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鬼市

  江無憂一臉茫然……

  他發現這一天發生的事情簡直沒法用人類的思維來解釋。

  先是五彩斑斕刺眼的光，再到一連串毫無關聯的數字，現在倒好，直接出了三個問號……

  不過江無憂也肯定了一件事情，這絕對不是幻覺。

  幻覺一次兩次就夠了，而且怎麼每次都是不同的數字？而且這些數字也未必絕對沒有關聯，至少可以看出是有上升的規律。

  但至於這個三個問號……江無憂真的無法解釋。

  他拉了一把木凳坐了下來，仔細想著這一天發生的事情，試圖找到眼前出現那些數字的原因。

  10、11、21、31、？？？……

  正想著，江無憂不由得瞪大了雙眼，眼前再次出現了數字。

  35……

  卧槽！江無憂忍不住抬手去抓眼前的數字，不過觸感卻是一片虛無。

  他發誓，要是抓到了，非得把它揉爛了再扔在地上踩幾十腳，這都什麼亂七八糟的……

  等等！

  他突然愣住了！

  第一次出現數字10的時候是在家裡視覺剛恢復清晰的時候，隨後幫母親用冷水沖手的時候出現了數字11。

  也就是說很有可能從10變成11的原因很有可能是自己幫母親沖手。

  再到幫方老爺子倒酒，數字變成了21、31。

  至於出現三個問號，原因應該就是自己摸了那塊和田玉的擺件。

  可是35……想到這，江無憂不禁站了起來，看了看剛剛屁股底下的木凳子。

  因為摸了它？

  這些信息一遍又一遍地在腦中重複，江無憂微微皺起眉，緩緩點頭。

  「如果我想的不錯，第一次出現10的原因是因為我摸了牛爺的翡翠竹節，而變成11是因為摸了母親手上的玉鐲！」

  「後面的21和31因為摸了爺爺的酒壺和酒杯，而木凳則是變成35的原因！」

  老爺子家裡的物件兒多，無論是酒壺、酒杯和這個木凳，都是有些年代的。

  將所有的信息總結出來，江無憂得到了結論，那就是自己觸摸翡翠和有年代的物件就會讓眼前的數字增加，雖然還不知道增加數字對自己有什麼意義，但這原因應該不會錯！

  江無憂慢慢興奮了起來，這樣說來……我不是得了病？而是得到了某種特殊的能力！

  可是……三個問號又怎麼解釋？

  想到這，他起身再次觸摸那塊和田玉關公雕件，不過眼前卻沒有再出現任何，數字、問號都沒有。

  嗯？摸過的物件兒如果再摸就不會觸發任何變化了？

  看來暫時只能這麼解釋了。

  「小子，爺讓你碰，那叫給你機會見識見識，沒讓你碰你卻亂摸，那叫不要臉。」

  方敬遠突然開口嚇了江無憂一大跳，他直接跳著轉過了身，猛地拍拍胸口。

  「哎喲喂爺爺，您可嚇死我了，您說您老這睡著睡著突然來這麼一句，誰受得了啊。」

  江無憂大口喘著氣說道。

  「廢話，爺家裡進賊了，你摸爺的物件兒就是賊！」

  江無憂聞言翻了翻眼皮：「隨您說吧，我還想順走呢，對了爺爺，原來那盆花呢？咋換成這個擺件了？」

  「拿出去曬太陽了，這幾天爺忘了搬進來了，這個擺件兒也出來過過風。」

  方敬遠說著坐起身，看了看小桌上已經收拾的乾乾淨淨，道：「小王八蛋，老子的酒呢？」

  「您快歇會兒吧，這要是沒人管著您還真想上天啊，今兒就喝這麼多了，明兒我給您拿15的來！」

  說著，江無憂近前坐在了榻上，道：「我還以為那花兒死了呢，對了爺爺，這擺件兒還要過過風？沒聽說過。」

  方敬遠白了他一眼：「懂個屁，物件兒都有靈性，總悶著不成，都悶死了，可不得過過風。」

  江無憂不禁笑了出來：「得了吧，您這歲數越大越胡說八道了，說的跟真事兒似的，這是青玉啊，您不是說和田玉青玉為下品嗎？敢情您老也有不咋地的物件兒啊。」

  「你懂個屁，小子，聽沒聽過玩兒籽不玩兒白？」

  「嗯？啥意思？」

  「這是青玉不假，但青玉籽料價值不低，油潤、硬度不比白玉差，再加上這個頭兒，稀罕著呢……」

  聽到這話，江無憂一愣，再次轉頭看向那個擺件兒，眼神瞬間肅穆了不少。

  敢情是塊籽料……

  「那可是寶貝了，可是……爺爺，這題材不對啊，關公不拿刀，也沒讀《春秋》，這是雕匠的失誤吧？」

  聽到這句話，方敬遠愣了片刻，微微眯著眼睛盯著那擺件兒。

  許久，他開口道：「這東西是我40年前收的，打那時候我就覺得這東西不對。」

