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五十九章 席間示情濃
這時,上席一位女子朝我道:“青陽王妃生的真是花容月貌,讓本宮看了好生羨慕呀。”
我循聲望去,見是個穿了一身玫紅色華服,頭戴兩支長流蘇步搖的妃嬪。見她這幅打扮,我立刻就明白了她是我這個的王妃惹不起的人物,連忙微微一笑,客氣道:“娘娘謬讚了。”
“哈哈……”那女子掩唇輕笑,繼續道:“本宮倒是聽青陽王妃與青陽王的相遇相知十分曲折離奇,甚至還被人編成了話本子,其中故事本宮也略有耳聞,卻不知是真是假?”
青筠傳消息這麽狠的麽,都從北疆傳到帝都來了?!還有,這女人在這樣的場合提及話本子的事做什麽,不是明擺著提醒眾人我隻不過是個沒身份的鄉野女子,與青筠不登對麽?
我心下雖不喜,麵上卻依舊掛著一派溫和的笑意,柔聲回道:“其實那些話本子上的多少還是有些誇張的,畢竟是傳言,當不得真,娘娘莫要信了才好。”
言下之意便是,你這人可真是閑的,這種鬼東西也信?
“本宮也是聽人提了提,覺得奇巧而已。”那女子點點頭,笑容未變,卻不再開口了,轉而與身邊之人攀談起來。
灼紅得了機會,提醒道:“娘娘,方才那位便是靜妃娘娘,護軍將軍陳複的親姐姐,在後宮中素來張揚驕縱,王妃莫要與她起爭執。”
我眨眨眼,低聲問道:“那她這樣的性子,為何還會被封為靜妃?可真是白白毀了這個字。”
灼紅沉默片刻,“或許是因為她名字裏有個靜字罷。”
有了這麽一出,我和青筠這一席自然就成了大家注意的地方,尤其是青筠生的又好看,不少年紀輕輕的姑娘都朝這邊看來,眼睛裏的星星都快比旁邊的宮燈還亮了。
安晚仍舊沒有開口,隻是眼神時不時在青筠身上落一會兒,又瞪我一會兒,我覺得,她似乎也沒有淩雲帝得那麽驕縱,不然早就對我發難了。
這時,一個年輕的藍衣女子主動站了出來,是想展露一下自己的琴藝,皇上和皇後點頭允了,不多時,便有人抬了一方琴桌和一把琴上來。
藍衣女子福身行禮,在桌前坐下,開始彈奏曲子。悠揚的琴聲從她指尖宣泄而出,空靈飄渺,讓人覺得恍若仙境。
我雖極少碰琴,卻也知道這一首曲子彈得可比先前的那位伴奏的樂師好多了。一曲罷,眾人仍舊沉浸在美妙的琴聲裏,難以自拔。
隻是,藍衣女子彈得雖好,可在我聽來卻總覺得少零什麽,她似乎並沒有彈出這首曲子真正該有的意境。不過,她的表現已經十分出彩了,這一點從大家的反應就能看出來。
我偏頭問道:“灼紅,你可知這是誰家的姑娘麽?”起來,淩雲如今勢頭正盛,都城盛行的曲子應該都是些奢靡的調調才是,這樣有些淒婉曲子倒是少見。
灼紅搖搖頭,“回稟王妃,奴婢不知。”
這時,青筠插進話來,“這是鎮南巡撫宋慶之女。宋慶經常南下處理各種事務,他的女兒會這種迂回婉轉的曲子也不奇怪。”
我挑了挑眉,“你怎麽就知道她是宋慶的女兒。這席上除了我們二人坐在一起,他們大多是男女分席,便是父女也未安置在一起。你為何就如此篤定?”
該不是青筠跟著位也是舊識吧……
青筠看了我一眼,似笑非笑道:“猜的。”
哼,鬼才信你。
就在藍衣女子起身謝禮時,皇後忽然問道:“這首曲子你是從何處聽來,又是何人教與你的?”
藍衣女子躬身答道:“回稟皇後娘娘,這首曲子是去年臣女隨家父南下治水時偶然習得的,不知可有何不妥麽?若有錯漏之處,還請娘娘指點。”
看來,青筠的話還真沒錯,不過,猜都能猜這麽準?
