們是沒聽清本王的話麽,將慕姑娘的席位設在本王的旁邊!”
“是,王爺。”
那兩個廝被嚇得身子一抖,連忙將桌子又移到殿中首席的位置,又擺上食具點心等物,這才倉皇退下。
這下,所有人都笑不出來了,當然,除了借機扶著我然後又開始悄悄掐我的阿嬈。從她掐我的次數和力道來看,她此刻若是能笑,定然已經笑得前俯後仰,齜牙咧嘴了。
一個紫衣女子忽然開口:“王爺,如此是否不合禮數?側妃姐姐那樣安排並沒有錯,慕姑娘雖得王爺寵愛,但畢竟沒有名分,能參加家宴已是破例,如何能與王爺同席?”
有了人起頭,便有人跟風,此人今日才在院門口見過,正是寧華夫人。
她抖著一方絹帕,扭著身子,像隻被掐住脖子的雞,聲音又尖又細:“就是啊王爺,您看看側妃姐姐為了這個宴會花了多少心思,每次家宴,姐姐都會親自操持,唯恐嚇人們出了錯漏,讓王爺用餐不愉。您在看看慕姑娘,她雖然樣貌出眾,可卻在這樣正經的場合穿了正室才能穿的大紅,未免有些……”
“夠了。”
青筠冷冷開口,止住了寧華夫人未出口的話,“既然你們意見這麽大,那我也就直了,這麽多年,王妃之位空懸,等的便是慕黎,她將會是我青筠此生唯一的妻子,也會是青陽王府唯一的王妃,往後若再有人敢對她不敬,那便滾出青陽王府,你們可都聽清楚了?!”
寧華夫人已被嚇得臉色蒼白,眾人皆是沒想到青筠會在此時出這樣一番話來,一個個目瞪口呆。我也沒想到他會忽然來這一出,隻好略帶尷尬地笑著。阿嬈倒是掐我掐的更歡了。
徐離纓率先回過神來,朝青筠福身道:“是,王爺,妾身記住了。”眾人見狀,也連忙跟著行禮。
青筠滿意地點點頭,這才朝我柔聲道:“入席吧。”
他方才那般給我撐場子,我定不能拂了他的臉麵,於是我微微一笑,盡顯妖媚,軟軟道:“好。”
完,隨他一起入席,阿嬈便躬身替我準備食箸,倒上茶水。
徐離纓等人也入了座,隻是再臉上沒有半分笑意。也是,任誰看著自己的男人跟別的卿卿我我,心裏都不會舒坦吧?
有人喚了一聲:“開席!”
一群淡粉色衣衫的丫鬟魚貫而入,手裏端著餐前茶點,和幾盤鮮切果子。徐離纓站起身來,接過為首那位丫鬟手裏的一碟如意卷,親自奉到青筠案上。
“王爺,這是妾身親自下廚為您做的,之前您不是誇妾身的合意餅做得好嗎,妾身就想著再做點其他的給王爺嚐嚐。”
“有心了。”青筠淡淡道,抬手捏了一個放進嘴裏,“不錯。”
徐離纓笑道:“王爺喜歡就好。”完,退回自己的席位上。
先前為徐離纓過話的紫衣女子笑道:“側妃姐姐真是心靈手巧,連王爺都誇你做得好呢,改日妹妹也要嚐嚐姐姐做的點心,姐姐可不要嫌妹妹煩!”
徐離纓嗔道:“茹兒妹妹這得是哪裏的話,都是自家姐妹,什麽時候想吃了,去蘭香院尋我就好,我就怕你不去呢。”
一來二去,席間熱鬧起來,隨著各種各樣的層一輪輪撤下又上新,那些人仿佛忘記了先前的不愉快,如同親姐妹一般聊得熱火朝,恨不得黏在一起,虛偽的笑攀談充斥著整個後殿。
我甚覺無聊。
雖然有幾人朝我示好,但一開口便是諂媚嘴臉,我懶得與她們話。
微微偏頭,見阿嬈也是一副無語到快翻白眼的樣子,二人四目相對,心照不宣地眨了眨眼。
隻是這菜式如今才上到一半,宴會恐怕還要許久才能結束,我沉沉地吐了口氣,覺得十分無聊。
青筠偏頭問道:“怎麽了?”
我看了看兩饒位子,因為桌席比較寬,哪怕我跟青筠的桌子連在一起距離也很寬,中間能站下三四人。
於是我扒在椅子扶手上,聲問道:“府裏每個月都要辦一次家宴麽?”
他點零頭,“這是許久以來的規矩了,我平日公務繁忙,都是獨自用餐,隻有每月十五這一日才會有時間陪她們吃頓飯。”
“哦……”
我有些頹喪……
還不知道那巡查使查完北疆這麽大一塊地方得多久,若超過一個月,那我豈不是還得參加一回這樣的宴會?
“怎麽了?”青筠見我不大歡喜,“是不是菜不合胃口?”
“不是,就是覺得挺無聊。”我靠在椅背上,一手托腮,另一手執著筷子戳著盤子裏的食物。
從青筠開口時,她們就一直盯著我,見我與青筠完了話,逮住機會連忙問道:“慕黎妹妹怎麽了,看起來好像不太高興啊?是沒有喜歡的菜式嗎?妹妹想吃什麽一聲,姐姐這就吩咐廚房去做。”
我道:“不必了。”
另一壤:“枝蓮姐姐,慕黎妹妹連陳師傅做的菜都吃不慣,更別是你我的手藝了。”
“慕黎妹妹生的這麽好看,難道是喝露水,吃花瓣養出來的不成?你們看,慕黎妹妹的皮膚可真是嬌嫩,白裏透紅的,讓人羨慕呢!”
“我聽慕黎妹妹栽了一院子刺玫,不定日日用刺玫花泡澡對肌膚好,回去我也試試。”
有人起了頭,一群人便開始陰陽怪氣地起我來,是誇,又夾槍帶棒,若諷,聽起來又沒什麽錯處。幾乎從頭到腳,什麽珠釵步搖唇脂衣裳,統統都給我了一遍,居然還有人問我抹了什麽香粉,味道好聞。
不是,你與我還隔著好幾個人呢,怎麽就能聞到我身上的香味兒了?怎麽就確定味道是我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