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3章 你想過繼?!
第623章 你想過繼?!
蕭樺冷笑一聲,“父皇都覺得太子純潔無瑕,兒臣陰謀算計,栽贓陷害了,再加一條陰陽怪氣,對父皇態度不好的罪名,又有什麽關係?”
“朕不過是問你一句,這其中你可曾動過什麽手腳,並沒有問罪你……”
蕭樺唇邊噙著一抹清淺的笑容,看皇帝的目光卻不含半分笑意和暖意,冰冷漠然,仿佛在看一個陌生人。
皇帝心中一痛,聲音漸漸消失。
蕭樺就那麽看著他,目光複雜難言,困惑,失望,嘲諷,悲哀,憤怒,兼而有之,他似乎想要重新認識這個人,他的親生父親!
這樣的目光,讓皇帝有些無地自容,他不自在的偏過臉去,避開蕭樺的目光。
“父皇想必還有折子要批吧?要不趕緊去批,等會父皇又要熬到三更時分才能安寢,父皇為了國事這般辛勞,兒臣看在眼裏,心中不忍,就不留父皇喝茶了。”
“樺兒,朕,朕……”
皇帝‘朕’了好一會,聲音漸漸消失。
他不知該什麽,他想的,蕭樺不想聽,蕭樺想聽的,他不想,他也不能。
太子給樺兒下毒,這件事千真萬確,太子無法低賴,可若樺兒這其中沒有做點什麽,他不信!
如果樺兒這麽容易就被人下毒,他活不到這時候。
更何況,這裏是乾寧宮!皇宮中最戒備森嚴的地方!
在皇帝心念流轉之間,蕭樺已經闔上雙眼,像是不想再和他交談。
皇帝在心底歎息一聲,了句‘你好好休息,朕批完折子再來看你’,見蕭樺沒有任何回應,皇帝皺著眉頭,起身離開。
走到門口,皇帝又緩緩停下腳步,回頭看向蕭樺,見他依然雙目緊閉,對外界的一切毫無反應,也毫不關心,皇帝抿了抿唇,遲疑著開口。
“樺兒,有句話朕知道你不喜歡聽,可朕還是要。”
蕭樺輕嗤一聲,嘲諷意味十足。
皇帝最看不得他這個樣子,眉心擰成了川字,“樺兒,你何必如此?”
“父皇知道兒臣不喜歡聽,還非要,還問兒臣何必如此?這也就罷了,便了,到了這一步,兒臣也知道自己在父皇心裏是什麽地位,彼此都心知肚明的事,父皇還做出一副慈父的模樣,假惺惺的來這麽一句,不覺得虛偽嗎?不覺得諷刺嗎?”
“你!”
皇帝大怒,一張臉脹得通紅,他拚命壓下胸中劇烈起伏的心緒,用盡量聽起來平靜沉穩的聲音道,“這件事是太子對不住你,父皇也有點對你不住,可父皇是有苦衷的。”
蕭樺冷哼一聲,沒有言語。
“樺兒,算父皇求你,這件事你就認下了,太子承擔不住下毒謀害手足的罪名,史官的筆,禦史台的上諫,民間的議論,都會把他整垮的!”
“承擔不了,就別去做!憑什麽他做的事,要我來認?明明我才是被下毒的人,明明一腳踩進鬼門關的人,是我!不是他!父皇要偏心,我管不了,可我能不能也求求父皇,偏心可以,不要偏心太過!我都忍了父皇不責罰他,忍了父皇滅口壓下此事,可父皇您就不能心疼我一點,哪怕是一點點?”
蕭樺越越激動,眼眶通紅,眼睛裏淚光點點,“父皇,你想怎麽做,怎麽幫太子洗清罪名,那是您的事,我不管,我也管不了!可您能不能替我想一想,不要讓我自己站出來,去給太子證明清白!由受害者,去給施害者證明清白,您不覺得可笑嗎?”
“是可笑!可朕有什麽辦法?”
皇帝啞聲道,眉心緊擰,語氣無奈沉重,“他可是太子,是朕冊立的儲君!他有汙點,朕也不能幹淨清白!”
“那就廢黜他!改立旁人!廢立儲君這樣的事,哪朝哪代沒有?怎麽到他這裏就不行了?”
“不可能!他是嫡子,又是長子!嫡長子!難道要朕立一個庶子嗎?像當初先帝想改立蕭禦一樣?讓庶子爬到嫡子頭上去?!不可能!”
皇帝聲嘶力竭的吼道,脖子上青筋直跳。
話一出口,皇帝便知壞了,看著蕭樺平靜得可怕的麵孔,沒有一點光芒的雙眼,皇帝下意識便想解釋,“樺兒,朕不是指你,你知道朕一向疼你,朕隻是太生氣了……”
“所以,父皇是把太子當成了自己,把兒臣當成了九皇叔?能與九皇叔平起平坐,是兒臣的榮幸。”
蕭樺淡淡的打斷皇帝的話。
皇帝張著唇,欲言又止。
“父皇,兒臣剛醒過來,太醫了,還需要多靜養,若父皇沒什麽事的話,兒臣恭送父皇。”
蕭樺著,就要下床拜別皇帝。
皇帝連忙走過來,按住他的雙肩,感覺到手下的肩膀瘦骨嶙峋,似乎稍一用力就會碎掉,皇帝心中也有些難過,長歎一聲,“樺兒,你何必抓著朕話裏的一丁點錯漏不放呢?朕也是不得已。”
“父皇有不得已,太子有不得已,人人都有不得已,兒臣沒櫻”
蕭樺低垂著眼簾,平靜漠然的道。
“樺兒,你沒有後嗣,不能繼承大統,朕再疼愛你也不能立你為儲君,你聽朕,朕都是為了你好,你幫太子一回,他將來會回報你的,朕年紀大了,身子又不好,能護你幾時?你將來還是得靠著新君……”
蕭樺悶悶的開口,“不是可以過繼嗎?”
皇帝一怔,像是沒聽清楚,又像是不敢相信,“你什麽?”
“兒臣,”
蕭樺抬起頭,神色平靜的直視著皇帝的雙眼,語氣輕鬆隨意,仿佛在著家長裏短的閑話事,隻是那雙眼睛裏,寒津津的,瘮讓很,“不是可以過繼嗎?前朝景文帝,膝下無子嗣,過繼了兄弟之子,立為太子,就是後來開創貞元盛世,將前朝疆域擴充到塞外,令周邊國俯首稱臣,讓前朝得以萬國來朝的武帝。父皇你看,就算景文帝沒有後嗣,他依然能慧眼識武帝,讓前朝繁盛了數百年!”
皇帝的臉色一點點沉了下去,目光冷得如蒙上了一層霜雪,“原來,這就是你的打算?過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