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間的小道上出現了一個書生,一個白衣,無什麼多餘的裝飾,乾淨自然,正是得到了消息下來迎接無生的葉瓊樓。
「王兄,你怎麼來了?」看到無生之後,葉瓊樓眼中露出驚喜的神情。
那一日在臨安城匆匆一別,他本以為兩人不知何年何月才能見面,臨行之前也曾經邀請無生來書院做客,但是沒想到對方來的真么快。
「走,隨我上山!」葉瓊樓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葉兄,我還是不上去了,見到你,說兩句話就走。」無生想了想,婉拒了葉瓊樓的好意。
他是很想去盛名天下的書院去看看,但是那書院裡面還有一位夫子,他不知道那位老人見對佛門的態度,自己還是不要貿然前去免得再引起什麼事端來。
「這是為何?你遠道而來,是我的朋友,也是書院的客人。我於情於理都應該款待的。」葉瓊樓不解的問道。
「我還要去其它的地方,另外我也有自己的苦衷,真的不想上山,你的好意我心領了。」無生如此解釋。。
「我來找你是有事情想要請你幫忙的。」
「什麼事,只管說。」葉瓊樓聽無生這麼說,也沒有再強求,但是總覺得自己沒盡到地主之誼。
無生隨將黑棺之事告訴了葉瓊樓。
「陰司黑棺出現在了陽間!?」聽聞這件事情葉瓊樓很是震驚。「怎麼會發生這樣的事情?」
「這段時間我一直在追查這件事情,但是我一人的力量終究是有限的,所以想請葉兄你幫忙,這不單單是一個人的事情,這幾十具黑棺出現在陽間背後肯定是一個巨大的陰謀。來這裡之前我已經去過臨安城,找了蘇家,也找了長生觀,他們都答應會幫忙。」
「長生觀?臨安城中可是守庸道士?」
「正是他。」
「他雖然心機頗重,但是大是大非還是分得清的。」葉瓊樓點點頭。
「王兄,這件事情書院一定會管,不如你和我一起去面見夫子如何,前兩天夫子還曾提起過想要見見你。」
「還是算了。」無生擺擺手,他現在最怕見到的就是那位神通莫測的夫子,說不定現在他已經知道自己來了。
站在山道之上又與葉瓊樓聊了一番山下的事情,得知楊州各地均已經採取了一些行動,收治災民,他便由衷的感到高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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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來王兄準備去哪裡?」
「太和山,去找曲東來。」無生也沒隱瞞,這一次下山的目的很明確,他能找到的人全部找。
「稍等,我去和夫子說一聲,陪你一起下山。」說完話之後,那葉瓊樓閃身消失在山道上。
他走後沒多久,山道上就出現了一個人,身穿一身灰色的粗布衣服,看上去約么六十多歲年紀,身材清瘦,臉色微微有些發黃,眉毛細長,眼角下垂,手裡還拿著一本書,書頁都有些破損,看那模樣不止翻看了多少遍。
那老人從山中霧氣裡面走出來,然後靜靜的望著無生,從頭看到腳,又從腳看到頭。
「你好。」無生笑著和這老人打了聲招呼。
「你好,不錯。」那老人笑著朝無生點點頭。
「怎麼不上山啊?」
「在這裡等個朋友,他一會就下來。」無生抬手指了指山上。
那老人聽后笑著點點頭,仍在打量著無生,被他這麼盯著看,無生覺得有些不太自在。
「老先生,您也是書院的人?」
「是,在裡面教書。」老人笑著道。
無生聽后應了聲,點點頭。
「有沒有興趣來書院啊?」
啊,無生一愣。
「這裡很安靜,山水也算靈秀,裡面的人也和善,在這裡修行、讀書,挺好的。」
「我已經有師門了。」無生笑著搖了搖頭。
「師門?冥冥之中一切或許早已已經註定了。山下那麼亂,自己要小心些。」說完這句話,這位老人就慢慢的消失在山間的霧氣之中。
「好奇怪的老人,有些莫名奇妙!」無生摸著下巴。
那老人走了沒多久,葉瓊樓就從山中出現,來到無生身旁。
「我已經書院的長輩說過了,走,我們一下山。」
「好,對了,剛才我在這裡碰到一個老人。」
「老人,他長得什麼樣子?」葉瓊樓問道。
嗯?無生回想了一會,猛然發現自己居然記不清那個老人的樣貌了,每每回想,腦海之中卻總是一個模糊的身影,莫要說他的長相,居然連他穿著什麼衣服,長得高矮胖瘦都記不清楚了。
這,這是怎麼回事?
