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七章 戲裏戲外
一亮，街上之人被拖走的屍體一具接著一具，還有潑水衝刷血跡的聲音。
如此大的動靜，直嚇得城內商戶和人家大亮了，陽光直射大地，才敢出門探看。
看到的隻是，街道青石板上的血還未洗盡，血腥氣依舊彌漫於耳鼻。
子居所之鄭
幾位宰臣和司監監正陶顯站在最前麵，隨後的還有幾位將領，一同麵見著皇帝。
皇帝已經起身坐在桌案之後，披著龍袍一邊急書，一邊詢問著昨夜的具體情況。
“陛下！所有叛軍都已經清理幹淨。”其中一位將領喊道。
“所有叛逆附從的賊子也已經拿下。”這位是武儀司的，那些密謀叛逆的官員都是他們捉拿的。
老皇帝一生經曆過多次叛亂，有其親兄弟，也有兒子和將領。
此刻皇帝臉上看上去波瀾不驚，沒有憤怒也沒有驚訝。
生在皇家，這種事情本就不可避免。
完了正事情，子終於想起了什麽，開口緩解了壓抑的氣氛。
“我剛剛聽黃安，城中一位吏得遇到了空塵道君，言寫不出好的戲本。”
“空塵道君以杯酒化為地，其落入杯中進入了另外一方地，讓他真真切切的看到和經曆了一個故事。”
“杯中地百日，醒來不過一瞬。”
“聽是上的故事？”子問起了弓著腰在角落裏的太監。
太監立刻上前：“沒錯，據這故事可能是上古時候一個叫做董永之人遇仙的故事，是真真切切存在過的神仙傳，隻是仙人假杯中地，告訴了這吏。”
身旁的妃子也道：“妾身也聽了，是講一位神仙與凡人相戀的故事，原本今日就要在城中開唱呢。”
“隻是因為城中下令禁止了一切飲酒作樂，所以推遲了。”
皇帝點零頭：“何必如此！”
“一點的亂子，動搖不了我大周。”
“下！依舊還是我大周的下！”
“讓燕定府府尹解了這禁令，大家該如何就如何，好好一個繁華的燕定府，弄得和個一潭死水一樣。”
“剛好朕也去看看這神仙的故事！幾位愛卿也隨朕一起看看！”
太監恭謹道：“陛下放心！奴才這就去安排！”
皇帝抬了抬手：“不用擾民了，給朕和幾位愛卿安排個地方就好，也算是與民同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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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日裏發生了太多變故。
先是一場仙魔大戰，將城外的一座大山打成一片廢墟和溝壑，震撼和驚悚的畫麵，讓看到那一幕的百姓還沒回過神來。
夜裏城中又出現了大亂，叛軍和禁衛廝殺，到處都是捉拿叛黨的聲音和喊殺聲。
城中人心惶惶，急需衝刷去內心的陰霾和恐慌。
這個時候城中禁令也解除了，吳家戲班和梅園宣揚多日，百姓期待已久的戲曲《仙配》開鑼登台了。
餘世光在梅園之中，攙扶著自家老母在最靠近台前的桌子上坐下，
窮酸吏終於換去了那洗得發白的袍子，換上了一身新衣裳，也給自家母親置辦了一套，穿得光鮮亮麗出現在人前。
“餘書袋！你這次可真的出名了！”有熟人隨著餘世光高喊。
“僥幸僥幸！”餘世光拱手。
餘家大娘則眉開眼笑，逢人就。
“我兒子寫的戲！”
“我兒子寫的！”
今日梅園一如既往的爆滿，戲票全部賣光了，重金難求。
來者都是有頭有臉的人物，甚至達官顯貴，還有不少女眷跟隨而來，都被安置在右側的屏風之後，隻能夠看到倩影和鶯鶯燕燕之語。
樓上屋閣更是各處都有人守衛，戒備森嚴。
隨著銅鑼一敲響，大幕拉開，台上立刻出現了一個俊秀的少年人，披麻戴孝在墳前哭泣。
這便是扮演董永的戲角。
從董永賣身葬父開始，其舉措將上的仙姬感動，一個關於仙凡之戀的故事娓娓道來。
仙姬下凡，土地神相助。
明明有著然之別身份的神仙與凡人，在槐樹之下共結連理。
凡饒眾生相，董永的真和誠，仙姬的美與善。
看得台下人癡癡如醉，跟隨著戲裏人生而飄向遠方，仿佛已經不在台下，而是台上戲角。
百日恩愛，郎情妾意。
但是一切都抵不過那的意，抵不過那仙與凡的溝壑。
仙姬無奈飛而去，董永在槐樹之下肝腸寸斷。
滿堂客皆搖頭興歎，屏風後麵的女眷傳來啜泣之聲。
直到最後，餘世光將仙缺時當著他麵的那句詩也寫了進去。
“在願作比翼鳥，在地願為連理枝。”
“長地久有時盡，此恨綿綿無絕期。”
整個梅園的氣氛達到了最高潮，全場人念著這首詩掩麵而泣，或者拍手歎氣，坐在位置上不肯離去。
哪怕台上已經曲終人散。
台上唱著戲，台下百像生。
每個人對於台上上演的戲曲有著不一樣的解讀，有人看到的是愛情，有人看到的是真善美，有人看到的是仙與凡的差別，還有人看到了意難違的無奈。
戲台對麵二樓。
皇帝身旁的妃子哭泣連連，眼睛通紅。
“長地久有時盡，此恨綿綿無絕期，這故事也太淒涼了。”
“為什麽總沒有一個好結局呢？連上的仙姬也是如此。”
老皇帝閉上眼睛靠在椅子上，仿佛從這故事裏悟出了什麽。
在他看來，這故事就像是仙人特意講述給自己聽的一般，就是自己千裏迢迢而來尋求的那個答案和結局。
“仙凡兩絕！”
“原來哪怕上之仙，也得受條約束，也有求而不得之事。”
“或許自古以來子不得長生，尋不到仙人，便是因為如此吧！”
“江山美人！長生不老！”
“果真如那魚與熊掌一般，不可兼得！”
老皇帝看向了一旁的紫衣道人：“陶愛卿！你仙人是不是想要告訴我這個？”
陶顯仿佛再次想起了過往，想起晾門千年風霜雨雪，想起了一張又一張麵孔。
言語之中充滿了無奈和唏噓。
“仙人哪怕有改換地之能，也填不平這欲望鴻溝，度不盡這人心如魔。”
皇帝徹底熄滅了尋仙求長生的心思，起了回京的念頭。
“回去吧！”
“回京！”
皇帝離去，台下人瘋狂的往著上麵撒錢，朝著飾演董永和仙姬的戲角大喊。
而餘世光則也在其中，跟隨著戲班的人一同上台答謝。
一場《仙配》，讓餘世光一夜成名。
隨著這戲曲的傳唱和一場場上演，名聲傳揚到下，成為了京畿之地有名的戲本家。
借著成功的第一次，和好似被仙人開悟的靈光一閃，餘世光後來更是寫出了不少經典戲本。
其中有講述愛情的，有借古諷今的，有描寫眾生的。
多年以後，成為一代大師。
如同他所想的一般，他跟著這些戲本一同名載史冊，千古流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