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章 不願被想起回憶
“我永遠不會忘記,那一年發生的事……”梁修誠說著拳頭緊緊握緊,聲音嗚咽沙啞,“那一年的仲夏……”
梁修誠的記憶漸漸拉回了那一年……
西邊最後一抹殘陽落盡,天空像一塊要被渲染的幕布,深藍,墨藍越來越深沉。
梁修誠站在門邊看著遠方,天色已經很晚了,梁修誠的父親還沒有回家。
她的母親在門口的院子來來回回轉悠,眼睛都看穿,就是沒看到人回來。
“小誠啊,我這眼皮一直在跳,平時你爸早就應該回來了,今天還沒回來,會不會出什麽事了。”梁母很擔心。
梁修誠安慰母親:“媽,沒事的,你別大驚小怪的。聽說我爸那廠子最近接了一筆大活,他加班正常的。前幾天何叔和二福叔不也是很晚才回去嗎?”
“哥哥,我餓了……”梁九月拽著梁修誠的手,胖嘟嘟的小臉好像瘦了一圈。
梁九月這樣一喊,梁修誠的肚子像打鼓一樣,咕嚕咕嚕叫起來。
家裏吃的本來就不多,每頓飯都處於半飽狀態,他是哥哥,年紀也大一些,餓還能忍著,梁九月才五歲,她哪裏忍得住。
梁修誠摸摸梁九月的腦袋:“九月乖,等爸爸回來一起吃。”
梁修誠很不忍心這樣說,可沒辦法。
梁九月也很懂事,梁修誠這樣說,她便不再說了,腦袋靠著梁修誠的腿。
“咕嚕咕嚕……”梁九月的肚子也像被亂敲的小鼓發出響聲。
饑餓這種事情,不說還好,越說越餓!
梁修誠看著梁九月,梁九月一雙大眼睛期盼地看著梁修誠,好像在問:哥哥我可不可以吃飯,卻又不敢開口。
梁修誠心疼她這個小妹妹,趁梁母不注意,偷偷得抓了一根素棒豆喂到梁九月的嘴裏。
所謂的素棒豆就是白水煮豆子,鹽都很少。
梁修誠連筷子都顧不上拿,直接用手從碗裏抓了一根喂到梁九月嘴裏。
梁九月眼睛一亮,像發現什麽新大陸,急忙張開嘴,吃起來。
梁母一回頭,梁修誠急忙讓梁九月蹲在桌子下麵,他生怕梁母一回頭看到這一切,他們兩兄妹被罵。
梁修誠看著她這可愛的樣子,溫馨的笑了。
梁修誠聲音哽咽:“那時候雖然窮,很多時候都吃不飽飯,但是一家人在一起總是開心的。”
“你還有個妹妹?叫九月。”趙珺瑤有些疑惑。她想問,為什麽沒聽你提過,卻感覺這話在這個時候說好像有點不太對勁。她不知道是哪裏不對勁,就是感覺不對勁。
“嗯!”梁修誠鼻子應了一聲,一滴晶瑩的淚水從眼角流出。“農村人重男輕女,妹妹是九月生的,就叫九月。我到現在也無法忘記九月躲在桌下吃棒豆的樣子。”
趙珺瑤的手下意識觸摸著他的臉,手指正好感覺到他那顆滾燙的淚珠。趙珺瑤的心一下被震動了……
“我雖然沒有看到她的樣子,但是我能感覺到這樣一個小女孩有多可愛。她肯定像你一樣有一雙清澈如水的眼睛。”
梁修誠聳聳鼻子,一個大男人怎麽能流眼淚了。
俗話說男兒有淚不輕彈,隻是未到傷心處。
兩人沉默了一會,氣氛沉沉的。
“我是不是應該跟你回家見見你的父母……”說實話,趙珺瑤真的想去看看梁修誠從小長到大的地方。
你如果想徹徹底底的了解一個人,就要從他生長的地方開始,這樣才能透徹的了解他。
梁修誠抿嘴一笑,輕輕地吻一下她的額頭:“好。有機會的話,我帶你去見見他們。”
“不要有機會了,這個周末就去吧。難道,我這樣優秀的兒媳婦,你不想讓你父母看到嗎?”
梁修誠苦苦一笑,心裏頓時五味雜陳。
“他們,他們……”梁修誠聲音哽咽,“他們肯定很想見到你,而且見到你肯定會很高興。”
“那就帶我回去吧。”趙珺瑤語氣中略帶央求,雖然她感覺這是很正常的事情,可不知道為什麽,感覺梁修誠心裏好像有什麽話沒說清楚。
刹那,趙珺瑤有些不自信了,難道梁修誠不想帶自己回家?不應該啊,她跟梁修誠的感情那麽好,而且他已經帶自己去見何叔何嬸了,應該會帶自己回家啊。
可怎麽感覺他的情緒裏有些不情願呢?
“你父母是什麽樣的人,好相處嗎?”趙珺瑤進一步試探。
“我父母是地地道道的農民,老實人,都很隨和,一輩子沒做過什麽虧心事,缺德的事。村裏的人沒一個說我老爸的壞話,不管是誰,有什麽事情,我爸都會幫。”
“你現在那麽好,那麽優秀,是不是就繼承了你爸的優良傳統。”趙珺瑤發自內心說。她真心感覺梁修誠很好。
“這個我沒想過!”盡管梁修誠心裏充滿了悲傷的情緒,可在聽到趙珺瑤誇自己的時候,心裏還是甜甜的。
“可能吧。不過,也許隻有你會覺得我優秀,覺得我好吧。”
每個人都希望得到別人的認可,得到別人的誇讚,特別是自己心愛的人。
“我爸沒去廠子上班的時候,每年靠種花為生。我爸種花的水平是一流的。在村裏沒幾個人比的過。可是,種花這個事情,要靠天吃飯。運氣不好的時候,你可能很長時間賣不出一盆花。遇上氣候不好的時候,花就沒了。”
趙珺瑤長長的呼了口氣,心裏很沉重。有時候總覺得自己苦,可現在想想,這個世界上還有比她更苦的人。
梁修誠舒緩了一下情緒,聲音還是一樣的嗚咽沙啞:“那一天,我媽越等越焦急,天已經完全黑了,桌上的飯菜也已經涼了。一直等到很晚很晚……”
梁家一家人在家裏等著梁父的回來,突然,響起一陣急促的敲門聲。“嫂子,小誠,快開門,快開門。”
梁修誠一聽就是梁修誠家隔壁的鄰居王二福,還有何叔的聲音,他們十分用力地敲門,似乎要把門敲破了才肯罷休。
梁修誠急急忙忙去開門,他一開門,門外站的全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