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舊事、日常 一
道宮曆前98年，初冬，舊洛城。頂點２３ＵＳＣＯＭ更新最快
楊平一個上午都在和倆子掰扯自己的身份問題，耐心地回答了諸如“楊叔是怎麽忽然就出現在我們眼前的，還自帶華麗的出場背景，電閃雷鳴”之類的提問。
答案都是類似的，比如不知道，不清楚，我也不明白，不會，沒見過等等。
楊叔的稱謂，是楊平一力強調讓兩人改口，廢了半勁才通。
能得到這樣答案的問題，多是九問出來的，馬行空的思維，讓楊平對糊塗蟲的腦洞能力大為驚奇，這想象力非常不錯。
五的問題就正經多了，“楊叔剛開始時似乎不會話？”似乎覺得表述的不夠清楚，又道，“我是，楊叔似乎聽不懂我們的話”
“嗯，的確如此。也是蘇醒後慢慢向你們學習才能聽懂，我的語言跟你們不一樣。”這個世界七個大諸侯國，十幾個中等諸侯國，一百多個國，各地語言均不相同。
但與古中國先秦時代類似，同樣有類似於“雅言”的共通語，也就是國際通用語。洛城，是大靖的都城，在大靖仍能節製諸侯的時候，洛城的官話就是“國際語”。
如今大靖雖然落魄，但官話卻是流傳下來，沒再變過。
“除了語言，便是文字我也是不懂的，以後還要找機會學。不過你們應該很奇怪，為什麽我會話後，出門仍不開口，還特意囑咐你們別出去這件事。”
兩孩似懂非懂地點點頭，對於識字什麽的完全不在意，那是貴族、士、大夫們的權利。
“楊叔我啊，來曆有點問題，用這裏的話來，我大概算是讀了書的士。我有自己的語言，我的想法跟這裏的不太一樣。的多錯的多，一不心就會留下痕跡，惹來殺身之禍。所以，為了保命，可不能開口了。”
見兩兒不太懂，就掰扯著細細解釋，“比如，我的老家是沒有王侯貴族和大夫的，我要是一不心錯了話，怕是要被抓進監牢去。”
楊平淡淡地笑了笑，見九有些害怕，開口安慰。
“不用怕，現在不是沒事麽？另外，我這些日打短工時也沒少偷聽。這京都皇城，可是有欽監的，我來的那動靜那麽大，絕對會引起他們的注意的。而且，這世界，確實是有那麽些絕世高人，一人可屠城的大宗師喲！誰知道他們有什麽本事，會不會找到我的頭上。”
楊平安沒有提他隱隱感覺到的危險。
“現在就算是個街頭的流氓無賴我都不想招惹，見到衙門捕快更是躲著走，唯恐引起注意。”
前半部分不懂，最後一句卻是聽懂了，他們也一樣是心翼翼的在各種人群勢力裏求生存的，這點聰明還是有的。
其實也是楊平想多了，就他那身板模樣，想不引起注意力都難。
不過在京都皇城，他這樣的人也不算少，有些落魄的富家子弟或者士，為了謀個前程跑到這，也多了去了。那些個衙役捕快在他第一出現在街上的時候就注意到他了。
無非是看他大病初愈的樣子，又一臉寒酸相，沒什麽油水可撈，才不搭理他。“一個臭窮酸”。
就算他整點稀奇古怪的話，也是無所謂的，隻要不犯了忌諱，京都人什麽沒見過，即便現在落魄了，那也是子腳下。
不過又是一個傻了吧唧的窮酸，整些怪話，好引起大人們的重視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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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很快過去，一切都有條不紊地進行著。
楊克在藥鋪做學徒，每認認藥材，打打雜，過的雖然辛苦，卻也比之前強了許多。楊平安那邊他在空閑時間跑去告訴一聲，也免得到時候楊平安去他家找不到他。
而且就算不去楊家幫忙，總得回複人家的好意不是。
西街一大隊的隊員們，該上學的上學，沒到上學年齡的該跑著玩跑著玩，或者去發展自家隊伍，為建設二大隊貢獻力量。
狗蛋已經把統計的結果口述匯報上去了，至於為什麽不寫下來，因為他還不認字啊，今年剛剛入學而已。
也不知道他是怎麽記住那麽多的信息的。
隻能狗蛋很聰明，也很會動腦子，楊平安對此也是十分認可的。比如，他就給楊平安出了個主意，考慮著把童子隊發展到西街裏的幼院中去。
楊平安仔細想了一下，沒有同意。但是覺得可以把這項提案推遲一年再執行，到時候在幼院裏混熟了，成了老生再開展工作，就方便多了。