「我,記不清了。」無生心中驚駭不已。
葉瓊樓聞言一愣,旋即一笑。
「王兄不必太過驚慌,或許是書院之中某個長輩和你開的玩笑,希望你不要介意。」他如此解釋。
開個玩笑?就那麼短短的片刻,自己就神不知鬼不覺的著了道。
這是什麼神通法術,他明明近在咫尺,自己明明看清楚了他的樣子,可是轉身的功夫就忘記了。
那人該不會是夫子吧?
走出去沒多遠,無生猛地轉身回望,發現身後的山間小道重新被山石封住,四周還是山霧重重。
算了,看樣子自己沒上去是明智的選擇。
書院,果然了得啊!
兩人下了山來,便直奔太和上而去。
「葉兄,夫子一般不下山嗎?」
「很少下山,不過最近這段時間下山好幾次。」葉瓊樓道。
「噢,王兄可知,京城之中出了大事。」
「什麼大事?」
「康王去世了。」
兩人邊走邊說,無生聽後腳步停住。
「七王之一,一直留在京城之中的那位王爺?」
「對,就是他。」
前段時間,七王進京城,結果遲遲沒有回各自的封地,不僅如此,京城皇宮之中的消息也是一點沒有傳出來,誰也不知道那座皇宮之內,那位皇帝和他的幾個兒子到底在做什麼,很多人都在猜想,都在觀望,沒想到今天在這裡居然聽到這麼一個讓人震驚的消息。
「死了,死因呢?」那好歹是一個王爺,怎麼會說死就死了呢?
「說是染了怪病。」
「怪病,如果我沒說錯,那幾位王爺都有高深的修為在身吧?而且那還是在京城之中,御醫、修士、法寶、靈丹妙藥,應有盡有,還有一位人仙之上的皇帝,什麼怪病治不好?先前京城皇宮之內的消息是一點都穿不出來,現在突然傳出來這麼一個消息,實在是讓人驚訝,讓人浮想聯翩啊!」無生感慨道。
「你說的對,這些日子京城中的事詭異神秘,這件事情按道理講是不會傳出來的,可偏偏就是傳出來了。」
「會不會是被皇帝害死的吧?」無生稍一停頓之後說出了自己的想法。
「那六位王爺呢?」
「暫時還沒有消息。」
「你說那皇帝會不會將他這幾個兒子通通……」無生抬手做了一個抹脖子色動作。
「應該不會吧?」葉瓊樓臉色一邊。
殺一個他都不太敢相信,一下子全部殺掉,那到底是他的親兒子,虎毒尚且不食子,何況還是人呢?
