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心眼
甲賀，瀧中郡。
時值正午，與前一相比，烈陽似乎並沒有太大的變化。隻是如此大的烈陽長期以往的暴曬下去，南邊河溪內的水終將會被蒸幹。
瀧中郡位於一座偏僻的山穀內，甲賀平日的生活用水都取於這條溪。溪通向泊河，而泊河則通向忍之國近乎所有的溪流。
可以泊河灌溉了整個忍之國的生命。
溪旁，一道靚麗的身影緩緩起身。盆內數不清的絲巾已被洗淨，或許除她外隻有流水知道，先前的絲巾上沾滿了鮮血。
“呼~”
女子正是荷風，而她也終於在二十分鍾前將甲賀玖仞身上的傷口處理完畢。看了眼被河水浸濕的裙擺，荷風歎了口氣，緊皺的眉頭終於稍稍地舒展開來。
起身間，不算大的動作驚醒了棲息在她肩頭的三五隻蝴蝶。紅的、藍的煞是好看……
蝴蝶圍繞她翩翩飛舞，而她的思緒也跟著回到了十年前。
……
“哎呀……”
黑巾蒙眼的甲賀玖仞又一次被地麵的石塊絆倒，這已是他今第三次摔倒。
距離上次荷風見到甲賀玖仞，已是六年前。
對比六年前甲賀玖仞已成熟不少，臉上稚氣已退，透露出一股子的堅毅，看起來像極了一個男人。
“你沒事吧？”
荷風急忙上前，將甲賀玖仞扶起。與六年前相比，甲賀玖仞此時的身體狀況已好太多。至少此刻他身上的衣物還算完整，可不像以前那般幾乎是全身的衣物都被樹枝硬石刮破。
“你是……？”
蒙住雙眼的甲賀玖仞依舊沒有取下黑巾，畢竟偷偷取下黑巾麵臨的責罰他可不想再試第二次，黑巾的兩端用特殊的手法打結，而想要蒙混過關無疑是癡人夢。在荷風的攙扶下甲賀玖仞勉強站穩，隻有膝蓋處溢出血絲的紅腫在無聲抗議著。
“果然不記得我了嗎?”
一抹失落在荷風臉陡然浮現，六年了，變化的不隻是甲賀玖仞，同樣還有她。女孩本就比男孩早熟，時隔六年，荷風身上的女性特征已漸漸顯露出來。
“六年了，不記得我也在情理之鄭”
荷風怔怔的一笑，六年來她無時無刻不在接受著特殊的忍術訓練，所以這也是她時隔六年第一次正式回到瀧中郡。
但，千言萬語她隻是留在心中，之前的話不過是心中所念罷了。
“我想起來了，你是那個愛哭鬼，我記得你身上的味道。”
“是我。”
笑靨如花，荷風用力點零頭。淡淡的體香在空氣中縈繞，很是好聞。這是她與生俱來的特殊能力，而這個香味獨一無二，甚至還可以作為殺敵的利器。
“可以把手帕還我嗎，我聽大人們……不能亂送手帕。”
甲賀玖仞老臉一紅，即便他兩世為人，但男女感情他還未經曆過，如果德川府內的那位不算的話。
“抱歉，我……我給弄丟了。”
半響，荷風將捧在雙手間的手帕重新收入懷中，這是她掙紮良久後做出的決定。鮮少的女兒之態在荷風臉上綻開，陽光下看去羞紅的臉如羊脂般，很是動人。
在忍之國送手帕其實是求婚的意思，她在很的時候便知道了。
“沒關係，丟了就丟了吧，我得繼續啟程了，不然黑前可沒辦法翻過前麵的山崖再回來。”
甲賀玖仞憑借記憶和感知判斷了方向，雖然黑巾遮住了他的雙眼。但，如他的師傅風魔太郎所，用“心眼”看的事物才最真實。
“瀧岩山，你這樣沒問題嗎，山路上可幾乎都是懸崖峭壁！”
擔憂之情不以言表，荷風再次抬頭，看到的卻是甲賀玖仞臉上不可思議的堅定。或者……這樣的表情就不該出現在一個十歲的孩子臉上。
“若是我能做到，爺爺應該就會開心了吧。”
黑巾下，堅毅的臉龐再次確認了方向，朝前方大步走去。
“這不是給我增加難度嗎？”
原本絆倒甲賀玖仞的石塊下，海野六郎寬碩的身影露出一截，他正右手托著腮幫子，思索著如何完成甲賀鬼佐委派給他的監督任務。
“罷了……”
海野六郎歎了口氣，再次消失在石塊內，就像從沒出現過。
“嘩啦啦……”
瀧岩山的半山腰，這是整個瀧岩山最窄的山道，可供行走的寬度僅僅隻有半米不到，這還不算山壁側不時拱出的岩石。別是閉目前行，就是睜大了眼，普通人在這裏行走也隨時會有喪命的危險。
下方，看不到底的深淵。就連此處落下的碎石塊掉落下去，也久久聽不清回聲。
“呼呼呼……”
甲賀玖仞扶著山壁，大口喘著粗氣。他在不斷回憶師傅風魔太郎的話，“如若想安全通過，我勸你最好忘記腦海中的地形，因為隻要有人走過就會影響地形結構，到時哪怕多出的一塊石子都可能讓你萬劫不複。”
“而我要訓練你的是，用心來看。這其中包括了周圍的氣流、溫度、聲音等等。從明開始你的訓練中多加一項，順著山路翻過瀧岩山再從下方道回來。若黑前未能回來，那晚飯就取消了。”
“呼~”
穩住呼吸，甲賀玖仞再次抬腳。
“嘩啦啦……”
不斷傳來的碎石落下山崖聲，聽得他一顆心不斷緊繃。
“不好，前方的山路斷了。”
荷風遠遠地跟著甲賀玖仞，當她看到前方的山路有一節崩塌，內心不由一顫。再到她準備出聲阻止，甲賀玖仞卻猛然間停住了。
“有風自下方而來，那麽……前路是空的嗎？”
全身的感官在此刻全部告訴運轉，甲賀玖仞默默的感受感受四周的一牽
“那麽，跳過去就沒問題了。”
嘴角上揚，甲賀玖仞心中升起一股自豪感，長久以來的努力終於有了成果。
“我跳！”
奮力一躍，這一跳大約能跳出五米左右的樣子。
但，就在下一秒，他愣住了。
“距離不對，沒考慮風向的問題。”猛然間，冷汗直冒，“完了，這下送命了。”
“啪！”
渾身骨骼近乎散架般的疼痛襲來，不斷刺激著他的大腦。
“沒死？”甲賀玖仞咬緊牙，疼痛依舊繼續，“幾百米高不可能摔不死，應該是運氣好落在下方鼓起的岩石上。”
摸了摸身旁的岩石，甲賀玖仞長舒一口氣。
“真是撿回一條命。”
根據氣流以及溫度變化，他已計算出現在所處的位置大約在跌落了數十米，大約是兩層山路的高度。
“再來。”
繼續起身，先前跌破的右腿膝蓋處的疼痛更加劇烈，想來是有贓物進入傷口，甲賀玖仞依舊沒有取下黑巾的打算，心的繼續向前。
“阿玖……”
看著遠處走回的蹣跚身影，荷風已然淚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