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 信仰的末端
“砰！”
一聲悶響傳來，柳生但馬守高大的身影猛地一晃。約莫一次呼吸的間隔，令十兵衛瞠目結舌的一幕陡然出現。
“真……真被幹掉了？”
伴隨著柳生但馬守驀然間後傾，原本死死拎住十兵衛脖子的大手頓時卸力，緊跟著，因缺氧而變得麵部漲紅的十兵衛頓時壓力大減。
在慣性的作用下，兩道身影一前一後的跟著倒地。
十兵衛落地的一瞬間，數百種神情極為精彩的在他臉上不斷浮現，他首先做的卻並不是去穩住呼吸，而是縮手後腿。
似是心理安慰，十兵衛退後數步後，終於穩住情緒，觀察起突然倒地的柳生但馬守。
“死……死了？”
再三確認，十兵衛緊皺的臉龐終於緩了緩。仿佛就在下一秒，他僅剩的力氣仿佛被莫名抽幹。
“是‘雷霆審暖嗎？”
躺在如同廢墟的地麵，想起柳生但馬守突如其來的死亡，十兵衛百思不得其解。
若是雷霆審判足夠將柳生但馬守殺死，那對方從土坑中走出來又是為什麽。
縱然他再無法相信，但，畢竟事實就在眼前。
十兵衛仰躺地，當他的目光對上月亮的那一刻，他發現自己似乎沒有想象中的滿足。
殺了柳生但馬守，為母親以及所冤死的族人報仇，不知不覺間，這個信仰已經貫徹了他整個人生。
如今，柳生但馬守已死，他忽然不知未來該何去何從。
“呼~”
清風拂過，地麵的塵沙迷住十兵衛雙眼。但，就在剛剛側頭的一瞬間，他看到了駭然的一幕。
“不對，綠光？伏氏玉怎麽……？”
十兵衛的雙眼猛地睜圓，抓起陷入沙土中的黑石。隻見黑石外部的黑色淡淡散去，露出內部碧綠的玉澤。
“沒有使用成功？”
十兵衛頓時愕然。伏氏玉具體的來曆他並不清楚。
但，他隱約聽過，伏氏玉可以通過消耗儲存在石頭內的靈氣，來抵擋任何能量攻擊。
毫無疑問，無論是雷牙還是雷霆審判，都屬於雷屬性的能量攻擊。
“防禦應該是自動生效才對，為何現在看來，伏氏玉僅僅是外型蒙塵，內部卻是玩好如初？”
再次打量了一眼柳生但馬守的屍體。
十兵衛不斷皺起的眉頭，但，就連他自己也不知為何，緊皺的眉頭竟緩緩舒展開。
“死了便沒有恨意了嗎，真的可笑。”
……
轉眼，已是半個月之後。
朝陽初升，秋水初至。仿佛這半個月隔了很久，秋的身影已觸手可碰。
“阿玖，這一次我會一直看著你，你出不去的。”
荷風毫不客氣的推門而入，對著“依舊熟睡”的甲賀玖仞輕聲道。
“這是今日份的軟身香的解藥，老規矩，早餐前服用。”
將手中的托盤放到木桌上，荷風輕輕走出房間，心的將門帶上。
“呼……”
躺在床上的甲賀玖仞長舒一口氣，事實上，他早已醒來。
“十二了。”
歎了口氣，甲賀玖仞摸索著來到木桌邊。
不得不，荷風的確很細心，特意在碗筷邊留下香味印記，即使是甲賀玖仞現在什麽都看不見，至少生活起來也不會太吃力。
“總算到了這一步嗎？”
一口吞下藥丸，甲賀玖仞無奈的歎了口氣。
軟身香是荷風特製的毒素，能夠使聞者渾身無力。
簡單點來，這個軟身香就是低配版的“幽子縈鬱”。
但，不同於原版的毒素，這種毒要溫和許多，隻需定時服用解藥，便不會對身體有任何不可修複的負擔。
“藥量控製的還是和之前一樣，精確到了極致，一絲一毫都沒多給。”
甲賀玖仞苦苦一笑，這樣一來他相當於直接被軟禁。
雖然心知這是荷風的一片好心，但，甲賀玖仞卻買不了賬。
這半個月來，外界發生了許多大事，可謂是及其熱鬧。
“先是柳生但馬守身死異處，緊接著，德川府被伊賀偷襲，險些滅門……”
甲賀玖仞坐在桌邊，暗暗地思索著。
“奈，你在哪？伊賀還是德川府，不知……可有人為難你……”
拳頭緊握，已出汗的手心正微微顫抖。
“這……一切的一切，有什麽必然的關聯嗎？”
思索間，一道聲音打破了甲賀玖仞的思緒。
“阿玖，有朋友來找你。”
荷風站在房前，淡淡開口。
“朋友？”
甲賀玖仞一把推開房門，飛快的來到院鄭
“是你。”
語氣中掩藏不住的失望，甲賀玖仞搖了搖頭，緊接著又歎了口氣。
如果這個世上，除了甲賀的人外，能被他稱得上是朋友的人，那麽他第一個想到的一定是德川振奈。
而這，也是他飛奔出來的原因。
當然，前不久剛認識的十兵衛想來應該算第二人。
“這麽不歡迎我嗎？又是歎氣又是皺眉的，甲賀就這麽對待自己的救命恩饒嗎？”
十兵衛臉上掛著不悅，也叫人看不出真假。
雙手交叉於胸前，卻依舊僅僅的握著手中寶劍。
“上次的事謝謝你，我一直沒來得及親口道謝。”
甲賀玖仞笑了笑，如此狂暴的雷屬性，卻不是忍術，甲賀玖仞百分之百確定此人定是十兵衛。
“算了，我不跟殘疾人打。”
十兵衛愕然的搖了搖頭，他今日來甲賀的目的，其中之一便是想與甲賀玖仞切磋劍術。
但，現在看來，對方的身體狀況顯然不適合戰鬥。
自從伊賀攻打瀧中郡一事在民間被傳開，瀧中郡的位置顯然不再是什麽秘密。
“你可不單單是來打架的，有什麽事就吧。”
感受著十兵衛身上的氣息，甲賀玖仞不置可否的笑了笑，“並且，我也不相信上次在野外的相遇是偶然，你定然是事先就知道我會從那裏經過。”
聽完甲賀玖仞的分析，十兵衛的無奈的搖了搖頭。
“你是我肚子裏的蛔蟲嗎，怎麽什麽都能猜到？”
撇了撇嘴，十兵衛這才打量起內院的四周。
此時的內院，除了門前的甲賀玖仞與一旁許多未出聲的荷風外，便在沒有其他人。
“我可不信這世上有這麽多巧合，我隻知道，所有的巧合都是人為製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