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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獲刑CP-三年之約

  我愣愣地看著手裏殷紅的穗子,想著他方才的話,有些回不過神來。


  他三年後來找我要我欠他的東西,我欠他什……我的,該不會他的是讓陪他一晚這件事吧?剛才可我沒答應啊,是他自己主動出手要幫我的,這難道也算嗎?簡直就是強買強賣!

  還有這穗子什麽意思啊,什麽定情信物,難不成,他是真的有斷袖之癖,喜歡上我了,所以要、要與我……啊啊啊,我可是一個堂堂正正的好男兒,怎麽能受此折辱!簡直欺人太甚!


  我越想越氣,羞憤地將手裏的紅穗子狠狠扔了出去,隻希望霍卿永遠都不要來找我才好!


  “護法大人,你……沒事吧?”


  孰料,那紅穗子竟是不偏不倚地掉在了一個前來尋我的屬下麵前。他一臉疑惑地彎腰拾起了那紅穗子,問道:“這……是您的麽?”


  見他手上拿著那枚紅穗,我覺得有些不舒服,連忙上前一把奪過,道:“是我的,現在冥媚人已經退了,我們立刻撤回總殿,此間之事,晚些時候再來處理便是。”


  “是。”那屬下愣了愣,隨即反應過來,立刻應了,回去集結人馬。


  我四下看了看,想檢查一下有沒有裝死或是重傷未氣絕的人,卻是發現所有人都幾乎是一擊斃命,霍卿下手十分簡潔,目的也很明確,這些人身上除了脖子和心髒處,其他地方的傷口極少,一旦被他山,便是一擊斃命,根本沒有苟延殘喘的機會。


  見此,我不禁捏緊了手裏的紅穗,暗暗心驚。若是剛剛他幫的並不是我,而是那些人又或者他沒有出手,此刻我恐怕早已是一具屍體了。


  就在這時,我忽然在地上看見了一個個精致的手串。隻可惜,手串上的銀絲都已經斷了,上麵串的琉璃珠也撒了一地,已是毀了。


  這東西,似乎是先前霍卿手上戴著的,他揮刀替我擋那首領的劍的時候,手上就帶著這個手串。


  不知是出於什麽心理,我竟然俯身將所有的珠子全都撿起來,放進了懷裏。


  回到弑神殿後,醫師給我處理了傷口,這次我擅不輕,那些跟我同去的弟子們也擅不輕,好在穿風堂算是保住了,冥媚人也擊退了,我總算是沒有太過丟臉。


  不幸的是,因為我去了這一趟,耽擱了處理政務,被逼著在床上批了三折子,然後如願以償地發了高熱,整個人都燒糊塗了。


  兄長聽聞此事後,隻能盡快把手頭上的事情處理完,然後回弑神殿處理我丟下的爛攤子。


  “阿敏,你都十五了,女子十五及笄年華都能出嫁生子了,可你看看自己,還跟個半大孩子似的,做點什麽你都做不好。讓你替我處理一段時間政務,看著弑神殿你都看不住,還把自己折騰成這樣,你要我怎麽放心?”


  兄長搬了個書桌在我床前明月光一邊教我如何挑選弟子,一邊訓我:“你你,弑神殿那麽多人你不使喚,非要自己帶人去帶人去,去就算了,逞逞威風也沒什麽,可那麽多精銳你不用,還非得帶幾個剛訓練出來的新兵,這下好了,把事情搞成這個樣子,自己拖著一身傷回來,那些弟子也折損近半,你高興了?

  你知不知道訓練一批弟子出來要花費多少時間,多少心血,就這麽被你毀了一半。若是換成俞宣沉,他定能處理的比你好。”


  聽兄長這麽,我忽然想起了霍卿過的話,他當時也,弑神殿的死四大護法,隻有俞宣沉勉強能看,那意思就是,我不如他唄?

  我忍不住反駁:“我哪點不如他了?”為什麽人人都覺得他好,都看不起我。


  兄長看了我一眼,道:“哪點不如他?你哪一點都不如他!不是我打擊你,就憑你現在的能耐,做個堂主都是高看你了。我看,這護法之位你就別坐了,反正你也不喜歡待在弑神殿,不喜歡待在半夏城,那你回北疆去吧,去做你的朔公子,無憂無慮,等到了二十歲,老老實實娶妻生子,虛度此生!”