  「不對？假的？」

  方敬遠搖搖頭：「真的，但這應該不是全品，而是一半，另一半……爺都能想出來樣子，可惜……這輩子未必見得到了。」

  江無憂想了想，眼前就好像出現了一個畫面似的，然後露出些許微笑。

  「爺爺，我猜那一半應該是一塊石頭旁立著一把關刀！」

  方敬遠微笑點點頭，目光帶著些許讚賞：「小子，有點兒意思，再想想，還有啥？」

  「還有……馬！對，這題材應該是敗走麥成，而不是武聖關公！」

  「好小子，有進步，記著，能想出來這個叫見識，玩兒物件的人講究的就是見識，以後多學著，少跟那些下三濫湊合。」

  「噯，爺爺，記著了！」

  江無憂心中暗笑，這老爺子嘴是真不留德，這下三濫罵的應該就是大澡堂里那些人了……

  隨後，江無憂又欣賞了一會兒那擺件，便離開了方敬遠家，畢竟時間不早了，老爺子也得休息。

  當晚，江無憂算是輾轉反側，雖然眼前沒有再出現任何信息，可滿腦子都是那些數字，也包括那三個問號。

  不行，看來得找個機會驗證一下，如果我真是獲得了某種特殊能力，那這能力是幹嘛的？畢竟如果沒有什麼實際作用，那就算數字漲到一百一千甚至一萬，那也沒有用。

  轉過天江無憂照常去大澡堂上班，李德忠一見江無憂來，趕忙問情況，聽到江無憂說沒事，心裡才算放下心。

  畢竟都是街里街坊，人家孩子在你這要是真落下什麼病，也說不過去。

  池子里的水剛調好，就見牛爺穿著一身棕色的馬褂、搓著一對核桃走了進來，雖說牛爺買了不少假貨，但手裡這對核桃卻是真不錯。

  44毫米尺寸的悶尖兒白獅子頭，黃金尺寸、配對堪稱完美，已經玩到了鏡面棗紅色，當初文玩核桃炒到最貴的時候買的，花了有七萬多塊錢，不過現在隨著市場回落，這對核桃大概也就是一千多塊的品質。

  「喲，牛爺，您今兒這麼早啊，昨兒不是剛泡透了？」

  江無憂趕忙上前請安，泡透了也是大澡堂里的話，對於經常泡澡堂的人來說，如果進來就洗，洗完就走，那叫沒洗透。

  只有泡美了、再搓個澡，然後喝上一壺茶躺上幾個小時，然後再泡一輪，這才叫洗透了、泡透了，這才叫一個舒坦。

  但泡澡頻率不能太高，天天來泡體力跟不上，而且免疫力也下降，所以牛爺他們都是一周來兩次。

  牛爺笑了笑：「小子，爺今兒不泡，就是來看看你的，眼睛沒事兒吧？」

  說著，牛爺將手裡的保溫杯遞給江無憂。

  江無憂接過杯子，一邊倒著熱水，一邊說道：「勞您惦記了牛爺，沒事了，看的真真的。」

  「呵呵，好小子，你沒事兒爺就放心了，畢竟這事兒有我一份，要是真有什麼，我這心裡過意不去啊。」

  「放心吧牛爺，沒什麼事兒了。」

  江無憂倒不是顧及牛爺的情緒才這麼說，經過一晚上，他感覺自己的視覺比以前還要清晰，好像眼球在清澈的泉水裡清洗了一遍似的，這種清爽感十分明顯。

  「對了牛爺，跟您打聽個事兒，咱這天州……哪有賣玉的？」

  江無憂打算到賣玉的地方去看看，如果真是摸了玉就會增加數字，那麼自己先前的推斷就是對的。

  「賣玉的……你得去玉器城啊，或者古玩城，等每周四在鼓樓還有大集，這些地方都有賣玉的。」

  江無憂緩緩點頭：「不過……等我下班，人家都收了吧？我得九點呢。」

  「那倒是，天黑就差不多關了，晚一點的八九點也該關門了，不然你跟李老闆請個假啊，我陪你去瞜瞜，怎麼著，想整塊玉玩兒玩兒？」牛爺笑道。

  正說著，就見一個年輕人走進了澡堂。

  年輕人二十齣頭的樣子，短髮染得棕色，五官算是英俊，濃眉大眼的，就是走起路來愣愣的，好像都懶得看路似的。

  這會兒他皺著眉，明顯是帶著氣兒進來的，將背上的背包猛地扔在了一個鋪上。

  「喲，怎麼著大文兒，你這是摔牛爺呢？」牛爺瞥了年輕人一眼，道。

  年輕人聞言看了過來，趕忙緩和了表情：「喲，牛爺在呢，這怎麼話說的，我哪敢摔您啊，您瞧，我昨兒晚上去鬼市買了塊石頭，本來看著挺好看的，結果今兒沾陽光一看根本不是那麼回事兒，打了眼了。」

  牛爺一笑：「哈哈哈，我當什麼大事兒呢，打眼正常啊，玩兒物件就得交學費，拿來給爺瞜瞜。」

  年輕人嘆了一聲，從口袋裡拿出一塊玉牌遞給了牛爺。

  牛爺正看著，江無憂湊了上來：「大文兒，你剛才說……鬼市？那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