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羊脂把件
江無憂本想和吳大軍打聲招呼回大澡堂，不過桑仕文說江無憂應該多接觸吳大軍這種人，乾脆幫他又給李老闆打了電話請假。
李德忠倒也好說話，一口就答應了，畢竟這麼多年江無憂在大澡堂算是兢兢業業，年輕人出去見識見識，他不會攔著。
索性，江無憂又在古文化街里轉了轉，摸了不少好寶貝，不管是攤位還是古玩店，只要是擺在外面的自然都是讓人摸的，摸幾下店主不至於不讓。
江無憂面前的數字很快就到了998，不過讓他意外的是，隨後在一個翡翠店，他摸了一塊翡翠之後，數字漲到了999，之後再摸什麼都不再漲積分了。
「這倒是怪了，難道……我的能力已經到了極限了？」
想到這，江無憂有些後悔，他早知道就不胡亂摸那些東西了，留著以後鑒定物件兒的時候再摸多好？
現在倒好，摸什麼都不漲了，這能力算是沒用了。
隨後在古玩城，江無憂的情緒有些低落，畢竟自己可能擁有了一個可以發財的機會，但被自己的好奇心就這麼廢掉了。
桑仕文似乎也看出了江無憂有心事，問了幾句，江無憂也沒有說。
畢竟自己的這個能力有些扯，他不可能說自己眼前有數字，只要數字漲，說明摸的是真物件兒，說了恐怕別人也沒法信。
正走著，江無憂直接肩膀被什麼人拍了一下，回頭一看，是牛爺。
「牛爺，在這碰上您啦！」江無憂微笑道。
牛爺點點頭：「好小子，還真是你，我打後面看著像，怎麼著，也來逛古玩城啦？」
「嘿，牛爺您這話說的，興您逛不興我們來啊。」桑仕文打趣道。
「臭小子怎麼說話呢。」牛爺拍了拍桑仕文的腦門，笑道。
桑仕文也一笑，都是家門口的老鄰居，對他們來說，牛爺是長輩中比較能聊得來的，說話相對也沒那麼多顧忌。
「喲，牛爺，您這買的什麼啊？」
桑仕文伸手去摸牛爺手裡的一個錦盒，牛爺趕忙往回一抱：「臭小子，稀罕著呢，你別碰碎了，撂地上我給你瞅瞅。」
「看您神秘的。」
牛爺把東西放在地上，打開盒蓋一刻，露出一個紫砂壺。
「小子，你不懂，這物件兒啊，最好別過手，萬一掉了，爺我可就訛上你了。」
聞言，桑仕文抓了抓後腦，憨笑一聲，顯然也明白了牛爺的意思。
牛爺將紫砂壺拿出來，捧在眼前欣賞了起來：「這東西，你別看小，有款。」
翻過紫砂壺，露出了作者的款，江無憂不由得倒吸了一口氣：「嚯，牛爺，范大生的壺？」
「行啊小子，有一眼！」牛爺笑道，主動把壺遞給了江無憂。
江無憂小心接過，看了看，果然，眼前的數字沒有變化。
這樣的話，江無憂很難直接說出這物件兒的真假，畢竟數字的變化要比他的眼力更加準確，其實也省事兒。
「石瓢……牛爺，您多錢收的？」
牛爺一笑，道：「不貴，三百，還行吧？算是大漏了，那個貨主也不懂行。」
看著牛爺滿意的笑容，江無憂也就放心了，這壺看著不很真，但好在牛爺沒花太多錢買。
「呵呵，值了，牛爺您又撿漏了。」
江無憂笑了笑，蹲下了身子將壺放進了錦盒裡，牛爺聽這話自然滿是得意，又看了看桑仕文手裡的爐子，道：「喲，你們兩個小兔崽子也收物件兒了？」
「對，這是四兒收的，宣德爐！」
牛爺輕笑一聲：「什麼宣德爐，你們這些青茬兒真是的，知道宣德爐什麼價嗎就瞎買，花了多少爺聽聽，別虧太多就行。」
江無憂一笑：「牛爺，這個應該不是宣德年間的，但清仿明還是有的，您老懂，您老掌掌眼。」
牛爺點點頭，這會兒也不顧忌物件兒不過手了，直接把那個銅爐拿了過來。
看了兩眼，牛爺微微一愣，又把老花鏡推起來，一邊摸著，一邊用肉眼仔細地看，倒真頗有老收藏家的范兒。
「小子，可以啊，這皮子還真夠老的，上面都包漿了，而且還是老漿，」說著，牛爺抬眼看了看江無憂，「四兒，爺想收了，你讓給我？」
江無憂也是醉了，心說這牛爺怎麼好像搞文玩雜項的，什麼都收啊。
一般除了收藏大家，很多人都是主攻一項，玩兒字畫的就收字畫，玩兒老玉的就收老玉，就比如吳大軍，基本就是以鼻煙壺為主，其他的也未必都看得准。
牛爺倒是好，看啥都想收……
江無憂也沒打算賺錢，道：「牛爺，您要是喜歡，晚輩孝敬您了，您拿走。」
「別啊爺們，咱不興這個啊，說個數吧，這值點錢。」