  “不。”我咬了咬牙,拒絕道:“我要做,而且,我一定會做好的。我一定會證明給你看,我比他強,我能憑自己的本事坐穩這護法之位,而不是靠你給我走裙帶關係!”


  完,我一掀被子就要下床去訓練,誰知剛站起來便是一陣頭暈目眩,眼前一片黑曚,險些栽倒在地。


  兄長歎了口氣,“你有這份心,有這個想法自然是好,不過,你還是老老實實休息,等病好了再去練功吧!這也不急於一時,你武功底子本來就好,不必跟著他們那些人去練功學什麽亂七八糟的東西,往後每日卯時起床了跟我一起練功,我親自教你。”


  我隻得乖乖躺會床上,“謝兄長。”


  手悄悄探入枕下,觸及那串紅穗,我暗暗,下定了決心:霍卿,讓你瞧不起我,我一定會努力練功習武,等到三年以後你來尋我時,我一定比你還要厲害,看你怎麽嘲笑我。到時候,你打不過我了,便是我了算,我們之間的那個破約定,也就算不得數了。


  這麽想著,我迷迷糊糊睡了過去,夢裏都是霍卿嘲笑我的場景,以及我變厲害了以後,反過來嘲諷她的樣子。


  又過了兩,我的身子總算是好了很多,身上的傷口也已經結痂了,好了個七七八八,兄長便開始每日帶著我練功。


  我從習武,正如兄長所,基本功很是紮實,但他還是堅持每讓我練一遍基本功,然後再教我劍法,但兄長平日事務繁忙,沒辦法日日教導我,所以又特地為我請了武師教授拳法掌法和輕功之類的,雖然很累,幾乎每我都要累到虛脫,但我進步很快,過得也很充實。


  自從我跟兄長表明過,願意繼續留在弑神殿當護法後,兄長便開始把我真正地當做弑神殿的一員使喚。他知道我如今能力不足,做不好一些複雜的事,便隻是將一些事交給我,讓我先學著上手和立威。


  轉眼間,一年過去了,我已經基本上能獨自處理很多事情了,雖然還是比不上俞宣沉,但比之以前,我已經進步了很多,就連兄長都我變化很大。


  可我知道,這遠遠不夠,我如今連當初的霍卿都打不過,這一年過去了,他一定也變得更加厲害了,我隻能加倍努力,才能夠追上他,超過他,一雪前恥!

  於是,我更加拚命地練功,遇到不懂的地方,我甚至會找俞宣沉請教,當然,在政務上,兄長交給我的任何事我都沒有落下,樁樁件件不管是大事事都做得很好。


  正如趙泉拾所,我當初隻是不明白權勢的重要性,不明白人活在世的意義。雖然我並不看重這些,可這恰恰證明了我的能力,證明了世人對我的看法,我隻能讓自己強大起來,才不會被人踩在腳下。


  我變得越來越不像自己,也開始去爭奪屬於自己的權利,有了自己的親信,有了自己的勢力和擁護者。趙泉拾和當初那些新兵,正是其中之一。


  三年的時間長也不長,短也不短,春去秋來,轉眼間,便到鄰三年。我已經是一個能獨當一麵的護法了,真正的弑神殿護法,這三年中,我在武功上也進步神速,幾乎能跟俞宣沉打成平手。


  我和霍卿相見的那日,是四月初四。


  今日,已是初三了。霍卿此刻,不定正在趕來半夏城的路上吧?又或許她到的早,今日就到了也不定。


  我想了想,吩咐趙泉拾:“知會穿風堂那邊一聲,近幾日若是有人來找我的,一定要好生款待,並且立刻傳訊於我,不得有誤!”


  “是,護法。”趙泉拾點點頭,出去吩咐了幾句,很快便端了一個盒子進來,“這是剛剛送來的新衣裳。”


  我點點頭,接了過來,開始期待霍卿見到我的樣子了。


  趙泉拾道:“護法,容屬下冒昧地問一句,近日可是有什麽大事要發生?您這又讓人置備新衣,又讓人搜羅好酒的,屬下覺著,您這幾好像有些不對勁啊,跟那懷春的媳婦似的,怎麽看怎麽怪。”


  什麽媳婦?我板起臉,嚴肅地質問:“我的事,什麽時候要向你匯報了?”


