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絕對零度 四
鬱悶地走出酒館,迎麵碰上一人,看清那人的麵貌,以辰心狠狠地一顫,低頭向旁邊移了一步,打算和來人岔開。
但事與願違,來人也向旁邊移了一步,擋在了他麵前。
以辰無奈,隻能抬頭看向來人,強顏一笑:“這麽巧啊。”
“不巧,我就是在等你。”安德烈微笑道。
“等我?”以辰一驚,連忙搖手,“昨的事我可是沒和任何人!”
“放心,與昨的事無關。我今之所以來找你,是因為這個。”安德烈從口袋裏掏出一個東西,是一隻不足拳頭大的塑料鴨子。
“玩具?”以辰愕然。
“這可不是什麽玩具,它是一件商品,一件有價值的商品。”看到以辰有些懵,安德烈聳了聳肩,扭下塑料鴨子的頭,露出裏麵的U盤接口,“確切它是個U盤。”
“我還是不太懂你的意思。”以辰心翼翼地。
“不用緊張。”安德烈示意他放輕鬆。
以辰幹笑,他能不緊張嗎?萬一昨那個白人女子再出現,然後拿槍頂著他的背一些什麽要滅口之類的話,他的命又要不保了。
“我有那麽可怕嗎?”安德烈,他自認為自己表現得很有親和力。
“沒,不可怕。”以辰故作輕鬆。
“這就對了,沒什麽好怕的。”安德烈談起正題,“我猜你來這裏是想看昨晚的監控錄像,而且還沒有看到,對不對?”
“你怎麽知道?”以辰脫口而出,一臉驚愕。
安德烈得意地笑笑,晃了晃手中的塑料鴨子:“你想看的監控錄像在這裏。”
“是你偷得!”
“不要得這麽難聽,這是借用,對,就是借用。”安德烈,他覺得自己的漢語水平提高了不少,“怎麽樣?現在我們是不是可以好好談談了?”
猶豫片刻,以辰點點頭。
“走吧,街對麵的那家咖啡廳不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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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開咖啡廳的玻璃門,旋律優美的輕音樂令以辰緊張的身心舒緩了不少。
靠著落地窗的兩張單人沙發,兩人麵對麵而坐,木桌上有一台銀色的筆記本。
安德烈伸出手:“自我介紹一下,安德烈·布朗,英國人。”
“以辰。”雖然在昨對方就知道了他的名字,但出於禮貌,以辰還是了一遍。
“等你五個時了,再不來我就要去找你了。俱樂部的任務,完不成可是要扣工資的。”安德烈朝遠處的侍者打了個響指,“喝點什麽?”
五個時?以辰忽然有種被人當做貴賓對待的感覺:“焦糖拿鐵。”
“一杯濃縮,一杯焦糖拿鐵,謝謝。”安德烈對侍者。
“濃縮很苦。”以辰。
“但是很香。”安德烈插上U盤,調出酒館大廳和門口的監控錄像,挪動筆記本,將屏幕對著以辰,“九點二十六,從這裏開始看吧。”
以辰往前湊了湊身子,眼睛緊緊盯著屏幕,九點二十六分,正是他和艾雪走進酒館的時間。
雖然是晚上,但畫麵很清楚,顯然,酒館的閉路電視並不是擺設。
侍者端著托盤走來,微微躬身,將咖啡和紙巾輕輕放到桌上。
以辰專注地看著錄像,對咖啡置之不理,而安德烈端起杯子,慢慢地喝著。
時間悄然流逝,半個時後,以辰緩緩抬起頭。
安德烈輕輕一笑:“困惑、震驚、恐懼,一個眼神就能輕易表達出這麽多東西。不得不,眼睛真是個神奇的東西。”
以辰緘默不言,他要好好緩一緩,從蒙麵男子出現到五車追尾,一切都是那麽的不可思議。
安德烈翹起腿,雙手疊放在膝蓋上,安靜地等著。
良久,以辰問道:“這是真的嗎?”
“你心中不是已經有答案了?”安德烈反問。
以辰一怔,點點頭,又沉默了。
安德烈招來侍者,又點了一杯焦糖拿鐵。
不一會兒,侍者端來咖啡,安德烈將咖啡推到以辰麵前:“涼了,換一杯。”
“謝謝,你不再來一杯嗎?”以辰看到了安德烈前麵的空杯子,他剛才忙著看錄像,的確沒顧得上喝咖啡,此時喝上一口,入肚暖暖的。
“這應該是第十六杯。”安德烈搖了搖頭,“喝飽了,肚子裏現在全是濃縮。”
“十六……杯。”以辰勉強一笑。
“二十分鍾一杯,不算多,就是舌頭受苦了。”安德烈將電腦推到兩人都能看到的位置,“怎麽樣?是不是有很多問題想問?”
