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六章 眉清目善的長輩

  晚上也不知道是在母妃的宮裏歇下還是回王府。


  她在君凰的時候也是知道一些風俗的，比如小孩子們會在除夕夜裏放便鞭炮。


  他們回來的時候也就差不多是那個時間，鞭炮會讓馬兒受驚的，自然是不能前行。


  “我們晚上回王府。”卿祈翮頭也沒抬得把弄著手中的茶杯。


  她先是聽著他的聲音抬了抬頭，然後對於他總是能夠知道自己心中所想這件事有一些驚訝。


  “嗯，好。”顏未至看看他並沒有說笑，“你們這裏晚上不放鞭炮嗎？”


  “嗯？”他側著頭，對於這個問題有些驚訝。


  他知道她對於有些東西很是陌生，可好歹也是過了十多次年的人，還不至於連這些都不知道吧？

  看著卿祈翮疑惑的眼光，她解釋道，“如果晚上放鞭炮馬兒豈不是會受驚？”


  原來她想的是這件事情。


  “等會兒我們到了宮裏就不能坐馬車了，就先讓張姑他們帶著馬車回去，我們後麵結束了自己回去。”


  “自己回去？”顏未至看著他，“一起撕裂時空？”


  看著卿祈翮點頭，顏未至這才依著自己身後夾著一層棉絮的馬車壁。


  不是她無聊找話題，這家夥有時候真的很煩人的。


  萬一他就讓自己推著他回去，那自己豈不是手臂都會殘廢？

  從皇宮到王府路程算不上遠，畢竟無論如何都在一座城中。


  可是就這麽步行，加上還要推一個人的話，就真的不是很好受了。


  “我帶你看看卿凰的除夕。”卿祈翮突然開口打破了車廂中的平靜。


  “嗯？”


  “我們直接到長華街，然後回去。”卿祈翮看著她。


  顏未至之前在王府的時候也補過一些關於王府周邊的知識，所以當時才能知道小廚房的位置。


  長華街就是王府前麵不遠處的一條很繁華的街道，江家的酒樓也就在那一條街上。


  聽到這個答案，顏未至也沒有再說些什麽。


  這麽短的一段路程自己還是能夠接受的，並且隻要想到跟卿祈翮一起看新年，她就突然覺得有些不同的情愫湧上了心頭。


  有些欣喜，期待，還有些忐忑。


  其實卿祈翮之前也是沒有專門出王府看過鬧新年的時候的景象。


  因為每年的這個時候男子們總是會被灌酒，他不愛說話，就更成了攻擊的對象。


  雖然喝不醉，可是回到王府的時候也是一身疲乏了。


  最多，也就隻能站在王府的小花園裏，看著外麵一簇簇的煙花，聽著劈裏啪啦的響聲。


  那時候也沒有對外麵的景象有過期待，卻也從未感到孤獨，或許是一個人也習慣了。


  但是今年是和顏未至一起，他突然也就想要了解一下民間的新年會怎麽過。


  不過想與她一同觀賞素日並不吸引他的煙花。


  到了宮門口，顏未至繼續將卿祈翮扶下車，張姑就帶著一眾車馬回王府了。


  其實卿凰的規矩也是這樣的。迎春宴的時候大家都不帶侍俾，就是一家人坐在大廳上觥籌交錯。


  可這個“一家人”事實上也不過有名無實。


  皇家人，永遠也扯不上一家人這三個字。


  總有一些人對於權利更加喜愛，這樣一份空有的情誼，不要也沒有什麽損失吧。

  她看看天色，還沒有黑，怕是還有一段時間才會開宴的。


  於是便帶著卿祈翮一起去了意景宮，先去拜訪慕雪柔。


  算起來也有一個月沒有看見她了。


  自打她回去那天開始慕雪柔就不大去王府了，說是有她回來了她就很放心。


  其實這後宮的事務已經大多都落在慕雪柔身上了。


  皇後兩年前便病逝了，餘下便是慕雪柔的階品最高，可皇上顧念著皇後，說是要三年國喪，於是也一直沒有封皇後，但後宮的事務卻是親自吩咐了慕雪柔。


  那些人也是知道雖然差了那麽一個名分，但是這樣也相當於將後宮交給慕雪柔掌管了。


  於是意景宮便一直都是人來人往的，總有人來她這裏待上一陣子。


  也有像金妃這樣不服氣想要自己爭取的。


  可是後宮眾人的眼睛都是擦得雪亮的。


  皇上為人並不風流，皇妃也是不多不少的。


  但真正讓皇上動過感情的便隻有皇後和皇貴妃，也就是慕雪柔兩人。


  和皇後之間是幾十年度過後的親情，對慕雪柔則是真的上心的。


  這也是慕雪柔的階品還不是很高的時候經常被其他妃嬪挖苦的原因之一。


  他們到意景宮的時候看見一小波人在外麵後著，就知道皇上可能在裏麵。


  “還要進去嗎？”顏未至彎腰在卿祈翮耳邊小聲地說。


  以她這麽多天的觀察來看，卿祈翮跟皇上的關係永遠都是不鹹不淡的。


  沒有說什麽矛盾分歧，卻也談不上父子親密。


  但這位皇上似乎對所有皇子都是這樣的態度，顏未至也摸不透他到底是想要保護卿祈翮還是根本也就沒什麽感情。


  卿祈翮據說八歲就封王了，封了王的皇子便是有自己的府邸的，就務必是要出宮的。


  算起來，那華泀王府也已經有十二年之久了。


  但是現在也依然是華麗無比，沒有老房子那種陳舊感，反而有一股獨特的韻味。


  “進去吧，父王而已，並不是什麽洪水猛獸。”他的聲音聽不出喜惡，所以顏未至覺得他應該還是很冷靜的。


  “什麽人在說朕呐？”一道帶著威嚴的聲音傳到他們的耳朵裏。


  兩人順聲看去，果然是卿嵐灝和慕雪柔兩人。


  “父王，母妃。”


  顏未至輕輕地屈膝，卿祈翮則是因為有傷在身隻是問候一聲。


  “未至說朕是洪水猛獸？”卿嵐灝看著顏未至。


  他看起來並不老，跟慕雪柔站在一起也是絕配的，身上獨有一股帝王風範，這是君含粼並不常有的。


  卿嵐灝正笑著，所以顯得很是溫和，就像是一位眉清目善的長輩。


  “不過是未至看見母妃園中突然多了這麽多人有些不適應罷了。”卿祈翮幫她接過了這個問題。


  “是啊，父王為人慈善，怎麽會是洪水猛獸，便是這排場讓未至有些驚訝，也是好久沒有見過這樣大的排場了。”顏未至站在卿祈翮身後，很溫順地笑著。


  她是個識大體的人，知道有些時候不能露出自己的鋒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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