「你還是太小看皇帝了!」無生笑了笑。
「越是這樣你們越得小心了,說不定接下來就要那你們這些方外之地開刀了。」
無生這話可不是危言聳聽,作為一個帝王是不會希望有超然物外的勢力存在,而且這些地方還不怎麼受自己的掌控,他要的是聽話的人。
「書院中的長輩們也有些擔心。」
葉瓊樓回山的這段時間裡沒少聽書院之中的同門、長輩提及這件事情,言語之間都很是擔憂。
那可是統御9州的帝王,誰也不想做第二個佛門。
「光擔心沒有用,如果,我是說如果有一天皇帝真的對你們動手了,你們會怎麼做,會不會造反?」
造反?葉瓊樓聽后吃驚的望著無生。
「王兄,你莫不是青衣軍的人?」
「不是,不是!」無生急忙擺擺手。「就是隨便問問,這個問題有些沉重,也不好回答,咱們換個話題。」
兩人邊說邊走,不知不覺就到了太和山。
太和山的氣勢又與太倉山不同,太和山遠望氣勢非凡,有崇山峻岭,巍峨險峻,山前水繞如龍盤,山勢如巨龜馱大蛇,山中紫氣氤氳,一看便是難得的洞天福地。
和太倉書院一樣上山的路被法術遮擋住。
葉瓊樓報上姓名之後,沒過多久曲東來就下了山。
「稀客稀客,想不到王兄也回來,走,去山上喝酒。」見到兩人之後曲東來十分的開心,拉著兩人就往山上走。
「東來,王兄不想上山,我們去山下如何?」
「啊,不想上山,也好,你們稍等,我去山上跟師兄說一聲。」曲東來看了一眼無生,然後轉身就上了山,過了沒多久就從山上下來。
「走,下山喝酒。」
他們三人並未走遠,而是在太和山下村鎮之中找了一個小院,曲東來輕車熟路,顯然是常來,而後他又變戲法的弄出來一桌子菜,兩壺好酒。
「師兄難得開口一次,允許我下山,但是不能離開這個村子。」
「是怕你走遠了又惹事吧?」
曲東來聽后哈哈一笑。
「來來,咱們喝酒,在山上沒人陪我喝酒,可是悶壞了。」
「天沖道人呢?」
「師叔有要事下山去了,再說他哪受得了山上的規矩。」
三人在這小院之中一邊飲酒一邊討論陰司黑棺之事。
「人間已經夠亂的了,陰間還出來添亂。」曲東來聽后喝了一大碗酒。
「這件事情背後肯定還有更大的陰謀,一下子放出來幾十具黑棺,陰司的那些鬼差、鬼將都是擺設嗎?而且這幾十具黑棺是散落在各地,明顯的是事先謀划好的。」
「我會上報師門,請師父讓我下山查探從事。」曲東來道。
「我也正有此意。」葉瓊樓聽后道。
這兩個人心中都有一腔熱血,也深知若是真的幽冥之中有大人物圖謀人間,他們這些修士大半是無法獨善其身的。
「你們的師門不是不允許你們下山嗎?」無生聽后好奇道。
「那也得看什麼事,我師叔不是一樣下山了,而且我也沒打算走遠,先在太和山附近看看。」曲東來道
封山並不是不管山下之事,更多的是對外宣布一種態度。雖說絕大部分弟子都回山了,還是有少數弟子在山下打探消息,實際上他們在深山之中一直關注著山下的事情。
「那我們是不是該選一個地方好定期碰頭,互通消息?」
「嗯,這個提議不錯,選在什麼地方呢?」
「荊州吧?」無生提了自己的建議。「荊州為天下之腹,離你們兩人的門派也不是特別遠。」
「好,就選在荊州,具體地點呢?」
「我倒是知道一個地方不錯。」曲東來眼睛一亮。
「說來聽聽。」
「在距離此地千里遠之外有一座大庸城,城外群山連綿,其中有一座山叫做玉屏山,風光秀麗,景色宜人,那山中有一處廢棄了庭院,收拾一下就可以。」
「玉屏山?」
「對。」
「我抽空去看看。」無生聞言道。
「何須抽空,擇日不如撞日,撞日不如今日,我們現在就去吧?」曲東來聽后大手一揮。
「今天?你也去?你是師兄不是不讓你離開這個村子嗎?」
「你們不說,我不說,誰會知道?我們去去便回,不在那裡逗留便是了。」曲東來這些日在在山中呆的有些煩悶,正好借這個機會下山溜溜。
「這?」無生轉頭看著葉瓊樓。
「還是算了,我和王兄去看看,回來再和你打聲招呼就是了。」葉瓊樓可不希望因為自己的拜訪導致曲東來違背了太和山定下的規矩而受罰。
「你呀,想的太多了。」曲東來搖了搖頭,他只能嘆了口氣,和兩人說了那山的具體位置。
酒足飯飽,聊得也不少,無生和葉瓊樓告別了的曲東來,兩人一起朝著那玉屏山的方向而去。
這一路所過之處都是荊州之地,也沒見到多少安寧之地。
這個冬天,百姓不知要遭多少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