桑仕文看了看江無憂：「咋還送上了，四兒，撿漏這東西不論成本，只要撿到了，你就可以按照正常價賣啊。」
看著桑仕文一副啥都懂的樣子，江無憂瞥了他一眼：「有病吧？給牛爺還用價？」
「別，四兒，這事兒大文兒說的沒錯，爺也不缺錢，你快點說個數。」
「這……」
看著江無憂有些猶豫，牛爺皺了皺眉：「你啊，就是瞎客氣，一碼歸一碼，我叫你讓給我，肯定就得給錢，不然這樣吧，兩萬行不行？」
「啥？兩萬？」
其實這價格也差不多，江無憂心裡有點數，只不過給牛爺……他當真想送了，哪好意思收這麼多錢。
他剛要說話，桑仕文立馬捂住了他的嘴：「兩萬行，牛爺，兩萬靠譜，您掏錢吧，歸您了。」
「得嘞，我啊身上也沒帶多錢，一會兒我給送家去行不行？」
江無憂扒開桑仕文，道：「牛爺，您用不著給那麼多，一千吧，您給一千塊。」
「呵呵，你小子夠意思，不過這事兒不能含糊，就兩萬，一會兒我啊把錢給你媽手裡，你就放心吧。」
牛爺說完，笑呵呵地抱著兩樣東西離開了。
「大文兒你真是的，兩萬塊，賺牛爺那麼多錢？」江無憂埋怨道。
「誰說我要的，那是牛爺自己開的價，傻啊你，錢都不賺。」
「錢當然是要賺，但是……哎，和你也說不清……」
江無憂無奈搖了搖頭，其實現在他的賬戶里還有三十二萬，把這些錢慢慢給母親，他已經很滿足了，至於賺錢……就算賺，他也真沒打算賺自己老街坊的錢。
「切，有錢不賺王八蛋，還有你這種臭傻帽！」桑仕文撇嘴說了一聲，然後兩人繼續前行，不過也保持著距離，這小哥倆算是鬧了點小彆扭。
天慢慢黑了下來，兩人也直接去了聚福齋，正好吳大軍也正準備關門。
「你們逛得怎麼樣？買什麼物件兒了沒？」
兩人對視一眼，都沒說什麼，吳大軍似乎也明白了什麼，笑道：「哦喲，小哥倆還鬧矛盾了？走走走，喝點，沒有喝酒解決不了的。」
說完，吳大軍一手一個，搭著兩人的肩膀走出了古文化街。
文化街口就有一排飯店，吳大軍選了一家，道：「不知道你們口味，就這家吧，都是天州老味兒。」
「吳哥，吃啥都行，主要也是想跟你請教。」
「哈哈哈，你可別笑話哥哥了，讓給我一個鼻煙壺，又給我介紹了個黃玉犧尊，今兒還幫我砍了一萬多塊錢的價，哥哥請教你還差不多。」
「這話遠了，主要也是有緣分，吳哥仗義。」江無憂笑道。
三人坐好點了幾個菜和啤酒，吳大軍拿起瓶子先倒了兩杯，道：「兄弟，能認識你我吳大軍太幸運了，菜還沒上，咱哥倆先喝一個！」
江無憂舉杯點點頭：「吳哥，認識你也是我的幸運，干一個！」
說完，二人仰頭幹了一杯。
吳大軍又給桑仕文倒上了一杯：「我不知道你們哥倆剛才幹啥了，不過都是自家兄弟，別整彆扭，來，喝一個算是和好了。」
桑仕文切了一聲，沒說話，搖頭晃腦翻著白眼。
江無憂露出些許無奈的笑容：「行了，還沒完了？干一個！」
一聽這話，桑仕文立馬樂了，端起杯道：「得，這可是你求和啊。」
「行，算我求和，大文兒，其實我知道你對我好，只是……」
沒等江無憂說完，桑仕文揚起手道：「得，打住，我知道你就是不好意思賺牛爺的錢，但古玩行就這樣，你的物件兒總不能都白送吧？搞慈善？」
吳大軍點點頭：「這話在理，無憂兄弟，你說……你今兒送一個，明兒送一個，後天哥哥我再占你個便宜，你這漏是不是越撿越沒意思了？」
江無憂聞言想了想，嘆了一聲：「是這麼個理兒，我以後注意。」
說完，哥兩個也乾杯冰釋前嫌。
看著吳大軍拿出一個手把件，桑仕文倒吸了口氣：「吳哥，您怎麼玩兒這種貨？種水那麼差勁？都不帶透的。」
吳大軍白了他一眼：「你懂個屁，這又不是翡翠，要什麼種水。」
「羊脂白，表面看基本無雜，吳哥你這白玉把件兒不便宜了。」
吳大軍點頭一笑：「要不說還得聽無憂兄弟說話呢，大文兒，你學著點。」
說著，吳大軍將把件兒遞給江無憂：「兄弟，掌掌眼。」
江無憂接過把件兒，光是看就已經看到極強的油潤感了，摸起來簡直就跟嬰兒的皮膚一般細膩。
就在這時，江無憂不禁一愣，只見眼前的數字居然變了。
不是不漲了嗎？怎麼……
999變成了1000！
漲了1？這羊脂玉屬上乘，怎麼會才漲這麼點？
不過江無憂正意外著，只見那1000的數字猶如玻璃般在眼前破碎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