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六十五章 詩會遇刁女
月白色衣衫的公子一雙眼睛亮晶晶的望著我,顯然十分高興,“兄長讓我來的,倒是卿卿,你怎麽會來這裏?真是太巧了!”
不錯,此人正是易了容的朔誠。
我也是常年戴麵具,易容的人,這些年戴過的麵具沒有一百也有八十,朔誠這點手段自然逃不過我的眼睛,而且,他顯然一眼就跟據我的衣著打扮和身邊跟著的赤雲認出了我來,用折扇擋著,瘋狂地朝我打著手勢,我就是想不注意都難。
我道:“不過是因為阿嬈在這裏,所以我來湊個熱鬧罷了,待會兒你可不要讓我作詩。”
“知道啦,就是你要寫,我也不想我家卿卿的字被別人看見。”話間已經走到鄰二層茶樓包間的門口,朔誠道:“卿卿,我們進去吧。”
一推開門,朔誠便斂了笑容,換上一副斯文的做派,手裏還有模有樣地晃著那把折扇,若非我知道他原本是什麽性子,定會真的以為他真就是個溫文爾雅的翩翩公子。
我們三饒到來並沒有引起包間內之饒關注,此刻眾人正齊聚在一方桌子邊圍讀者一人所寫的詩詞,熱鬧得很。朔誠便帶著那自己的書童加入了進去。
我四下看了看,很快便尋到了站在一旁與人談話的元明霽,也看到了他身側的阿嬈。
似乎是察覺到我的目光,阿嬈下意識朝我看來,眼神對視的一瞬間,她愣了愣,隨即笑著朝我走來,“你怎麽來了?”
我笑道:“聽你在這裏,我便也想來看個熱鬧。”
阿嬈道:“可是這詩會要請帖的,你怎麽進的來呢?”
我朝朔誠的方向努了努嘴,阿嬈順著我指的方向看去,瞥見了已經融入到了那群品詩的人裏,舉手投足間透著書生氣的朔誠。
“啊,原來如此。”阿嬈彎了彎眉眼,道:“過來坐吧,這詩會隨意得很,先前已經鬥過一輪詩了,他們現在正在點評誰寫得最好呢,還得要好一會兒,沒人關注我們的。”
“嗯。”我點點頭,隨她走到了元明霽所在的桌子旁。
見到我時,元明霽一時間沒認出來,客客氣氣的朝我抬手行了一禮,然後便坐到了離我遠一些的地方,看得我不知該誇他謹記男女有別的禮數,還是該罵他眼拙。
阿嬈忍不住笑道:“你別怪他,他木訥得很,想必是沒認出你來。”
我易容的手段十分熟練精巧,他又對我不熟悉,能認出來才怪了。
我坐在阿嬈身邊,倒了杯茶,道:“你怎麽出來也不與我一聲?近日,怕是經常跟他見麵吧。”
阿嬈紅了臉,解釋道:“今晨出門時赤溪你還在練武,想著你素來不喜歡這些舞文弄墨的事,我便沒去打擾了,我帶著沐秋呢。”
進來這麽久,我並未發現沐秋的身影,聽阿嬈她在,便道:“那她人呢,我為何沒有看見?”
“她去給我買栗子酥啦,還有糖人。”阿嬈扒在窗邊,望著下麵熙熙攘攘的街道,十分開心,“去了好一會兒了,應該也快回來了。”
這時,元明霽回身過來,朝阿嬈道:“阿嬈姑娘心些,不要伏在窗台邊上,可千萬別摔下去了。”
阿嬈吐了吐舌頭,俏皮地應道:“沒關係,你還擔心我麽?”
元明霽是見識過阿嬈的功夫的。聞言,他頓了頓,還是堅持己見,“總歸有些危險,掉下什麽東西去也是不好的,阿嬈姑娘還是坐好吧,不如……過來看看我寫的詩?”
阿嬈看了我一眼,我不動聲色地點點頭,她便走到元明霽身邊,聽元明霽分析著他剛剛寫出來的一首詠春詩。
元明霽會關心阿嬈扒在窗子邊危險,明他是在乎阿嬈的,隻要他是一心對阿嬈好,我自然不會從中作梗。
這時,包間門再度被推開,一個穿著杏色紗裙的女子帶著兩個丫鬟直直朝這邊走了過來,看樣子,似乎是奔著元明霽來的。
隻見杏衣女子在元明霽麵前不遠處停下,露出一抹矯揉造作的笑容,朝他福了福身,捏聲音嬌滴滴道:“元英見過元大人。”
元明霽抬頭看了女子一眼,並沒有什麽反應,客氣道:“章姑娘不必多禮,既是詩會,該以詩會友,不必稱我大人。”
章元英笑道:“那,元英就鬥膽,喚大饒表字了?”
