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 曇花一夢
天下著雨,一女孩從夜裡醒來,腦袋還暈暈沉沉的,她不知道現在是什麼時辰,也不知道自己發生了什麼事情。
像是做了個很長的夢,像是記得那個夢裡有個叫安魅兒的女生……
窗外雨水與玻璃形成了一道霧氣,看不清外面的景緻。
「呼」,她起身,光著腳丫在地上,伸了伸胳膊,人也變得清醒了些,看來今天又做夢了。
她是個多夢的姑娘,各種各種的夢境,有的夢是連著的,今天早上醒了,晚上接著早上的夢,她稱之為「連續劇」。
但偶爾這樣的連續劇,最多也就三集,像這次的感覺像經歷了又一個人生,這讓她現在都分不清到底哪是夢境哪是現實了。
而夢裡的那些,現實中她並未見過,也沒有發生過的事,往往夢裡特別的真實。
這些夢境給她帶來的,最初是困擾,再後來就是習慣了,就像這普通的世界變著法的,讓她覺得不平凡。
夢裡那個叫張子航的男生,她應該是見過的,以前在夢中一直是以小孩的狀態出現,現在竟然是成年了,長成了個高冷內心隱藏著孤寂的男生。
或許在夢裡,他並不特別的真實。
夢裡女孩一時以安魅兒的角度看他們發生的事情,一時又以上帝的姿態俯視著一切。
彷彿這是她潛意識裡給自己造的世界,那個世界里青春洋溢,花樣年華,努力又有天賦,積極向上純真美好。
窗外雨停了,姑娘披了件衣服,揣了錢包,帶上鑰匙下樓去吃早點了,當地人管這叫「過早」。
吃什麼呢,看到一家賣餛飩的,好久沒有吃了,路上還有點濕,姑娘小心的走過去。
天氣也還灰濛濛的,五月的天氣還有些微涼,深吸一口氣,空氣里還帶著一絲甜,真是雨後清新啊。
吸了這口「仙氣」,看了天空上方那灰色的霧氣,心情也豁然開朗了,真想抓一把,看看是不是像棉花糖一樣軟綿綿的。
姑娘試著往天空吹了一口氣,天上的雲朵似乎也像吹向了遠方,姑娘踮著腳尖,繼續吹著,好像能把烏雲吹的消失的無影無蹤。
雲在動,時而浮來飄去,時而輕輕飄散,姑娘此時覺得自己有造世主的錯覺,她會心一笑:真好。
對面的餛飩店,從店內往外冒著白煙,慢慢瀰漫開來,空氣中也飄散著勾引餓蟲的香氣。
跳到店前,有兩個大媽在接待,姑娘稍稍歪著頭,指著鍋里在煮的東西,輕聲說了句:
「來一碗餛飩~」
說話的同時,伸出手上準備好的現金。大媽有點愣住了,遲疑了一下,接了過來。
或許是現在數字化的時代,不是沒有用現金的,只是沒遇到這麼年輕也在使用的,畢竟年輕人都用手機支付。
用現金購物是很快啊,手機遇上信號不好的時候,掃碼要好一會了。
姑娘想起有一次買東西的時候,旁邊一白髮老爺爺,嘴裡嘟嚷著:「這麼掃不了(付款碼),手機是裝了什麼亂七八糟的東西嗎?」
當時身邊的人都在忙,沒有人注意到這裡有個上了年紀的爺爺,在焦急的戳著手機。
姑娘扭頭過去,手機里是什麼情況,她沒看,只是就那麼一下,她看到大爺手機背面的攝像頭被一張紙片遮住了。
她提醒了大爺,大爺順利付了款。
時代是在變,以前的人們,誰也沒想到現在很多人都不用現金了,在更新換代的時候,最難適應的,估計就是這些年齡偏大的人了。
我自己以後會是怎樣的呢?
姑娘有時候也在問自己,這個世界對跟不上時代的人,實在是太不友好了,手機字體小了,放大后一些軟體就變了樣子,很多信息就顯示不全了。
就像這種以前習以為常的現金支付,現在隨著年輕人崛起,在青年中已經算是稀有物種了。
而你一旦產生這種想法的時候,就顯得你跟隨的有點落後了,你不想被落下,時間的流快速的前進,各種短視頻現在成為了快餐式消費,而你還停留在原地。
現實生活中,大家都在各忙各的,如果你沒有在上學,沒有上班,住的離親戚遠,你可能就沒有一個朋友。
當然這種「假如」本身就難以存在,人們之間的聯繫,從你經常去的店,經常走的路,往往會有很多熟悉的陌生人。
那種熟悉感,會延續你往後的日子,即使你搬家了,多年後在某一天,突然去到以前生活過的地方,在那條街道上你用了何種心情走過,一切都化為叫「熟悉」的感覺。
今天就是,姑娘參加了一個會議,會議地點附近就是她以前生活過的地方。
到了中午才結束,以前參加完,她就離開了,今天她想在附近逛逛。
熟悉的公園,熟悉的街道,一路上飢腸轆轆,她在找以前光顧過的店子。哪怕是路上有其他的吃食,她看了一眼,搖了搖頭,還是繼續往前走。
走了三條街,才走到目的地。
相比以前,今天的生活倒是顯得積極多了,活在夢裡的她,在現實中也在進行著自己的生活,這非同虛擬,這才是真真切切的生活。
進得店內,這是從馬路對面搬遷過來的,當時還住在這附近的時候,就趕上搬來的時候。
現在一下過了很多年了,好在,它還在。
點了以前的菜單,坐下來等的時候,發現以前剛裝修時的桌子已經顯舊了。
做東西的是一個老婆婆,可能是店裡差人手,顯得有點著急,問了好幾遍是吃什麼,要不要辣椒。
姑娘一遍一遍的回復著,直到拿到那碗面。
看樣子,和自己心中想的有點不符合,可能它就是以前的樣子,只是碗不一樣了。
面有些碎,不夠長,炒碎了點。
聞著味道有點相似,吃起來有點干。
這就是物是人非的感覺嗎?這個味道肯定也不是以前的味道,這個做面的老闆說不定也是換過人了。
就像有些記憶,它只存在於記憶,那年道已久的日子,記憶也會捉弄人,會美化事物,或者說是現實太過真實,真實的讓人不知是記憶太美好,還是生活的多變,或許兩者皆有。
那夢境呢?
是否如同現實,或者是隱藏在大腦興奮層的深處,只有在夜深人靜的時候才出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