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髒兮兮的女神
小濮慢慢地向前走去……
她記得，下午見趙珺瑤的時候，趙珺瑤穿著一套白底藍色長條的職業西服，淡淡的妝容，散發著職業女性專有的美，肉色的襪子把她的大腿包裹著，性感誘人。
此刻，她的頭發蓬鬆淩亂，神色黯然。她的衣服已經看不出是白色，泥土，血跡，一些黑不溜秋的不明物體，到處都是。襪子大腿的部位破了一個大洞，還沾有一些血跡。
在小濮的眼裏，趙珺瑤什麽時候都是精致的妝容，整潔大方的職業套裝，把她幹練精明的氣質襯托得恰到好處。
她是女神，高高在上，無法觸摸，頭上帶著光環女神。
可現在，趙珺瑤的形象，邋遢，汙濁，她幾乎找不到形容詞來形容。
她認識趙珺瑤那麽多年，從來沒有看到過趙珺瑤這樣狼狽不堪的樣子。
“學姐……”小濮蹲在趙珺瑤身邊。
趙珺瑤眼神執著而堅定，可這樣的堅定透出來的不是自信，而是無奈，迷茫，緊張。
“學姐，發生什麽事了。”小濮見趙珺瑤沒有說話，把手放在她的腿上。
趙珺瑤這才反應過來，意外，欣喜混雜的情緒交織在一起像潮水般湧出來：“你怎麽來了？”
“我給你打電話，你說你在醫院，又沒說什麽。我就猜到可能出事了，我就趕緊想辦法找過來了。”
“出事了，真的出事了。”趙珺瑤淚如雨下。
小濮撫摸著趙珺瑤的後背，“沒事了，沒事了。”
“有事。他……”趙珺瑤聲音哽咽，心中猛然震動，一下說不出話來。
小濮脫下自己的外套披在趙珺瑤身上，現在趙珺瑤她要問也問不出什麽，陪著她就好。
手術室的燈一直亮著，閃閃發出像血一樣顏色的紅光。
小濮看著趙珺瑤，十分心疼，安慰：“學姐，別難過了。是不是今天跟你一起來的那個哥哥出事了。”
趙珺瑤依然沒有說話，小濮也沒有再問，一直撫摸著她的後背，陪伴在她身邊。
小濮的到來讓趙珺瑤感覺到了朋友力量的支持，她的思緒也慢慢回複正常。
“如果，修誠有什麽意外，我一定不會放過他！”趙珺瑤眼裏透出一股強大的要報仇的力量。
“學姐，發生什麽事了。”
“小濮，我們環城西路回市區的路上被襲擊了，你立刻報警，我車上有行車記錄儀。那個位置應該沒有攝像頭，警察應該會去現場調查取證。”
“好，我會處理。”小濮拿出電話，給110打過去，把趙珺瑤的事情大概簡述一遍。
小濮處理報完警，又來到趙珺瑤身邊。“學姐，是不是跟你一起的那個哥哥出事了，他怎麽樣？”
趙珺瑤還是一句話沒說。
小濮不再多問。
如果是以前，趙珺瑤會說：你沒看到手術室的燈亮著，那麽蠢的問題，居然問的出來。
如果趙珺瑤這樣說的話，事情就不會太嚴重。換句話說，即便再嚴重趙珺瑤都能承受得起，可這次，她什麽都沒說。
小濮就意識到事情真的很嚴重。
幾個小時過去了，梁修誠還是沒有出來。
趙珺瑤腦海裏一直想著梁修誠受傷的畫麵，終於，她堅持不住了，突然抱著小濮，嗚咽痛哭：“你說，他會死嗎，會死嗎？”
小濮的心猛然振動一下，她感覺到來自趙珺瑤內心深處強烈的不安，崩潰的趙珺瑤真的很令人擔心。
“不會的。你不要多想。”小濮撫摸著趙珺瑤的後背，除了安慰，她還能做什麽呢？
不知道又過了多久，手術燈忽然滅了。醫生和護士推著梁修誠出來。
趙珺瑤十分緊張：“醫生，我老公怎麽樣了？”
雖然她和梁修誠還沒結婚，在她的心裏，已經把梁修誠當成自己的老公了。
醫生滿頭大汗，一看就是剛剛經曆了一場驚心動魄的手術大戰。
“病人現在已經沒有生命危險了。他後背中了一刀，這個位置離心髒很近，要住院觀察。病人現在身體虛弱，醒來就好了。”
梁修誠被推進重症加護病房，趙珺瑤不能過去，隻能隔著玻璃，看著梁修誠。
梁修誠帶著氧氣，鼻孔插著管子，手上打著點滴，他身邊各種儀器滴滴嘟嘟地響著。
趙珺瑤手指觸摸著玻璃，心如刀割，十分愧疚，如果不是我，你就不會成現在這個樣子。
趙珺瑤暗下決心：“我不會放過他的，一定不會。”
淩晨兩點，醫院靜悄悄地，小濮站在趙珺瑤身邊，聽到她重重的呼吸聲，充滿殺氣。
她小心翼翼地提醒，生怕惹怒趙珺瑤：“學姐，明天早上的會……”
“取消明天所有的事情。”
小濮大吃一驚，如果不是自己親耳聽到，她會懷疑自己聽錯了。
趙珺瑤經常告訴她，不要因為個人事情影響公事，因為你的決定不是影響你一個人，可能會讓很多人吃不上飯。
小濮記得，趙珺瑤有一次忙了三天三夜，這三天三夜，她沒有時間吃飯，也沒有時間睡覺，餓的時候一邊啃麵包，一邊看資料。眼睛痛了，就稍微靠一下，她整個人像打了雞血一樣，像一個不會累的女戰士，不，女將軍。
她一直陪在她身邊，趙珺瑤就一直在敲電腦，打電話。她不小心睡著了，醒來的時候發現她睡之前，趙珺瑤是什麽樣子，醒來，她還是什麽樣子。
這事情對她來說印象太深刻了。
“學姐，明天其他事情可以推掉，可你明天召集董事開會，會上要說，經濟型酒店改造的那個方案，這事你也要推掉嗎？”
“推掉！”趙珺瑤聲音很冷，沒有絲毫的猶豫。
“學姐，如果推掉的話，後果……”
小濮還沒說完話，趙珺瑤就打斷了她的話，“推掉。”
她知道推掉的後果，但她現在沒有辦法說服自己離開。
趙珺瑤心裏一直有一個對自己的原則，這個世界上，有錢可以去做很多事，可錢不是萬能的，很多東西是可遇不可求的。
計劃案如果被趙榮懷和寧遠恒奪了，她有辦法再奪回來。
可梁修誠如果在這個時候出什麽事，這個坎，她一輩子都過不去，她一輩子都不回原諒自己。
醫生說，梁修誠沒有生命危險了。可萬一有了呢？
不行，她一定要看到梁修誠沒事，才有精力去做其他事情。
“好吧。”趙珺瑤那麽堅定，小濮也不好說什麽。
小濮看看梁修誠，現在是淩晨三點，要通知其他董事不開會，也是明天早上七八點的事，再等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