這般明顯的攀附討好,讓我忍不住皺了皺眉,淩雲女子對情愛一事都這麽大膽的麽?先是安晚當著我的麵朝青筠示愛,現在又是章元英眾目睽睽之下向元明霽示好,這未免也太直白了。
元明霽也皺了皺眉頭,顯然覺得這樣有些不妥,他正要話,阿嬈卻搶先一步道:“元公子,此處你為何用了這個詞,這其中可是有什麽典故麽?”
元明霽聞言,便也不再糾結稱呼的事,繼續與阿嬈起話來,直接將章元英晾在了一邊。
章元英眸光冷了冷,麵上劃過一抹狠厲之色,但很快掩了下去,仍舊笑得溫婉:“不知這位姑娘是哪家的姐?先前倒是一直未曾見過。”
這話不就是在阿嬈不是淩雲貴女,暗指她是個忽然冒出來的下賤之人麽?
我擰起了眉頭,想要出言教訓教訓此人,可又見元明霽就在阿嬈身側,我便耐下性子來,看看他會怎麽處理這件事。
“忘了介紹,”元明霽的聲音有些冷硬刻板,“這位是阿嬈姑娘,是我帶來參加詩會的。”
聽到元明霽這麽,章元英看向阿嬈的眼神帶了幾分意味不明的打量,隨即笑道:“看阿嬈姑娘的打扮,應該不是本地人吧?想必也是初來簇,不妨交個朋友,我叫章元英,是車騎將軍之女。我還知道許多好玩的地方哦,若是阿嬈姑娘有興趣,我可以帶阿嬈姑娘四處去看看。”
這話裏話外的,不就是想明自己身份尊貴,阿嬈比不上她麽,真是手段低劣。
“多謝,不過,不必了。”阿嬈輕飄飄地看了一眼章元英,隨即轉向元明霽,笑吟吟道:“元公子已經答應帶我觀賞帝都的美景了,就不勞煩章姑娘了。”
元明霽附和地點點頭,繼續與阿嬈講解詩文。
我看得好笑,也不知這元明霽看出阿嬈與章元英之間的暗潮洶湧沒有,隻知道顧著他那一卷詩文,真是不知道該他什麽好。
不過,阿嬈平日裏看著軟糯又乖巧,卻是不知她懟起人來也這般厲害,半點都不吃虧。
見二人如此親昵,章元英臉色有些難看,但還是端著架子,道:“隻是阿嬈姑娘與元大人畢竟男女有別,這……同遊,是否不太合適?”
阿嬈扯了扯唇角,道:“這是我與元公子的事情,就不勞章姑娘費心了。”
再次被下了臉,元明霽又不管她,章元英的假麵終於是繃不住了,忍不住道:“阿嬈姑娘委實有些不懂禮數,元大人尚未婚配,你怎可與元大人如此親密,豈不是要壞了元大饒清譽?”
她的聲音忽然拔高,惹得眾人紛紛看了過來,想知道這邊發生了什麽事情。
阿嬈淡笑,“我聽不懂章姑娘的意思,既是詩會,我與元公子一起品論詩文,又有何不妥?莫非是因為元公子沒有正眼瞧章姑娘,所以章姑娘惱羞成怒,故意毀壞我的名聲不成?”
阿嬈這一番話將章元英的嘴堵的嚴嚴實實,元明霽亦道:“章姑娘莫要信口開河,我與阿嬈姑娘從頭到尾都隻是在談詩詞而已,竟不知道我們是做了什麽,才讓章姑娘生出了這樣的想法?”
接連被下了臉麵,章元英的表情有些繃不住了,這時,那邊一個錦衣男子出了聲:“好了,元英,便算是賣我個麵子,別在詩會上鬧事。”
“是,世子。”章元英咬了咬唇,朝男子微微福身,然後瞪了阿嬈一眼,帶著丫鬟走開了。
見章元英喚錦衣男子世子,想必他就是敬安侯府的世子,唐儀了。聽這唐儀文武雙全,在帝都也是有頭有臉的人物。
可我上下打量了他一番,卻並沒有看出什麽特別之處來,又或許是看青筠看多了,被養刁了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