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落荒而逃

  厲珣二話不說,直接走出書房。

  他問了一個保姆,得知母親何雲舒正在花園。

  她和那些上流貴婦們截然不同,平時很少去逛街購物,甚至不怎麼會打牌。

  多年來,何雲舒唯一的愛好就是侍弄花草,在天氣好的時候,泡上一壺花草茶,悠閑地曬著太陽。

  所以,厲珣無論去了哪裡,都會尋找一些當地的花種,作為禮物帶給她。

  「媽!」

  厲珣快步走進花園,看見何雲舒穿著一條寬大的長及腳踝的棉布裙,戴著帽子和口罩,正在給一叢蘭花除蟲。

  「回來了?」

  何雲舒望了他一眼,把手裡的工具交給站在一旁的園丁,又沖他叮囑了幾句。

  然後,她走到水池旁,仔仔細細地洗了手。

  厲珣遞上毛巾,有些不悅地說道:「這些事情讓他們去做就好了,你何必親自動手呢?」

  家裡請了好幾個園丁,都是專門養育花草的好手,薪水不低。

  不過,何雲舒經常親手幹活。

  「你當養花就只是在花開的時候過來瞧一瞧?養花的樂趣就在於自己去澆水,施肥,除蟲,看著它一點點生長。」

  何雲舒輕輕笑著說道,對厲珣搖了搖頭。

  「好吧,說不過你,但也要注意身體。我聽說你不肯吃藥,要不要我明天帶你去醫院重新做個檢查?」

  厲珣將何雲舒帶到花園裡的休息區,二人剛在藤椅上坐下,保姆立即送來了一壺茶,幾樣點心。

  抿了一口茶,何雲舒才緩緩地開口回答道:「沒那個必要,只是老病,夜裡咳嗽了幾聲而已,吃不吃藥都一樣,還不如煮些花草茶來喝,潤潤喉就可以了。」

  她年輕的時候就患了咽喉炎,每到天氣多變的時候,就會咳嗽幾天,的確不是什麼大病。

  聽了何雲舒的話,厲珣總算放心了。

  「那就好,我平時不在家,公司那邊也忙,你如果有什麼事情就去找曾銳凱。」

  他叮囑道。

  何雲舒捧著茶杯,幽幽嘆氣:「我能有什麼事情?只是你一個人住在外面,到底不如在家裡周全,凡事多小心。」

  兩個兒子,誰都不肯留下,全都早早地置產,自己出去單獨生活。

  做母親的雖然無奈,但也知道這是早晚的事情,所以何雲舒並沒有阻止,只是忍不住去擔心他們吃得不好,穿得不暖。

  「幸好你們兄弟倆再過兩年也都結婚了,以後有人替你們操心,我也能輕快不少。」

  一想到那位沈家千金,何雲舒斜斜睨了厲珣一眼,發現他的臉上飛快地閃過了一絲不自然。

  這是……害羞了?

  何雲舒既意外,又好笑。

  這個小兒子從小就是一個有主意的,而且不像大兒子那麼老成,每每令她感到頭痛不已。

  不料,他竟然也有不好意思的時候?

  「結婚的事情……不急。」

  厲珣低咳一聲,努力掩飾著自己剛才的失態。

  「沈小姐還年輕,你卻老大不小了,再拖下去,難不成你還想讓人家等個十年八年?」

  何雲舒啞然失笑。

  「我哪有那麼老!」

  厲珣馬上辯駁道:「大哥還沒結婚,我急什麼?」

  何雲舒慢條斯理地拍了拍裙擺上根本不存在的皺褶,輕聲懟了回去:「誰讓你大哥沒有定下來未婚妻呀!」

  厲珣閉嘴了。

  「既然你說不急,估計是對沈家小姐沒什麼特別的意思,改天我問問你大哥,要是他不反對,不如把這約定改一改,讓他們倆儘快結婚?」

  何雲舒蹙眉問道。

  厲珣沒聽出來她話語里深藏的打趣味道,連忙想也不想地反對:「不行!大哥他……他看不上沈雙魚那樣的!」

  說到後半截,他也意識到,自己這是上套兒了!

  何雲舒再也忍不住,笑得不行。

  她蒼白的臉色終於多了一抹紅暈,看起來比之前健康多了。

  放下茶杯,何雲舒優雅地用指尖揩了揩眼角,她笑得太厲害,以至於連眼淚都笑出來了。

  「哎呦,我的好兒子,這是真急了?」

  她原本沒打算過問這件事,畢竟,一旦涉及到厲珏和厲珣的婚事,就算她是親媽也沒資格插手。

  厲遠璟早就放話,說他會妥善安排。

  他們夫妻二人的關係本就冷淡,何雲舒索性也不想在這種事情上跟他爭吵。

  何況,她比誰都清楚,像他們這樣的人,又有幾件事能自己做主呢?

  「我先走了。」

  厲珣抬起手,握拳放在嘴邊,他尷尬地咳了兩聲:「你多休息,過幾天我再回來看你。」

  幾乎落荒而逃。

  沒辦法,在外人面前再能幹成熟的男人,只要到了親媽面前,一樣是小孩。

  厲珣剛走,照顧何雲舒很多年的琴嬸端著一盤新出爐的烤餅乾走了出來。

  「阿珣呢?這就走了?這孩子,難得回來一趟,我特地做了這個,他小時候最愛吃。」

  琴嬸不舍地念叨著,拿起一塊餅乾,往何雲舒的嘴裡塞,好像還是把她當成曾經的那個小女孩。

  何雲舒笑笑,咬下一塊餅乾,慢慢地咀嚼著。

  「味道真好,只有琴嬸能做出來。」

  她眯眼笑道。

  「哎,老了,就這麼一點東西,緊趕慢趕還是弄了半天,要是手腳再麻利一點,阿珣不就吃到了?」

  琴嬸懊惱地用手捶了捶肩膀。

  這兩年,琴嬸年紀大了,何雲舒已經不讓她再幹活了,兩個人猶如母女一般相處,平時說說話,種種花,相處得十分融洽。

  「他就不是能坐得住的性子。」

  何雲舒吃了一塊餅乾,又喝了一杯茶,發現琴嬸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

  「乖囡。」

  琴嬸喊著她幼時的小名,滿臉懇切道:「阿珏和阿珣都這麼大了,你何必還和遠璟僵著?我冷眼瞧著,遠璟身邊很乾凈,你就真的要把丈夫往外推?」

  聽她提到厲遠璟,何雲舒嘴角的淺笑一點點消失了。

  「琴嬸,你不用再勸我了。厲遠璟有沒有其他女人,我一點兒都不在意。至於他是不是為了我,我心裡很清楚,他……他只是沒機會罷了……」

  何雲舒不想再談,轉而和琴嬸說起了給花叢除蟲的事情。

  琴嬸知道,她的心或許早就死了,索性也不再給何雲舒添堵,兩個人一起又去看花。

  晚飯後,琴嬸的丈夫關叔拿著一個厚厚的牛皮紙袋,交到了何雲舒的手上。

  「這麼多?我記得那位沈小姐也不過才二十歲吧。」

  何雲舒打量了一眼,皺了皺眉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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