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 戰國青銅佩劍
聞言,桑仕文猶豫地看了看江無憂,不過江無憂還是給了他一個眼色,讓他把東西拿過來。
黃良庸接過宣德爐看了看,不住地咂嘴:「嘖嘖,小兔崽子,好東西真是不少啊,這爐子……多少錢收的?」
江無憂一笑,比劃了個二的手勢。
黃良庸一愣:「啥?兩萬?」
江無憂不禁看了一眼還在一旁發愣的薛明貴,那貨似是還沒緩過來,一直在旁邊聽著,也不說話。
黃良庸注意到了江無憂的眼神,又看了看薛明貴:「你還有事兒啊?」
「沒、沒事兒了黃爺,我就來轉轉。」
「哦,沒事兒你走吧。」
薛明貴一愣,然後點了點頭,嘆了口氣離開了,不過臨走還回頭看了一眼那個宣德爐,注意到江無憂送客的目光,這才離開。
黃良庸又壓低聲音道:「真兩萬啊?行啊小子,你這漏撿的是越來越邪乎了,這可是明的啊。」
江無憂一笑:「什麼兩萬啊,您真看得起我,我像掏得起兩萬的人嗎?哈哈,不過您眼力沒的說,這東西絕對到明了。」
「啥玩意兒?不是兩萬……兩千?」黃良庸那倆本來不大的眼睛瞬間瞪圓了。
江無憂又搖了搖頭。
「卧槽,二百?」
江無憂做了個鬼臉,黃良庸拍了拍自己的腦門:「哎喲喂,真是長江後浪推前浪,氣得老頭兒下不了炕,說說,這又是哪坑的?」
江無憂揚手道:「誒,這您可管不著,行里有規矩,反正是熟坑的東西,您甭管哪來的。」
黃良庸一笑,點了點頭:「得,還跟老子論上規矩了,你截了我的雙耳尊,咋不跟我聊規矩?」
聞言,江無憂抓了抓頭頂,嘿嘿一笑:「您看您……要這麼說可就沒勁了。」
看著江無憂一臉不好意思的樣子,黃良庸也是一笑:「算了,你小子能拿也是本事,我懶得跟你計較,不過咱得商量個事兒。」
「啊?您今兒找我又要撿漏去?」
「打住,再大的漏我也不能叫上你,你小子脫了衣服就是毛,整個一猴兒,我是說……」
說著,黃良庸看了看手中的宣德爐:「這爐子讓給我。」
「那可不行,您這……君子不奪人所愛啊。」
黃良庸瞥了他一眼:「你能奪我咋不能?來來來,給爺開個價兒!」
這江無憂可犯難了,黃良庸這麼說沒毛病,而且人家還讓開價了,關鍵是這價沒法開。
這明仿的宣德爐,說白了這算是最接近宣德三年那一批宣德爐的了,除非現在能收到宣德三年正根兒宣德爐,否則這就是極品。
正常來講,如果上拍,兩三百萬恐怕都摟不住的價格,可這個價,江無憂當真不好意思和黃良庸去報。
「說話啊小子,啥價兒?」
黃良庸催了一句,江無憂露出尷尬的笑容:「黃爺,您喜不喜歡……粉青的碗?哦對了,還有梅瓶,我不要錢,白送您。」
「別了,東西我都沒看就知道是新的,你小子能送……邪門了。」
「嘿你這老頭,咋還就看上這爐子了?」
黃良庸一笑:「喜好啊,正所謂皇帝年號為器物名者,唯宣德銅爐;圖譜三種,歷代傳承,儀規嚴明者,唯宣德銅爐;歷代皆仿,名稱依舊,陳設品鑒,清賞燒煉,唯宣德銅爐啊!」
桑仕文都聽愣了,一臉茫然道:「這……這咋還背上詩了?」
「你們家管這叫詩啊?這不攪和意境嗎?誒,小子,你店裡招這麼個玩意兒專門攪和的啊?」
江無憂知道黃良庸是說著玩的,也就沒理會,道:「黃爺,您這博學我可是知道的,不過這爐子……」
說著,江無憂一把搶了過來:「真沒法賣您。」
「嘿,孫子,跟爺這玩兒搶的是吧?」黃良庸當即站了起來,瞪著江無憂道。
「哈,哪能啊,怕您老拿半天再累著,來,大文兒,先放回去,一會兒咱跟黃爺喝酒去。」
黃良庸白了他一眼:「我不喝,你把爐子賣我,我請你喝酒。」
「那得了,都甭喝,省了!」
江無憂說著,往圈椅上一靠,攤了攤手。
黃良庸這個氣啊,正要說真沒,只見門口走進了一個人。
「那個……誰是老闆?」
三人看去,只見一個看起來三十多歲的男人站在門前,手裡還拿著個長型的東西,用綠布包裹著。
江無憂起身道:「我是,請問有什麼事嗎?」
「哦,你這兒……收不收古董?」男人的口氣帶著些許隨意,道。
「收的,您拿來看看吧。」
江無憂說完,就將桌子上的茶具往一邊兒推了推,騰出了一塊地方。
黃良庸倒也識趣兒,挪了挪椅子,給那男人讓開了一個空間。
男人將東西放在桌子上,先是將綠布給掀開了,旋即露出一個紅色的長匣子。
匣子長四五十公分,一眼看上去就有年代感了,表面上為紫紅色,泛著油光,順溜的牛毛紋十分明顯,開盒處有一個花邊銅扣,扣子有些發銹,倒也更加印證了這盒子的年份。
見狀,江無憂一眼認出了這是老的小葉紫檀匣子,先別說裡面的東西是什麼,光是這長匣子,也是要值不少錢的。
按照這種品相來看,料夠老,這樣的料子密度高,油性大,就算做成手串,也不是小几千的普品,更別說這整個匣子了,估摸著算也得幾萬塊錢打底了。
男人旋即打開銅扣,將蓋子翻了起來,露出匣內的物件兒。
一把青銅劍!