  趙泉拾忙道:“是屬下僭越了,還請護法息怒。”


  我想了想,當初去穿風堂遇見霍卿,趙泉拾也是在場的,隻怕他對霍卿也還有印象,萬一同那群人知道了霍卿與我的話,那豈不是坐實了我和霍卿之間的關係……


  我當機立斷,道:“聽聞近日斷空山那邊有些不太平,你帶人去看看好了,這密宗若是個頂用的,便收入麾下,若是個扶不起的阿鬥,那就清繳了再回來,哪怕我們用不著,也不能給冥盟留半點好處。”


  趙泉拾有些為難:“可是護法,這斷空山離總殿路途遙遠,您吩咐一聲便有人會去做,為何偏偏要屬下去走這一趟……”


  我看了他一眼,“怎麽?不想去?那行,我看你近日也沒什麽拿得出手的功績,這次的武林大會,就不用跟我一起去了。”


  趙泉拾一聽,哭喪著臉道:“不不不,護法大人,我去,我去還不成嗎?”


  這趙泉拾已經惦記武林大會很久了,可惜一直沒能如願參加一回,我想著再過半月就到了該去赴會的日子,不定到時候我還能和霍卿一起上台比試呢。


  這麽想著,心情都變好了呢。


  就在我喜滋滋的想要換身衣服,準備即刻去穿風堂時,兄長急匆匆地走進來,朝我道:“阿敏,你準備準備,明跟我出去一趟。莫城那邊來信,有人打著我們的旗號對炎華宮的宮主下手,雖然沒有得手,但是傷著了炎華宮的少主。

  雖我們與炎華宮算是一路人,但因為都走情報這一路,多少有些互相看不對眼,現在,他們已經借題發揮,吞了我們幾個堂口了,此事必須要由我們出麵解決,跟炎華宮商談一番,否則便會引起弑神殿與炎華宮之間的爭鬥,到時候鷸蚌相爭,真正得利的卻是漁翁。”


  我有些為難,“可是……”我明還要等霍卿來找我啊喂


  “可是什麽?”兄長皺了皺眉,拿出一份名單給我,道:“這件事可大可,我們跟冥盟這會兒正在爭玉林那邊的那片地方,這個關頭,炎華宮那邊不能出事。這是莫城那邊擬定的名單,你看一看,到時候把人抓住,直接送到炎華宮那邊去,以免橫生枝節。”


  我猶豫了片刻,還是接過了那份名單,“我知道了。”


  我努力了那麽久,才讓自己坐穩弑神殿護法的位置,如今正是弑神殿擴充勢力的緊要關頭,我這裏,絕對不能出錯。


  至於霍卿……我隻能暫且擱下,到時候再給他賠罪了。


  於是,我書信一封,解釋了事情原委,又承諾一定會早些回來,讓容了穿風堂那邊,並且吩咐若是霍卿來了,一定要把信交給他,這才跟兄長一起去了莫城。


  此行不算順利,跟炎華宮宮主華陌周旋了好一番,雙方這才交涉完,一切都談妥回到半夏城,已經是半個月之後的事情了,距離我和霍卿約定的日子,已經過去了十四。他那麽高傲的人,就算來了,看到了那封信,應該也不可能會在穿風堂等我的吧。


  盡管早就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可到穿風堂一問才知,這半個月都沒有人來找過我更沒有外人來過穿風堂,我當時心就涼了半截。


  哪怕這半個月來我忙得連吃飯的時間都沒有,可心中依然是惦記著霍卿這點事的。


  當初,他雖然對我的態度不算好,總是嘲諷我,我差勁了可他的每一句話都是實話,都是從對我好的方向出發的,不得不,這三年我能有這麽大的進步,他功不可沒。


  在我練功堅持不下去的時候,我就會想到霍卿的樣子,想起他擋在我麵前手起刀落,英姿颯爽的模樣,就仿佛有了動力,有了繼續努力的勇氣,所以,可以,這三年我是把他當做一個目標,也把三年之約,看成證明自己的一次機會。


  可他卻沒有來,他卻爽約了。


  不管是當初調戲我也好,想借機與我比試也好,甚至是來找我履行當初的承諾也罷,能見到他,我都願意,可是他卻沒來。


  從頭到尾,記得這件事的,隻有我一個人而已,我就像個傻子,把別人隨口一,當成了金條玉律,堅信他會出現,不定,他此刻正在和誰喝著酒,歡樂得很呢。


  我捏緊了那封信,覺得自己這所有的努力,所有想證明自己的心意,仿佛就是一場笑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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