“原來如此。”皇後微微一笑,“無事,隻是覺得很好聽罷了。想著你是個活潑好動的性子,也譜不出這般低柔婉約的曲子來,便多嘴問了兩句。彈得不錯,淺水,賞。”
“是,娘娘。”皇後身邊,一個宮女打扮的女子應了,轉身吩咐幾身後的個宮女取了個錦盒來,交給藍衣女子。
藍衣女子連忙雙手接過,拜謝道:“多謝皇後娘娘恩典。”
見席上其他的女子看著這一幕,眼中一片驚羨之色,我問疑惑道:“皇後娘娘賜的一般都是什麽東西,很珍貴麽,為什麽那些女子看起來都很想要的樣子?”
既是後妃所賜之物,我估摸著,也就是些珠寶首飾或者珍奇的玩意兒,能來參加宮宴的,不坐擁萬貫家財,那也都是些官家女子,或者世家大族的女子,生活優渥,自得到的寶貝不知有多少,何必羨慕皇後賞賜的這點東西?
灼紅道:“一般來皇後娘娘賜的都是些珠寶首飾,雖然算不得價值連城,但是,這畢竟是皇後賞賜的東西,那是宮裏的物件,身價意義自是不同的。
而且,能得到這份賞賜,就明這位女子很優秀,是皇上皇後都讚譽的人,對於那些到了親年紀的女子,是很重要的,屆時她們出嫁,都會把這些東西帶著走,可以,這是一種榮譽,所以大家都希望能得到,以求姻緣順利。”
我點點頭,卻覺得剛才皇後想的話並不是她後來出來的話,這首曲子不定是讓她想起了什麽事情,又或者想起了什麽人,她才會露出那樣一副表情,可又礙於眼前的場合,不適合提起,所以遮掩了過去。
酒過三巡,大家都有些醉了,便漸漸放開了手腳,膽子大了起來。許多年輕女子大膽自薦,展示自己的才藝,什麽歌舞繪畫,吹簫弄笛,讓人眼花繚亂。年輕男子們便紮堆行酒令、鬥詩,十分高興,官員們則湊在一起著雜七雜澳政事,嘴上罵罵咧咧,氣氛卻十分輕鬆自在。
見青筠又打發走了兩個來找他話的官員,我百無聊賴地問道,“這宴會要什麽時候才能結束?我們該不會要在這裏一直待到所有人都喝醉吧?”
青筠伸手握住了我的手,溫聲道:“到了亥時,淩雲帝就會讓一些喝醉酒的官員回去了,若是想離席的,也可直接告辭,現在應該還未到時辰,我們又是主賓,若是太早離開恐怕會失禮,你且再忍一忍罷,若覺得無聊,可與我話。”
本想甩開他,念及這是在宴會上,這麽多人看著,總歸是不太好,我便忍了下來,道:“倒也不是太無聊,我以前練功打坐,一坐就是幾個時辰,也不覺得有什麽,就是……這樣坐著,我的腿有些麻。”
青筠看了我的坐姿一眼,忍不住笑道:“其實你可以稍稍放鬆一些的,雖宮宴上講究坐姿,可這是散宴,相對來規矩寬鬆不少,便是伸一伸腿也無妨。”
我順著他的話看了一眼其他的女眷,果然發現有一些人也並未跪坐,還有人在走來走去,總算是放下心來。剛想動一動,舒展一下,卻發現自己兩個腿已經麻得沒有半點知覺,根本動都動不了。
青筠見我不動,問道:“怎麽了?”
我歎了一口氣,“腿麻了,動不了。”
他忍不住低笑出聲,朝我的方向傾身過來,幫著我把腿“解脫”出來,又輕輕給我捏著腿,舒一舒筋骨血氣。
雖然當眾這樣做確實有些曖昧,但好在案下麵設斂板,旁人多半看不見我們的動作。
青筠揉的舒服,我忍不住讚道:“你這按摩的手法倒是越來越好了。”
青筠道:“養尊處優二十幾年,都是別人給我按摩,你還是第一個敢讓我按摩的人,可就偷著樂吧。”
“那可不。”我支起手撐在案上,懶懶道,“好啦,別按了,已經好多了,別待會兒讓人看見,失了禮數。”
青筠失笑:“你現在知道失禮了?往常可沒少使喚我。”
我幹笑道:“是嗎……”
青筠挑眉不語。
好像也是……平日端茶倒水還是事,有時候還會讓他給我拿各種東西,研磨啥的也都幹過了,這揉揉腿好像還真沒什麽稀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