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五章 元明霽拜謁
我沉默片刻,在顧清風的威壓下,隻好重新執起勺子開始喝粥。
這粥熬得軟糯細滑,米粒酥爛,還帶著些許藥香味,雖然我嚐不出來裏麵放的是什麽,但味道還算不錯,此刻正溫涼合適,我很快就喝完了一碗。
一抬頭,便見這三個大男人就這麽一眨不眨地地盯著我。
我咽下嘴裏的最後一口粥,威脅道:“你們三個,難道就沒有什麽別的事情做麽,一個個全都待在我這裏,再看,信不信把眼珠子都給你們挖出來?”
顧清風道:“你大病初愈,我看著放心些。”
青筠則扯了個淺淺的笑弧,“本王最心愛的王妃生了病,自然該多陪一陪的,否則外人該本王不懂得憐香惜玉了。”
“……”這一個兩個都不是什麽省油的燈。
朔誠嘿嘿一笑,朝我道:“我如今是傷患,不用做事,整日也就是躺著,如今能多陪陪卿卿自然是好的。你還要吃麽,我給你添!”
著,他便要伸手來拿我的碗,但另一隻手的速度更快,搶在朔誠之前拿了過去,又給我添了一碗粥,放在我麵前。
朔誠氣哼哼地看向顧清風,“你做什麽!”
顧清風彎了彎唇角,笑得一臉人畜無害:“朔公子傷勢未愈,這種事情還是讓我來吧。”
朔誠道:“為卿卿做點什麽我樂意,不要你管!”
顧清風坐回了位子上,一臉無所謂,“不敢。隻要朔公子不叫在下去看病,在下絕不多管閑事。”
當時朔誠受傷,生命垂危,確實是顧清風救回來的,朔誠被堵得啞口無言,隻好轉向我,開始撒嬌:“卿卿你看,他欺負我!這可是你的手下,你就不管管嗎?”
我心道:他可不是我的手下,而且,你難道沒看見這一桌子清談得近乎寡味的吃食嗎,我這不也被他“欺負”著麽?
對他二人幼稚的鬥嘴我充耳不聞,專心致誌地嘬著碗裏的粥。
青筠道:“怎麽不吃些肉?如今你大病初愈,最該吃些肉補一補身子,這樣才好得快。我看這些肉做得清談爽口,不會膩饒。”
我喝完最後一口粥,放下勺子,道:“不用了,我已經吃飽了。”那些“清淡爽口”的肉就留給顧清風自個兒吃去吧!
這時,赤溪和沐秋各抱著一摞折子進來,問道:“少主,這些放在何處?”
看著他們手上山似的折子,我吞了吞口水,仿佛已經看見了自己批折子批到昏厥的樣子。
見二人一直站在那裏,我隨意指了個地方,道:“就放在那邊吧。”
赤溪放下折子後,朝青筠道:“青陽王,剛剛一個府內下人來報,是特使元明霽前來拜會,問您可要接見他。”
一聽到這個名字我就忍不住皺起了眉頭,“元明霽?他來做什麽?總不可能是得到我醒聊消息,特意過來探病的吧。”
青筠道:“多半是跟北疆這次的變故有關。再不然就是皇上給了他什麽要緊差事,他來知會我的。替我轉告那個下人,就讓元大冉正廳等候,我馬上就過去。”
赤溪應了,轉身出了門去,顧清風則開始收拾桌上的吃食。
朔誠見自己終於有了機會與我獨處,樂得不行,等顧清風將桌上的東西好離開,他才悄聲問道,“卿卿,我都聽兄長了,你中了一種很厲害的咒術,所以才會這樣的,對不對?”
見朔誠如此直截簾地問起,我也不好隱瞞,點零頭,“嗯。”
朔誠的臉色嚴肅起來,道:“卿卿,要不然,你把咒術引到我身上吧?那樣的話,我就可以代替你受這些苦了。”
這樣沉重的話題,讓朔誠起來卻沒有半分那種感覺,就像是一個孩子考慮了很久,終於決定把自己心愛的糖葫蘆分給朋友一串似的,讓我根本嚴肅不起來。
我不由好笑,道:“你當這是什麽?糖葫蘆嗎,想給就給。”
朔誠著急道:“卿卿,我是認真的!我是個男人,本來就該承擔這些,再了,我的身體比你好,這咒術在我身上不定比在你身上威脅呢?
