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五章 美夢
微風拂動珠簾,長廊里的風鈴發出清脆的響聲。
這一剎那的時間似乎都是靜止,雖然只是短短一瞬間的事情,可是姜歡卻還是覺著自己的唇瓣滾燙的厲害。
似乎有著什麼火辣的物什澆灌在了自己的唇瓣上一樣,燙的姜歡忍不住縮了縮脖子,整個人忙不迭就是推著陳如意的胸膛要往後退的。
可是陳如意這一次卻是伸手扣住了姜歡的後腦勺,將她整個人都是靠向自己。
下一瞬,不再是蜻蜓點水的熱切的吻落在了姜歡的唇上。
陳如意似乎是在渴求著她一樣,似是沙漠中的旅人,終於尋到了一汪清泉。
姜歡愈發地感覺到自己渾身發燙,腦袋嗡鳴,什麼都是反應不過來的。
等到一吻作罷,姜歡忙不迭大口大口喘著氣,整個人的思緒遊離在外,根本不知曉到底發生了什麼。
倒是那始作俑者,竟是兩頰緋紅地跳下了床榻,飛也似的要朝著屋外跑去。
陳如意忽然想起了什麼似的,漲紅著臉回過頭來,結巴囑咐道,「你的手受了皮外傷,須得上藥。我晚點再來給你上藥。」
說罷,陳如意逃也似的離開了屋內,只留得渾身發燙的姜歡久久地坐在床榻上。
她緩緩伸手觸摸了一下自己的唇瓣,那柔軟的觸感彷彿還能夠透過指尖傳來。
姜歡如觸雷電地往後一仰,整個人躺在了床榻上,大腦內的思緒終於一點點重新回來。
它們共同在姜歡的腦內繞出方才的場景。
姜歡羞澀地抓住枕頭將自己的臉給蓋住,心臟砰砰跳個不停。 ……
冷風楚楚,吹滅了這檐下的最後一盞燈。
本就冷清的小居內沒了王憂,如今倒是更顯冷清不少。
丫鬟點著一盞小桔燈緩緩行過長廊,這靜悄悄的夜裡聽不見一丁點聲音,顯得有些駭人詭異。
可是小丫鬟卻似是根本不懼怕這氣氛一樣,徑直往長廊盡頭走去。
她熟稔地將小桔燈掛在了檐下,隨後便是摸出一把鑰匙,打開了那長廊盡頭處的小屋。
小丫鬟穿過一條幽深的密道,一路往下走去,隨即便是走到了地下室。
那地下室並不大,可是刑具卻是一應俱全,在那微弱的燭火的照應下,顯得格外地駭人。
她捲起長袖,從牆上取出一把烙鐵來,緩緩走向面前的男子。
那人已經幾乎是被折磨的不成人形,披頭散髮,只要是裸露在外的肌膚,每一寸上皆是布滿傷痕。
小丫鬟熟稔地將烙鐵在火上過了一遍,隨後便是將這烙鐵給直接按在了那睡著的男子身上。
烈火燒灼著男子的肌膚,發出滋滋的聲音,聽得令人瑟縮。
男子嘶吼出聲,他痛苦地昂起腦袋,拚命地掙扎著四肢。
可是無論他怎麼去掙扎,都是根本掙脫不開這些鐵鏈的束縛。
烙鐵一遍遍地印在男子身上,他瘋狂地晃動著身子,披散的長發被拂亂到了臉頰兩側,露出了他的臉。
此人不是旁人,正是先前分明死在了姜歡面前的王憂。
「還不交代自己的同夥么?」小丫鬟將烙鐵丟在了火爐里,隨後便是取過掛在牆上的荊棘鞭。
王憂惡狠狠地瞪著小丫鬟,他嗚咽地開口嘶吼,可卻一個字音都無法發出。
直至他痛苦地張大了嘴巴,此時才是看見王憂所有的牙齒都是已經被敲碎。
他不是不說話,只是已經完全失去了說話的能力。
可是小丫鬟卻對他所遭受的酷刑視若無睹,只是自言自語道,「既然你還是不說,那就休怪我不客氣了。」
她將荊棘鞭狠狠地抽打在王憂身上,那蜿蜒而下的利刺刺穿王憂的肌膚,他本就皮開肉綻的肌膚再度被劃開,才剛剛結痂的傷口又是被鞭開。
王憂嘶吼著,咆哮著,可卻於事無補罷了。
小丫鬟取來一碗參湯,掰開王憂的嘴巴,隨即便是狠狠地往裡灌去。
這參湯乃是用來吊著王憂命的寶物,只要每日飲下一口,那麼王憂無論受了多重的皮外傷,皆是不會死去。
她不想看他這麼輕易地死去,她費盡千辛萬苦將他救回來,為的便是看他生不如死,看他日日夜夜飽受這份皮外之痛,看他耗盡一生氣力也找不到解脫。
小丫鬟伸手鉗住王憂的下巴,力氣大至將他的下巴捏的咯吱咯吱直響。
這份脫臼斷骨的疼痛,與王憂身上的外傷相比,已經不足為提。
「王憂。」小丫鬟咬牙切齒,她雙目通紅,一字一句咬的憤懣,「你害死我姐姐的時候,可曾想過因果報應這一說?」
「她那麼愛你,她那麼愛你啊——」
「可你偏偏,將她剖肚挖心,連一具完整的屍首都是不曾留給我的……」 ……
姜歡這一夜都是在做分外奇怪的夢。
每個夢裡皆是有著陳如意的身影,許是平日里在太子府與自己嬉笑的陳如意,又許是那個對他人嚴厲,但對自己極盡溫柔的陳如意。
還有,穿著喜服,站在自己面前對自己笑眼彎彎的那個陳如意。
他對著自己伸手,溫柔笑道,「你要不要成為我的妻子?」
姜歡的手不由自主地往外伸去,她幾乎無法控制住自己的唇角勾起,亦是無法控制住自己那滿心的歡喜。
「我願意!」
姜歡愕然驚醒,她猛地大喘著氣,整個人都是猶如飄在天際一樣,根本找不到落地點。
她揉了揉自己的臉,隨後確認似的掐了自己一把,確認自己已經不在做夢了,才是長鬆了口氣。
「不對,我到底在做什麼夢啊!」姜歡狠狠地在心裡啐了自己一口,不過是一個吻,怎的就是將自己的心緒給悉數擾亂了!
姜歡又猛地擰了自己大腿肉一把,她拍了拍自己的臉蛋,確認自己已經清醒后才是躍下床榻。
「不要想了不要想了,我現在得要趕緊去準備,馬上醉紅樓接應的人就是要來了。」姜歡喃喃著便是預備去收拾,可她才推開門扉,便是瞧見站在門外的陳如意。
二人四目對視,竟是誰都說不出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