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零四章 路有凍死骨
巧了,這時正有一架馬車從外面走過,馬車外面罩著厚實而華麗的簾幕,兩匹駿馬拉車,連那拉車的馬夫都穿著嶄新的棉衣,棉帽。
「咦,這架馬車看著有些面熟啊?」無生望著那架馬車,不正是那天雪夜自己跟蹤的那輛嗎?
「葉兄,你這駕馬車之中的人此時此刻在做什麼?」無生指著窗外的那架馬車。
「看書。」
看書?無生一愣。
「我他在喝酒,十有車裡還有一個美人。」
「要不打個賭?」葉瓊樓笑著道。
「好啊,賭注是什麼?」
「輸了請吃飯。」
「這個容易,可是怎麼去驗證呢?」
「直接攔下來。」完話葉瓊樓便率先出了酒家,幾步來到了街道上。
「煩請那輛馬車停一下。」他直接朝著那馬車喊了一聲。
車夫聞聲稍稍一拉韁繩,回頭看了葉瓊樓一眼,眉頭微微一皺。
「你是什麼人?!」
「我想見見車裡的人。」葉瓊樓笑著道。
車窗帘幕開了一道縫,裡面的人向外望了一眼。
停車!
一聲喊,馬車尚未停穩,一個年輕男子便馬車裡出來,跳下車,快步來到葉瓊樓身前,躬身行禮。
「見過先生。」
跟著從酒家出來的無生望著那個一身白色長袍,披著狐裘的年輕人,模樣俊俏,身上有些特殊的香氣,只是有些陰柔之氣過重,少了幾分陽剛。
「車上可有酒?」
「有,先生稍等。」那年輕人急忙上車,取出兩壺酒來,裝酒的瓶子都是五彩琉璃。
門帘掀開的時候隱約可見裡面還坐著一個人。
「車裡還有人?」
「是,小柔,出來見過先生。」
「是,公子。」
一隻白嫩纖細的手掌撐開了簾幕,走出一個千嬌百媚的美人,烏雲疊鬢,杏臉桃腮,與那年輕人同樣穿著一身雪白色的長衫,外面披著大氅。
「小柔,快來,這位就是我跟你的葉先生。」
「小柔見過先生。」那美貌女子施禮,動作輕柔,聲音也柔,就像她的名字。
葉瓊樓笑了笑還禮。
「先生可還有什麼吩咐?」
「沒有了,適才與這位朋友打了個賭,剛好你的馬車過來了,我要請他喝酒。」
「先生如果還有需要,我立即回家去取。」
「不用麻煩了,打擾你們。」
「應該的。」那年輕人急忙道。
與那女子行禮之後執意請葉瓊樓上馬車,這馬車寬敞,足夠坐下四個人。
葉瓊樓自然是拒絕,那年輕人與女子目送葉瓊樓和無生回到酒家之後方才上了馬車離開。
「到底是富貴人家,這禮數沒得挑啊!」無生贊道。
「王兄如何猜到那車裡會有女子?」
「富貴人家,美人、美酒不都是標配嗎?」無生笑著反問。
「葉兄認識那年輕人?」
「他叫丁久安,是丁府丁老爺子的孫子。」
「就是江寧城赫赫有名的那個丁府?」
「是。」
「原來葉兄是丁府的貴客。」
「談不上貴客,只是老師有吩咐,我這弟子代勞罷了。」葉瓊樓將那琉璃酒瓶塞子打開,頓時滿屋生香。
「好酒!」
酒香、花香,頃刻滿屋。
「這酒名為百花香,乃是取四季百花及香露釀製而成,嘗嘗。」
「有錢人真會享受!」無生聽後端起酒杯,白瓷酒杯之中,酒液泛著淡淡的粉色。
喝一口,滿口是酒香與花香。
好酒,好酒!
酒家之外,那輛馬車已經走遠。
吧嗒吧嗒,馬蹄落在青石鋪成的街道上發出清脆的響聲。
車廂里,座椅上鋪著狐裘,車廂當中一方小桌,上面有一個香爐,有淡淡青煙從其中飄出,桌上一壺酒,也是「百花香」,那位公子靠在車廂上,一旁有美人倒酒,
「公子,為何對那位葉先生如此尊敬。」
「他是太倉書院夫子的親傳弟子,莫是我,爺爺都是對他畢恭畢敬的,這一次來丁府是給爺爺面子。」
年輕公子掀開簾幕朝著外面看了一眼,外面的天空還有些陰沉,風雪有開始飄落。
「公子府上不是一直在為那位王爺辦事嗎?而且很得王爺賞識,聽不久之前王爺在私宴上當著不少人的面誇獎了老太爺呢!又豈需他一個夫子弟子給面子。」
美人倒了一杯酒端到了公子嘴旁。
「丁府看著光鮮,就是江寧太守都要給府上幾分薄面,到底那是給王爺面子,我們與王爺一榮俱榮,一損俱損,你可知王爺誇獎丁府的真正原因是什麼?」
那公子端起酒杯,喝了一小口。
一旁的美人搖了搖頭,公子伸手輕輕撫摸她的臉龐。
「因為大哥入了太和山內門,拜天和真人為師。」
咣當,馬車晃了一下,公子杯中的就灑出來幾許,一旁的美人急忙取出手帕為他擦拭。
「怎麼回事?」他沖著車外輕喊了一聲。
「回公子,雪裡有一個人凍死了,小的沒看到,都怪小的。」趕車的馬夫急忙道,看那車夫的臉色,有些恐慌
「小心些。」那公子將酒杯放在桌子上。
「是,公子。」
車外,落滿了雪的街道上,一具屍體倒在了路上,身上蓋著未化的積雪,上面留下一道車轍,那人的手還向前伸著,似是想要抓住些什麼。
馬車漸漸走遠。
「父親想讓我去太倉書院。」那年輕公子沉默了片刻之後緩緩道。
「這是好事啊,公子應該高興才對啊!」女子面露喜色。
「妾身聽聞書院乃是天下讀書人心中的聖地,朝中不少大員都曾受過書院恩惠,夫子地位更不在國師之下,若能成為書院弟子,可不下大公子入了太和山內門!」
「我在江寧,乃是無人不知的丁府二公子,入了太倉書院,可能就是一個小小的書童,地位卑微,而且很長時間都見不到你了。」著話,他輕輕地將那美人用在了懷裡。
「妾身此生只願跟隨公子。」美人依偎在他的懷裡柔聲道。
「小柔,書院不是那麼好進的。」
「嗯?」懷裡的女子聽后抬起頭來望著他。
「太倉書院不是年年都收弟子,我記得上次一收弟子還是八年前,當時整個大晉,只收了三名弟子。」
「這麼少?!」
「太倉書院、蜀山、崑崙這些修行之地,招收弟子一項嚴苛,相比之下,反倒是長生觀更容易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