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深夜客棧
夜深。
街道兩旁的店鋪早已緊閉，隻有零星幾家門上掛著兩盞燈籠散發出微弱的光，給這條昏暗的街道帶來些許光亮。
往前望去一片漆黑，巨大的黑暗將這條路籠罩著，前方盡頭有一點白光，像一道口子，一道通往地獄的口子。
路上有一人，他披著黑色長袍步伐不緊不慢，他始終低著頭，似乎對這條路十分熟悉。
細雨伴隨著春風的吹拂緩緩飄落在地，他的臉上全是雨水，但是他卻不曾用手抹過一下。
來到一個岔路口前，他一個轉身朝左拐去。
前方有燈，很亮，將門前道路照的通透，男人抬頭望去，“容福客棧”四字盡收眼底。
地上不斷出現來回走動的人影，看來裏麵此時正熱鬧非凡。
男人走進客棧中，柴火的氣息頓時撲麵而來一瞬間讓他大腦有些眩暈，緊接著熱騰騰的暖意席卷全身，冰冷的身體也逐漸活躍起來。
自他出現的那一瞬間，客棧裏所有人的動作都慢了下來，眼神有意無意的朝他撇來，眼神中似乎寫滿了疑惑。
或許他們在想，來者是誰，自己是否曾經見過。
此時整個大廳裏就隻剩最裏邊角落還有一張空桌，男子沒有停留徑直來到桌前坐下。
店二帶著笑，弓著腰樂嗬道，“這位爺，您想吃點什麽？今晚客人太多可沒有什麽好東西招待，您別見怪。”
“酒。”
男人望著桌子頭也不抬輕聲答了一句。
這店二依舊滿臉堆笑，扯下肩旁上一塊白巾朝門口吆喝道，“一壺好酒。”
吆喝完對男人點了點頭道，“爺您稍等，酒馬上就來。”
男人終於抬起了頭，他望著店二離開的背影皺起了眉頭。
“你不該來這裏。”
身旁響起了一個蒼老的聲音。
男人轉頭望去，隔壁桌上坐著一個白發老頭，整個大廳十張桌子，隻有他跟老頭兩張桌子上隻坐了一個人，其餘的要麽三五成群要麽也是兩人結對。
老人端著酒杯一杯接著一杯下肚，他並沒有看男人一眼，剛剛那句話似是對他講又像是自言自語。
“為何不該來。”男人道。
“今晚這裏會死很多人。”
“既然如此，那你又為何來此。”
“因為我不會死。”到這白發老頭才抬起頭看向男人這邊，他勾著嘴笑著，僅剩的幾顆牙黃裏泛黑，最讓人忘不掉的是他的眼睛，兩隻眼睛一隻向上翻著隻剩下眼白，一隻完全是黑的，眼珠已經不再顯得十分空洞。
“爺，您的酒來了。”
店二端著一壺酒一盤花生放在桌前，男人望了一眼花生店二立馬解釋道，“今晚生意好，這是咱掌櫃的送的。”
男人開始打量起這位眼力見十足的店二。
隻見他細縫眼，厚嘴唇，兩顆大板牙呼之欲出，常年累月弓著看來是已經很難直起的腰板，典型的下人模樣，沒有半點特色。
“他的酒快喝完了，給他送一壺。”完從懷中掏出碎銀丟在桌上，“其餘的你收好。”
一見到錢店二雙眼放光，嘴巴一咧露出兩個大板牙看著無比滑稽。
“謝謝爺的打賞，的等會再給您送一盤上好的鹵肉。”
待二走後，男人朝老頭舉起杯子輕聲道，“很榮幸，我也不會死。”
大堂裏雖然交談聲不斷，但是每個人似乎都在克製著自己話的聲音，而男人跟老頭沒有，所以他們的對話在場的所有人都聽的真切，隻不過他們卻都當做沒聽見一樣。
半壺酒下肚，大堂裏還是老樣子，沒有人喧嘩沒有人走動更沒有人離開。
簾子被掀開，所有人的目光再次被吸引到了門口，除了那個白發老頭。
“二，還有地兒嗎？”
從他們的眼中男人似乎看到了與自己一樣的想法，出乎意料！
所有人都沒有想過在此時會有如此一個妙齡少女出現在此。
這少女看上去年紀約十五六歲，梳著雙馬尾，圓嘟嘟的臉頰似乎連嬰兒肥都沒有褪去，一眼望去可愛至極。
唯一與她外貌不符的就是身高，她身材太好太好了，好的不像她這般年紀所能夠擁有的。
“姑娘，這大半夜的不在家好生休息跑出來做什麽？”店二將大家心中疑惑給問了出來。
“怎的，隻允許你們在這喝酒烤火不允許我來喝茶吃宵夜了？莫非你們是家男人客棧不允許女人進入？”
她瞪大了眼睛看著店二，嘟著嘴看來十分生氣。
店二忙擺手否認道，“你這姑娘半點不知好人心，今晚本店生意好都已坐滿，你看哪位願意與你同座你就坐吧。”
聽了這話姑娘才滿意的點了點頭，環顧了下四周最後一蹦一跳的朝男人這一桌走來。
“你這桌隻有你一人怪浪費的，我與你同座如何？放心，不會讓你多出錢的。”
“他也是一人，你為何不去他那。”男人朝老頭那望了一眼道。
“相比大爺，我更喜歡大叔。”姑娘嘻嘻一笑直接一屁股在他的對麵坐了下來然後招呼二點了好幾個菜。
她望著眼前的男人，她有些著迷，男人看上去三十多歲，他的眉毛很濃但不臃腫，很修長。
他的眼睛深邃，眼珠很黑，比任何人的都要黑。
他留著淺淺的胡子，卻散發出濃濃的男人味。
男人沒管她自顧的喝著酒，除了喝酒他沒有動過其他任何東西，店二送來的花生與鹵肉原封不動的擺在那。
“你這人怎麽光喝酒不動菜，也不怕喝醉。”
“吃菜的酒叫喝酒嗎。”男人道。
他喜歡喝酒，尤其是在山上跟師傅一起，他們能夠喝上幾幾夜然後再睡上幾幾夜，他覺得隻有那樣喝酒才夠愜意。。
想起師傅他又是幾杯酒下肚，眼眶一紅要不是收的及時恐怕淚水就要往下掉了。
對麵的姑娘自顧的吃著東西，男人也不知她有沒有看見剛剛自己的模樣，不過看見了也無妨他自是不會去在意這些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