東華區幼院也是安安穩穩的，除了第一上課時，向道給子弟班全體學員打了雞血外，別的也沒什麽特別的地方。
之前是在家上啟蒙課，現在是在幼院上課，並沒太多差別。
反而是身邊的玩伴多了，沒事可以吆三喝五的跑到其他班轉轉，或者是去學院後麵的花園裏品鑒品鑒院長養的草木蟲魚。
至於訓練場，因為每都有武術課的原因，所有人必須參加。幼院的武術課沒有太多的的東西，跑跑步做做遊戲，打打五步拳，主要起到拉伸筋脈和鍛煉身體協調性的作用。
長不練武，少不修道，何況楊平安他們還隻是孩子，連少年都算不上。
到了初級學院，最後一年會有入靜課，開始真正習武，但還不算修行。道宮對於這方麵的掌控力度還是比較嚴的，沒有到標準，絕對不允許教授。
向道沒再整出什麽幺蛾子，認認真真地履行者子弟班先生的職責，為了製定子弟班的課程安排，還放下麵子特意請教了幼院的老師和其他班的先生，就是教導主任也被他跑過去糾纏了幾次。
至於院長，向道不願惹他，人家背景深資曆厚，又是宗師圓滿，即將法我如一，進階大宗師，可不怕他這個二代。
真不知道這個的幼院有什麽特殊的，高手如雲，道宮的宗師雖然多，但也不沒有到可以隨便浪費的地步
磕磕絆絆地兩個周過去，就一腳入了十月份。
楊平安那裏做好了重組一大隊的準備，原本三十人，狗蛋他們又招了十個，，加一塊就是四十，勉強湊夠兩個中隊，八個隊。
一個隊五人，跟軍隊裏一伍的人數一樣。
大隊長，舍己其誰；中隊長是狗蛋和大壯，哦，是了，以後要叫大名李興隆、李山了，畢竟都入學了，也要“升官”了，老是叫賤名影響形象，不利於隊伍建設。
向道忙碌之餘，也在默默地關注著楊平安的動靜，並不刻意，也就逢到周末休沐時地跟蹤一下。
從他的院到楊家也不過十幾分鍾的腳程，而且以向道的功夫，想要盯梢，就楊平安那還不超出屁孩級別的警惕水平，根本發現不了他。
某日下午，東華區幼院子弟班。
“本學期的課程表已經製作好了，以後就按照這個上課。我們的目標是，達到精英班，有問題沒有？”
“沒有！”學生們異口同聲。
“嗯，那麽下一件事，鑒於咱們班人數較少，參考學校意見，決定子弟班隻設立班長、科目助理兩個職位。具體由誰來幹，我決定把這個選擇權交給你們自己。”
向道故作嚴肅，一本正經，“支持人數較多者當選，被選人不能拒絕。”
然後幽幽地接著了一句，“我覺得楊平安同學就挺不錯，積極樂觀，平時也團結同學，表現良好……”
我！
楊平安心裏一下子就開罵了，這情況完全是出乎意料！
為了不讓向道盯上自己，開學後的這兩個星期，他是任勞任怨，上課認真聽講，有提問積極配合舉手回答，課下也不調戲夥伴了，時不時還帶點零食來分享。
子弟班的同學們為此很是緊張了兩，以為這貨又在策劃著什麽陰謀。結果發現啥事沒有，在學校還真是老老實實的，簡直比得上“精英班”的乖乖孩們了。
現在，這種努力成了套脖子的繩子。
起來，不捉弄人的楊平安還是很有人氣的，看看學生們的反應就知道了。
“我也覺得平安很不錯！”
“對啊，就選他吧，反正我是不想做。”
“平安前還給我帶糯米糕，如果明還帶，我就選他……”
楊平安一腦門子的官司，滿臉的糾結：你們怎麽能這麽容易就被我騙了？吃了這麽多虧，怎麽還是這麽傻這麽真啊！
最終，向道嗬嗬笑著宣布了選定結果，“班長由楊平安擔任，科目助理是周勝。大家以後要多多配合啊。”
周勝父母都是道們學院的老師，嚴格來，跟楊平安陳胖不算是一個圈子的，也有自己的幾名支持者。
底下又是一片起哄聲。
先不向道的管理和教學水平怎麽樣，這半個月來跟學生的關係處的倒是非常好。
孩子嘛，尤其是早熟的孩子，最不喜歡別人將他當孩子看，向道無所謂的態度，平等的對話姿態深得這十幾個熊孩子的歡心。
“明後休息，下個周就正式開始上課了。大家回家以後要做好準備。另外，記得把你們的《道宮弟子須知》後麵的詳細內容好好讀讀，別弄髒了，這些書以後是要留給下一屆，或者轉交給其他郡縣的幼院的……”
道宮改良了造紙術和印刷術，但是整體來書籍仍是十分珍貴。
相對於道宮教育體係的龐大需求，書籍印刷的速度還差的太多。所以，從建校之處，就有了舊書籍轉交使用的規定。
正好下學的鈴聲敲響，向道敲敲桌子，“那麽現在，下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