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師與徒
甲賀，瀧中郡，議事大廳。
“太郎左衛門已死，詐取情報的計劃未如想象中的順利！”
風魔太郎臉上流露出少有的惋惜，雖勢力不同，但太郎左衛門以死明誌的做法讓他異常欽佩。
從第一次溝通，太郎左衛門朝他吐口水的行為看似是無謂的反抗，實則是對他的試探，反應能力的試探。在確認了不可能打中後，便心生吞針自盡的想法。若三海晴海出現的再晚一步，此時怕是連對方有多少上忍都不知道。
“伊賀的崽子裏居然還有硬骨頭。”
海野六郎抹了抹蹭亮的光頭，此話倒也看不出是嘲諷還是稱讚。
“一會兒去把他放後山埋了，雖立場不同，倒也不是每一位甲賀的人都那般可恨。”
入土為安，這是風魔太郎對敵人最後的尊敬。
“可惜嘍！”
三海晴海晃了晃手中的玉壺，這也是他能變成三穀槿的關鍵所在。他的特殊能力就是化身，而這個化身能完美到以假亂真的程度。甚至於，可以使用對方的忍術……
“為何要殺掉他，興許能問出更多情報。”
驚魂未定，三好晴海往日裏的壞笑全然消失。而這抹壞笑，往往在見到一旁的荷風時會變得更加……猥瑣。
“他最後吐出的那枚針名叫碎蜂牙，若是被擊中十息內就會毒發身亡，十藏的雙腿就是這麽丟掉的。”
風魔太郎臉色依舊嚴峻，讓人看不出他是否在開玩笑，“若不是源氏香有拒毒的能力，十藏失去的可不僅僅是雙腿了。假若他口中藏有的不止一枚，你還想再試一次嗎？”
風輕雲淡的一語聽得三海晴海渾身一怔，隨即連忙搖頭。
此時，甲賀玖仞已換上一身素衣，仿佛前日的大戰未曾發生過。一頭黑色的頭發慫拉下來，遮住了半邊臉，堅毅的麵龐格外冷峻，時不時的握緊拳頭。隻有他與右手邊的荷風知道，素衣下纏滿了繃帶，完全康複還需要些時日。
而他正坐在議事廳的角落不知在思索何事，從緊皺的眉頭不難看出，他正細細的盤算著些什麽。
不覺間，甲賀的上忍已全數到齊，一共八人。
三時前，外界傳來消息，伊賀半藏與甲賀鬼佐同歸於盡。而德川府也正式發出通緝甲賀的懸賞公文，顯然接下來要有大動作。
“伊賀半藏的死一定與德川府有關！”
半響，甲賀玖仞終於開口，甲賀鬼佐的死對他打擊很大。而他也是那場大戰的親眼目睹者，伊賀半藏當時的傷勢遠不致死。唯一的解釋就是，伊賀半藏的死另有他謀，而德川府撒了個彌大謊。
“至少明麵上伊賀與德川府還在一條船上，聯姻便能明一牽”
是的，伊賀首領繼承者伊賀正成與德川府三姐德川振奈聯姻，同樣是三時前送回的情報。對於外界的大街巷，這個消息已傳得沸沸揚揚，這其中似乎有人刻意“高調”，為的就是讓某些人知道。
但，甲賀玖仞與德川振奈的關係卻隻有他們彼此清楚，其餘之人一概不知。當然，這其中並不包括三穀槿。至於現在伊賀那邊有沒有傳開，他就不甚明了了。
毫無疑問，在德川府後山三穀槿沒有謊。
但，這個晴霹靂也同樣在他內心掀起驚濤駭浪……
“我有種預腑…”一聲歎息後，風魔太郎摸了摸懷中的玉笛，“伊賀與德川府的行動不在今夜就是在明夜……”
……
伊賀，四十九院。
伊賀正成急匆匆的從大院走出，穿梭在竹林內。四周的蟲鳴鳥叫顯然勾不起他的興趣，甚至還令他一陣煩躁。
瞥了眼遠處依舊矗立在竹林頂賭北田遙，口中暗暗罵了聲“蠢貨”。
“呼~”
半響後，伊賀正成駐足在一處山洞外，這也是他此行的目的地。躊躇良久，他還是走了進去。
“滴答！”
剛一進山洞，一股腐臭味撲麵而來，伊賀正成皺了皺眉。
“師傅。”
雖然心中百般抗拒，但伊賀正成還是恭敬的朝裏間行了個禮。
而此時，食夢魘正一臉認真地看著一處巨石的積水處。不知過了多少歲月，山洞上方的溪流，遺落下的水滴已在巨石的中心形成一處不的水窪。這也是他日常飲水的地方，他不需要進食，但喝水總是要的。
與往常不同的是，積水處此時有一灘米白色液體正在蠕動。尤其當伊賀正成打完招呼後，液體蠕動的更加厲害。
“槿為何會傷成這般模樣，你這師弟是怎麽當的？”
食夢魘一雙攝人心魄的眼睛看得伊賀正成心中發毛。
“臭女人真是多事，不好好養傷居然還來師傅這多嘴……”
心中所想一閃而逝，這些話他當然不敢出來。
“回師傅，在我見到槿之前她便受了傷。之後我們與甲賀的對戰中，我雖拚死保護，但奈何甲賀的覓十藏太過棘手。”
伊賀正成縱然百般高傲，但，在兩人麵前他隻能乖乖的夾著尾巴。一位是他的父親，也就是死去的伊賀半藏，另一外就是他麵前的師傅了。
“你欠槿的實在太多，她是擔心你才一路尾隨隨你去諒川府。”
食夢魘臉色已然緩和，看的伊賀正成鬆了口氣。
他雖性格怪異，但對這個女徒弟卻是百般嗬護。當他第一眼見到三穀槿成了這幅模樣，差點暴走，也就幸虧伊賀正成當時人在德川府，不然免不了一頓體罰。
“徒兒心知肚明，此生定不負槿的一片好意。”
話雖如此，但伊賀正成從始至終並未看向水窪處一眼，這是本能的抗拒。三穀槿這幅模樣會散發出一股奇臭的氣味，眼前的山洞從腐臭變得他無法呼吸，便是這個原因。
“嘩！”
一陣幽光閃動，本欲爬出積水處的米白色液體終於老實下來。
“她太累了，讓她睡一會吧。”
食夢魘一張老臉上滿是柔情。
但，當他轉眼再看向伊賀正成，又瞬間變冷，“聽槿所，你要娶德川府的丫頭？”
“就是那個擁有破幻之眼的德川府三姐，父親之前有來找你討論過。”
伊賀正成戰戰兢兢的回道，往日的高傲已全然不見。
“我相信你自有分寸，我定會幫你奪得下一任首領之位，但若是你辜負了槿，哼……”
一聲冷哼差點將伊賀正成嚇破膽。
“謝師傅，徒兒定會用生命去嗬護槿。隻是……”
話罷，伊賀正成猶豫著開口試探道，“明晚伊賀與德川府一起進攻瀧中郡，不知屆時師傅可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