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妹妹 三
泉城廣場，穿著米色外套和白色筒褲的艾雪站在音樂噴泉旁，時不時扭頭張望，尋找以辰的身影。
以辰答應今陪她逛商場，因為昨晚住在姥姥家，所以兩人約好十點在這裏見麵。
可現在都已經十點半了，她卻連以辰的影子都沒見到。
“艾雪。”以辰從遠處跑來，白色衛衣和黑色衛褲，還有一雙馬丁靴，帥氣十足。
“以辰！你又遲到了！”
“堵……車，太……堵了。”以辰累得上氣不接下氣，原本他算著最多晚兩三分鍾，車夠快甚至都不會晚，但誰想才走不久就遇到堵車，足足堵了二十多分鍾。
“每次都有理由，吧，怎麽辦？”艾雪哼道。
“抓娃娃、吃大餐、買衣服……”以辰如數家珍，一口氣了七八個，把能想到的了一遍。
艾雪拉著他朝商場走去：“你剛才的這些，今一個也不能落，必須全部完成。”
購物廣場，一家裝飾精美的娃娃機店。
艾雪站在一台娃娃機前，投入兩枚遊戲幣，握著操縱杆，調準位置後摁下按鈕，機械手落下，抓中一個娃娃，整個抓娃娃過程的十分熟練。
“九十二！”從下麵的出口拿出娃娃，艾雪開心地一笑。此時，她身旁的兩個推車裏已經裝滿了娃娃。
以辰拿著一盒遊戲幣走來：“遊戲幣來了。”
“你抓吧，我要休息一會兒，太累了。”艾雪。
“我的技術你又不是不知道，還是你來吧。”以辰很直白地。
實在是他和艾雪的技術相差太大了，艾雪抓娃娃十中七起步，而他抓娃娃十中三封頂，實力懸殊，一點可比性都沒有。
“不行，剩下的交給你了，已經九十二個了，你隻需要再抓九個。”艾雪，“不要告訴我你連九個娃娃都抓不到，這可是一百枚遊戲幣。”
以辰聲：“兩枚遊戲幣抓一次娃娃。”
艾雪衝他做了個鬼臉：“那也是五十次機會。”
“我來就我來，你不抓也好，再抓下去，店主就該把我們趕出去了。”以辰捋起袖子，一副要上戰場的架勢。
“這是要拚命嗎？”艾雪掩嘴輕笑。
“可不就是拚命？”以辰握著操縱杆，目光專注地盯著一個個娃娃，“任務艱巨啊，你的目標是哪個？我先把它搞定。”
“就它吧，亦正亦邪，敢愛敢恨。”艾雪指著一個娃娃，“好好發揮，它可關係到你的午飯哦。”
“抓不到沒飯吃？”以辰臉色一苦。
“當然啦。”
十分鍾後，以辰臉色愁苦，許是運氣太差，他抓了整整二十次，就是抓不到，其中有一次他明明調得很準，但機械手卻硬是抓到了目標旁邊的娃娃。
“為了肚子！”以辰投入兩個遊戲幣，聚精會神地盯著機械手。
艾雪坐在一旁托著腮饒有興趣地看著。
當機械手抓住目標娃娃的那一刻，以辰鬆了一口氣，他終於不用擔心午飯的問題了。
十五分鍾後，他從娃娃出口拿出一個米老鼠：“超額完成！”
可能是抓到目標娃娃輕鬆了不少，後麵他超常發揮又抓到了十個娃娃，一百零三個娃娃將推車裝得滿滿的。
“走吧，該寄娃娃了。”艾雪抱著目標娃娃。
以辰推著兩輛裝滿娃娃的推車，跟在艾雪身後離開娃娃機店。
望著以辰和艾雪的身影，兩個店員竊竊私語。
“終於走了。”
“再不走店裏的娃娃就要被抓沒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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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詢問路人後，以辰和艾雪走進了一家快遞公司。
等他們填寫地址和付款後，工作人員將娃娃裝箱。幾後，貧困山區的兒童會收到這些娃娃。
“孩子們收到娃娃一定很開心。”艾雪高興地。
她是從十一年前開始往貧困山區寄娃娃的，那時候，她還是一個不諳世事的女孩，遇到了一個和她年齡相仿的女孩。
那下著雪，很冷，她和媽媽剛走出商場，看到不遠處的香樟樹下站著一個女孩。
女孩衣衫襤褸，蓬亂的頭發和單薄的衣服上落滿了雪，瘦的身子在冰冷的寒風中瑟瑟發抖。
她覺得女孩很可憐，跑了過去，將自己吃了一半的烤地瓜遞給女孩。
女孩沒有伸手，隻是淡漠地看著她，眼中充滿了對陌生人的警惕。
“媽媽，我們帶妹妹去買烤地瓜好不好？”單純的她以為女孩是嫌棄烤地瓜被她咬過。
“孩子，你父母呢？阿姨幫你聯係他們好不好？”媽媽伸手想給女孩掃一下身上的雪，卻被女孩躲開了。
女孩一句話也不，眼中的警惕之色更濃。
“雪，和媽媽去給妹妹買幾件新衣服。”媽媽拉起女兒的手。
“我要和妹妹待在這兒。”她搖頭。
“你不去，那誰給妹妹挑好看的新衣服？”媽媽自然不會同意女兒留在這裏。
“好……吧。”她想了想，扭頭對女孩，“妹妹，你在這裏等著，不要亂跑，我和媽媽去給你買新衣服，還有烤地瓜。”
女孩默不作聲。
她和媽媽朝商場走去，走到一半，她忽然跑回去，塞給女孩一個娃娃，甜甜一笑：“這是我剛抓到，送給你，姐姐一會兒就回來。”
完她向媽媽跑去。
看著手裏的娃娃，女孩眼神漸漸發生了變化，有錯愕、懷疑、迷茫，還有一絲隱晦的歡喜。
“姐姐。”
聽到身後的一聲低喊，她扭頭，正好看到女孩向她跑來，一頭黑色短發隨風飄揚，瘦的身子搖搖晃晃，仿佛隨時都會摔倒。
女孩跑到她麵前，猶豫了許久才鼓起勇氣：“謝謝。”
“不客氣。”她開心地笑道。
女孩突然伸手，搶過她吃了一半的烤地瓜，認真地看著她：“我等姐姐。”
見狀，媽媽表情複雜，欲言又止。
她高興地點頭，拉著媽媽走向商場：“媽媽，快走，我們去給妹妹挑新衣服。”
“姐姐。”女孩喊道。
她回頭。
“娃娃，我很喜歡！”女孩喊得很大聲，惹來周圍行人怪異的目光。
她笑了，女孩也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