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猜疑
樹木的茂密很大程度上阻礙了騎兵的追擊,王乾環視了一圈,身邊的夥伴也已經隻剩下了三十多人,重傷的都已經自願留下斷後了。雖然是取得了逃跑的先機,但是長時間的鏖戰,再加這上一路的負傷奔逃,很多人都已經是強弩之末了。
樹木的茂密很大程度上阻礙了騎兵的追擊,王乾環視了一圈,身邊的夥伴也已經隻剩下了三十多人,重傷的都已經自願留下斷後了。雖然是取得了逃跑的先機,但是長時間的鏖戰,再加這上一路的負傷奔逃,很多人都已經是強弩之末了。
獸人的吼叫聲就在身後不遠處,緊緊地咬著王乾的尾巴,誰都知道,這樣追下去執勤隊必是死路一條。樹林之後是河穀,沒有船的話根本過不去,原本作為最後依靠的陳思域,此刻也不知道身在何處,或許早已經遭遇不測了,畢竟對手是十二獸衛的蠻牛啊。
可惜了這麽一位年輕俊傑!
但是王乾知道,即使沒有希望,軍心也不能動搖,若是連他都放棄了,那麽這些兄弟們都要葬身此處了。
王乾咬了咬牙,看著執勤隊滿是血汙的臉,一雙雙堅定的,視死如歸的眼睛,一股慷慨赴死的念頭不由地湧了上來。
能和弟兄們一起戰死沙場,也是一件光榮而偉大的事。但是他又想起了那個“刺”的年輕人,是啊,自己孤家寡人,但是兄弟們還有妻兒,父母,沒有到最後一刻,怎能如此輕率。
無論如何,要將這幫子弟兄們帶出去!即使沒有了陳思域的後手,即使知道已是必死之地,但是,哪怕隻有一個人能衝出去,也要浴血奮戰到最後,決不能輕言放棄!
“兄弟們,隻要穿過這片樹林,我們就安全了。大家跟我走。”
又有兩個執勤兵默默地留了下來,重傷的自己已經是隊伍的累贅了,而留下下幫助隊長阻擊敵人,爭取時間,即使多爭取一秒的逃跑的時間也是值得的。
可是這個時候已經沒有棄車保帥的必要了,況且留下這兩個人也實在是於事無補,王乾微微使了個眼色,便有四五個人上去扶助那兩個重傷的執勤兵,隨著王乾一路往河穀撤去。
洛,陳思域和時晴雨三人匯合之後,便匆匆趕往了河穀,時晴雨經過自己的療傷,已經沒有什麽大礙了。
洛看著陳思域全須全尾的,也便放下了心。便好奇地問道:“大哥是如何打敗蠻牛的?”
“打敗蠻牛?”陳思域聽了這話,反倒露出了一個誇張的表情,“那蠻牛那麽厲害,我如何打得過他,隻是他驕傲自大,率性輕敵,等你們走遠了,我便賣個破綻,找了個機會,溜了出來,他自去關心營寨裏的大火,也就沒有追來。”
洛聽了,心中微微有些失望。時晴雨倒是皺起了眉頭,心中暗咐道,這般輕鬆,溜就溜了出來,那蠻牛豈不是成了擺設?但是仔細想來倒也不是沒有這種可能,畢竟陳思域的本事在自己之上,可是事情的發展總是有些怪異的味道,細想之下又不上來究竟怪異在哪裏,也許是女人的第六感吧,時晴雨的心中竟有些對陳思域防備起來。
洛自然是聽信了陳思域的話,他對他這個大哥是百分之百的信任加崇拜,還連忙催促著加快腳程,免得被蠻牛追上。殊不知,現在的坪頭坳裏已經隻剩下一堆屍體,哪裏還能有人站起來去追他們。
也許真是賜的好運,王乾一行人竟然順利地穿過了那片樹林。沒有指揮的獸人行動力變得極差,追擊起來慵慵懶懶。當然最大的原因是因為誰都知道,樹林之後的河穀是必死之地,對於甕中之鱉,也就沒有什麽必要那麽奮起直追了。
陳思域早已等待多時,待到王乾一出來,便上前扶住了他。
王乾暗暗心驚,詫異許久。他此時看見陳思域,便如同看見了黑暗裏的太陽一般。然而他詫異的事,這個男人,能夠按照約定出現在這樣,定是已經從蠻牛的手上取回了藥材,這種手段,不是普通人能有的,此人將來的成就必不可估量。