看著安德烈胸有成竹甚至是得意忘形的樣子,以辰是想搖頭的,但他心裏確實有很多問題,最終還是如實地點了點頭。
“很好。”安德烈滿意地,“聽我講完你就全明白了,不過在講之前你要先回答我幾個問題。服務員給你的是什麽東西?”
“木牌,就是這個。”微微猶豫,以辰從口袋裏掏出一塊木牌,“服務員是有位先生讓他轉交給我的。當時還有一張紙條,讓我出去見他。”
安德烈觀察著木牌:“原來那個神秘人是他。”
“神秘人?”以辰覺得安德烈像極了一名私家偵探,隻不過模樣多少有點猥瑣。
“我們繼續,下一個問題。這個問題很重要,認真回答。”安德烈嚴肅起來,“你是不是有一把兩寸長的金屬劍?”
“是它嗎?”以辰將鐵劍輕輕地放到桌上,他被安德烈盯得有些緊張。
“相似度100%,核實成功,身份確認,黑暗之主,以辰。”一個充滿了磁性的男子聲音傳入安德烈耳中。
嚴肅的表情瞬間被溫和的笑容取代,安德烈咧嘴一笑,再次伸出手:“恭喜你,正式成為新秀俱樂部的玫瑰會員。”
“玫瑰會員?”以辰愕然,他跟不上安德烈的思路,任由安德烈握住他的手象征性晃了晃。
“既然都是自己人,那我就直接一點了。”安德烈指著桌上的鐵劍,幹脆利落地,“你與黑光一同消失後,去了一個暗無日的世界。在那裏,你看到了一把與它外形完全相同但尺寸卻是它十倍的劍,我得對不對?”
以辰望著他,震驚地不出話來。
安德烈得意一笑,他很享受以辰的表情,相比於莫凱澤,眼前的青年無疑正常多了。
他從耳朵裏取出一個東西,白白的,像是一粒米飯:“這樣,先幫我完成一下任務,再扣工資明年就要吃土了。”
“這是什麽?”以辰問。
“微米耳機,集通話、錄音、翻譯等多種功能於一體,采用最新科技,能縮到100微米依附在外耳道裏,是一款先進的隱形耳機,質門的高科技產品。”安德烈,“將你在那個地方的所見所聞從頭到尾詳細地講一遍。”
“錄音?”
“算是吧。”安德烈沒告訴以辰這是信息采集——這邊兩人的話都會被那邊的人工智能存儲下來——畢竟解釋起來又要浪費時間。
幾分鍾後,以辰講述完昨晚的經曆,安德烈高興地收起耳機。
“現在能講了嗎?”以辰迫不及待地問,他發現自己並不擅長談判,對方三言兩語就將他所有的話套了出來,而他到目前為止隻是像看電影一般地重溫了一遍昨晚的經曆。
“當然,我們開始吧。”安德烈拿起無線鼠標,放大畫麵,一名青年正背對攝像頭和服務員著什麽,“九點三十二,這名青年走進酒館,和服務員了大概有半分鍾。半分鍾後,青年離開,服務員去了你那裏。結合你剛才所,他無疑就是給你木牌和紙條的人。”
“是他!”以辰驚訝,雖然畫麵中隻有一個背影,但深藍色西裝和那長方形的黑色布袋卻暴露了青年的身份。
剛才看錄像時以辰就發現青年了,在他消失後,青年從街對麵走來。
行走在一動不動的人群和車群中青年是絕對的焦點,他想不注意都難。
“沒錯,這名青年早在你進酒館後的六分鍾裏就出現過一次,而你卻沒有發現,或者你隻是單純看了一遍錄像,壓根沒有思考。”安德烈淡淡地,“哪怕你稍微動動腦子,也能順著服務員這條線索找到他。”
以辰臉色尷尬,他當時還真沒去想這些。
“出了酒館,就是你看到也經曆過那一幕,死仆出現,行人和汽車靜止……”安德烈放大酒館門口的畫麵。
“死仆?”
“就是那個蒙麵男子,他能短時間引導水元素,這也是你被冰凍的原因。”
“水元素?”以辰臉色古怪。
“不信?”安德烈問。
“姑且相信。”以辰其實想不信,但又怕惹他不快,不想在這個話題上繼續逗留,連忙轉移話題,“行人和汽車又是怎麽一回事?”
安德烈正色道:“行人和汽車是因為……絕對零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