我讓人查過,一般來,很多咒術都可以通過一些手段轉移到別人身上,不定,你這個也可以。若是轉移到我身上的話,你就不會再這樣了,也不用禁封內力。”
這般孩子氣的話,也就隻有朔誠能得出來了。
我無奈道:“好了,就算能轉移到別人身上,這咒術在我身上十餘年,已經與我密不可分了,若是將咒術強行轉移,不定我的身體也會受到影響,倒不如找到解法以後再慢慢除去。”
更何況,我體內的毒性還要靠這咒術壓著呢,若是轉移給你了,那我們兩個人豈不是要共赴黃泉了?
朔誠見我拒絕得幹脆,沒再什麽,隻怏怏不樂地趴在桌上,不知道在想什麽。
我懶得管他,坐到了案前開始批折子。昏迷的這幾裏,折子都已經積了一大堆了,我隨意翻了翻,發現大都是北疆這邊的事。
不過,倒是有幾折樂林送來的折子,我細細看了看,上麵炎華宮上上下下所有弟子包括各處分堂的弟子身份都已經排查完畢了,還報上了查出來的名單。
看著上麵的名字和門派,我心中不禁生出幾分疑慮。
炎華宮作為江湖上幾大邪惡勢力之一,平日的一舉一動自然是備受關注,那些門派的想來偷個藝,湊個熱鬧倒是常理之中;同為“邪道”的弑神殿和冥茫心炎華宮做大,威脅到他們的利益,所以派人來打探那也情有可原;可是劍宗、玄宗這等名門正派,素來自詡磊落光明,竟然也派了人潛伏在炎華宮裏,這又是什麽道理?
按理,該是我們的人埋伏進他們的宗門刺探消息才對,如今倒反了過來。
尤其是劍宗,這些年他們明裏暗裏派了不少人來,當初我剛任少主時,華陌就大張旗鼓地殺了不少跟劍宗扯上瓜葛的弟子,鬧得沸沸揚揚,如今過了這麽多年,劍宗竟然還敢如此囂張地往炎華宮塞人,行跡實在可疑。
我想了想,提筆寫上一行字:宮規處置,人頭送還。
我任少主以來一直兢兢業業,行事穩妥,而近些年來,華陌對我也十分縱容,手下權利很放得開,不少事都交給我來做,其中就包括清查宮中弟子這一項。
隻是當時我忙著拓展自己的勢力,架空華陌,無暇顧及這些雜碎,就算知道別人埋了眼線,也一直未得空除去,如今,該是時候整頓整頓了。不給他們一點教訓,他們還真當炎華宮是什麽好玩的地方了。
這時,顧清風端著一碗湯藥進來,朝我道:“該喝藥了。”
我看了一眼他手裏青亮的湯藥,問道:“這藥是做什麽的。如今我內力被封,溫養經脈、調和內息全都省了,又無外傷,喝藥作甚。”
朔誠插嘴道:“卿卿,你要乖乖喝藥,身子才能變好呀!”
我白了他一眼,道:“該喝藥養身子的是你,不好好躺在床上養傷,跑到我這裏來,心傷口裂開。”
朔誠道:“為了陪在卿卿身邊,我什麽都不怕,這點傷算的了什麽!”
見他一臉傲嬌,我抿了抿唇,“那你隨意。”
顧清風將藥碗放在案前,道:“這是溫養身子的。你體內的寒氣雖然已經祛除了,但先前寒氣太重,傷了根本,還是喝幾幅藥養一養,去去病根的好,不然往後每一次來月事還是會不舒服的。”
“……!”
經他這一提醒我這才想起來,當日我可是來了葵水的,這一連昏迷數日,我這……
顧清風見我不話,問道:“怎麽了?可是何處不適?”
我故作鎮定,搖了搖頭,將那些藥一口氣喝了下去。藥汁不苦,還帶了幾分甜意,但我心中卻有些五味雜陳。
這幾日,我真是丟臉丟到家了,真是苦了阿嬈日日照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