也許就是陳思域獨特的魅力,竟讓王乾在看見他的時候瞬間安心下來,即使身後還有數百的獸人軍隊,此刻也沒有什麽好擔心的了。
“我早已在森林裏布下了火種,前麵的河穀也備好了船隻,你們在船上等我,待我一把火燒光了這些獸人,便來與你們匯合。”
陳思域招手示意洛和時晴雨送王乾一行人先行上船,便轉頭一個人朝著那片森林走去。
沒有人反對,陳思域的話本來就是命令。世上本就有這樣的男人,無論在什麽場合,總給人一種絕對的權威,這樣的服從,卻不是因為對於強者的畏懼,而是一種心甘情願的信服。這或許就是古人的得民心者得下吧。
待到上了船,很多人早已虛脫了,繃緊的弦隻要一鬆,便立刻昏死過去。王乾倒是還好,坐在一邊默然不語,一雙眼睛緊緊地盯著樹林的方向,心裏也不知在想些什麽。洛拿出了從坪頭坳取回的物資,堆在船頭上。好在時晴雨懂得草藥,從中取了治療刀劍的藥草,替眾人做了簡單的處理包紮,隻是王乾的胳膊實在傷勢太過嚴重,隻怕保不住了。
王乾倒也豁達,對此毫不在意,對時晴雨道了謝。時晴雨在治療自己的時候,已經透支了魔力,不能使用魔法治療,隻能簡單的處理包紮,等到回了振鋒要塞,再請郎中醫治了。
忙完了傷員,洛又關切的囑咐時晴雨要多多休息,時晴雨漫不經心的嗯了一聲,目光卻隨之飄往了樹林的方向。
第一批獸人已經追了上來,卻看見一個青衣少年獨自一人在前方的樹木之間負手而立。那模樣,卻像極了一個人畜無害的迷路書生。
“你們就都留在這裏吧!”
陳思域微微笑了,露出了那種將蠻牛踩在腳下的雲淡風輕的表情,似乎他了那些獸人要留在這裏,這些獸人就必須留在這裏,根本不可能會有意外。隻不過,獸人留下的,隻能是他們的屍體。
獸人們像是聽到了好笑極了的笑話一般,一個個咧開嘴大笑起來,露出了參差不齊的醜陋的牙齒。
笑話歸笑話,凶殘的獸人可不會因此放過這個莫名其妙的攔路書生,當中的一個獸人立刻掄起斧子,朝著陳思域劈了過去。
獸人們的笑聲戛然而止,也不知怎麽,那掄斧的獸人便飛了出去,一頭撞在了一邊的樹上,頭破血流而死。而那青衣少年似乎也並沒有做過什麽,依然雲淡風輕的負手立著,好似剛剛發生的一切根本與他無關。
“差不多了,應該不會再有漏網之魚了。”
陳思域自顧自著,雙手在胸前變幻著,打出了一個手印,口中不停地念念有詞。細細聽來,他念出的詞句,竟是一種完全聽不懂的,極其拗口的語言。
根本沒有時間錯愕,兩條火龍便從陳思域的身後呼嘯而出,朝著樹林深處疾馳而去,所過之處,一時火焰大起,不多時,便將整座森林圍了起來。
陳思域垂下手,轉頭走了出去,火焰立刻侵吞了他剛剛所站的地方,肆無忌憚地燃燒起來。
樹林裏瞬間傳來了“嗶嗶啵啵”的燃燒聲,夾雜著獸人淒厲的慘叫。陳思域似乎對他一手造就的煉獄沒有絲毫興趣,頭也不回地朝著河穀的盡頭走去。
大火映紅了整片空,也映紅了船上眾人的眼睛。沒有人講的出話,有震驚的,有崇拜的,有質疑的,還有頭腦一片空白的。即使相信陳思域能夠做到,但是當這付景象真正出現的時候,還是讓人震驚到無以複加。
即使事先鋪好了易燃之物,但是僅憑一己之力,如何點燃整座諾大的樹林?這件事無論怎麽想都是辦不到的,即使是精通火係魔法的人類大法師,沒有三四十年的修煉,也是很難辦到的……難道他不是人類?難道是火族?不對,火族全身都紋有火焰圖騰,一眼便能識破。難道是巫族?也不對,巫族並沒有化身人類的能力。。
那麽……難道是聖主!
時晴雨的疑慮再一次加深了。如果是聖主,那麽洛的處境就岌岌可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