看到青銅劍一刻,黃良庸的第一反應便是看向了江無憂,後者也是一樣,目光都是帶著些許震驚。
「這把青銅劍你想出?」江無憂不禁問了一句,畢竟在他看來,這青銅劍算是一眼到代了,要不是遇到了多大的難處,恐怕不會賣這個級別的寶貝。
誰曾想男人卻輕笑了一聲:「哎,最近手氣不太好,想回點血。」
「嗯?耍錢輸了?」
男人點點頭:「媽的,點兒背的要命啊。」
對這個男人,江無憂頓時有些厭惡,想起二哥先前的事兒,他最討厭的就是這幫賭錢的人。
「想多少錢出?」江無憂索性直奔主題。
「這是家傳的物件兒,怎麼也得……七八十萬吧。」
一聽這話,江無憂直接將盒蓋又給蓋上了:「哥們,東西是老的,但你這價格飛了。」
旁邊黃良庸也是一笑,不再看了,而是自顧自地端起茶杯繼續喝茶。
男人似是也知道自己說高了,索性笑了笑:「我就說那意思,你看這東西能給多少?合適我就賣了。」
江無憂聞言,這才又將盒蓋打開看了看。
這青銅劍長大概也就是三十公分左右,劍柄上半部分雕有獸紋,底部為雲雷紋,劍柄前端兩面鑲有白色玉石,一眼看應該是岫岩玉,除了劍柄雕紋中有些銹色,劍身可以說依舊保持著原色,兩側未開刃,劍尖卻十分鋒利。
從表面來看,這應該是一把隨身佩劍,而且劍的主人應該是有些身份的,畢竟在戰國到漢的時期,一般的兵不會有這樣長度的佩劍,而是使用長兵器居多。
但這劍形的確有些特別,江無憂曾在書上見過一些戰國時期的青銅劍,比較典型的就是楚國、吳國、越國打造的劍形,可這把劍卻不同於那些劍形,算是比較獨特。
現在說簡約,在當時應該是鑄造稍微簡單,相比於那些國家的劍,鑄造過程並不複雜,但銅質較好,尤其是劍柄上半部分的獸紋,雖然現在很難判斷是什麼獸紋,但卻能感覺到這獸紋在當時來講一定是十分精緻。
江無憂想了想,道:「這把劍我最多能出七萬。」
黃良庸聞言看了江無憂一眼,不過沒有說什麼,又繼續看著那把劍。
男人搖了搖頭:「七萬?開什麼玩笑,那肯定不行,剛才我在對門那家古玩店,人家還開十五萬呢,你這還不到人家一半啊。」
江無憂朝著外面看了看,雅韻軒的正對面是個賣唐裝的品牌店,斜對面一邊是賣傳統乾果的,而另一邊就是回龍古玩店了。
「你是說回龍古玩店?」
男人也朝著那個方向看了看,直到看見牌匾,他點了點頭:「對,對,回龍古玩店。」
江無憂一笑,按說收這種青銅物件兒,尤其是劍,不僅需要看出真假,最好可以看出是哪個朝代、什麼品階,官員的劍自然要比民間的劍更值錢,品質也更高,所以定價是要綜合考慮的。
但這麼短時間內恐怕很難看出來,所以江無憂的報價也就是按照青銅劍正常價格來報的,那個薛明貴比自己可摳多了,他能出十五萬?
他那種人,恐怕就算看出門道來,都會想辦法來壓價才對,這小子肯定是去回龍古玩店的,但估計是人家開的太低了所以才順道來雅韻軒再問問。
「哦……他給十五萬?」
「是啊!」男人硬氣回答。
「那得了,那是天價了,你去賣給他吧!」
江無憂再次蓋上盒蓋,這一次還直接坐下了,顯然是不打算收了的樣子。
男人見狀道:「怎麼茬兒?你最多就給七萬了?再漲點兒唄?」
江無憂從桌上拿過了一包煙,抽出一根,又分別遞給了黃良庸和那男人一根。
三人點著了煙抽了兩口,男人道:「怎麼個意思啊兄弟,咱再談談啊。」
江無憂吐出一口煙,笑道:「這樣,你告訴我他們家給你開了多少。」
「這……」
「你說真話,我八萬收!」江無憂微微揚起頭說道,其實他也想了解了解這薛明貴出價的習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