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死不瞑目
“娘娘,這該如何是好哇?”穆皖容白了眼忽然發笑的穆清歡,心中一陣作嘔,緊緊握了握手中的白綾,恨不能現在就送穆清歡入地獄!
最好是十八層煎熬難受的地獄,讓她死後都不得好受!
“不礙事。她現在這樣八成瘋了。”穆驚鴻眼神製止穆皖容進一步行動,剜了眼癡笑的穆清歡,眉毛緊鎖,目光裏帶著質疑。
這是真瘋了?
瘋了也好,瘋了也好。這樣死的時候也就不會那麽痛苦了。
她想著滿意地彎彎唇角,隨即鬆開握著穆皖容手腕的玉手,揚了揚頭顱,微微笑。
穆皖容見狀竟沒來由地打了個冷戰,覺得麵前的女人不同往日的恐怖。
眼睛裏盡是噬血的味道。
“既然皇後娘娘都已經這樣兒了,那麽有些事情就不妨告訴您,也讓您死得明白,不覺得冤屈。”她話的時候調笑著撫了撫穆清歡削瘦的麵龐,塗了鮮紅丹蔻的指尖若有若無滑過骨肉。
當年,穆清歡這張臉亦是傾國傾城呢。
隻可惜一頭栽在了慕容離手頭,不知好歹。
穆驚鴻道:“慕容離一開始與你成親不過是受形勢所逼。你一個丞相嫡女溜進人家東宮還送了幅畫兒給他,外人議論紛紛,為了更好的繼承皇位,他才不得不娶你。
當然娶你也是因為你是丞相嫡女。一國之相在朝廷之上話到底有多少分量,誰都知道,所以你嫁過去了,爹就沒有理由不幫他,哪怕你不受寵,但你是穆家的女兒。
所以,從頭至尾慕容離都沒有愛過你。
啊…再來談談你那冤大頭的兄長吧。要怪就怪穆清寒傻,隻不過我用計騙他你在宮中有危險,兵源不足。他果然不出所料開始到處招兵買馬,趕著回來見你。
嗬,還真是個好兄長呢。我還可以告訴你,把穆清寒消息無意散布的就是皖容。穆清歡,你當初自以為是將皖容許配給了禦王,一個殘廢!你好狠的心啊你!你就這樣一手毀了皖容的幸福!
還不止呢。南南的死也是我故意的。他太聰明了,對我造成了威脅…不好。你肯定奇怪皖容怎麽會入宮為妃,那是因為禦王死了,慕容離見皖容可憐就接進宮裏了呢…”
一言一語一字一頓,宛若利刀狠狠紮著穆清歡原就傷痕累累的心髒。
痛徹心扉,肝腸寸斷。
穆清歡已經沒有眼淚可以流了,隻能歇斯底裏地幹吼,嗓音比之前更難聽刺耳。
“穆驚鴻你會遭報應的!人在做在看,你這樣草菅人命,終有一會遭譴的!”
“報應?譴?”仿佛聽到了一個大的笑話,穆驚鴻笑得花枝亂顫,穆清歡居然敢和她提“報應”二字?
“皇後娘娘莫不是忘了自己的一雙手上有多少冤魂嗎!”
這一聲“皇後娘娘”諷刺至極。
“啊啊…啊!”聞聲穆清歡舉起雙手看,宛如看見了那些被她害死的人,一張張麵孔清晰地閃過,叫囂著救命求饒。
緊接著她居然看見汩汩鮮血從指尖流下…
“啊!”
穆清歡大驚失色,然後流著冷汗,不管不關使勁兒用手扒拉著地麵,企圖用灰塵蓋住鮮血。
宮裏因而更加灰蒙蒙了。
嘴裏一個勁兒念著對不起對不起。
我不是有意想要害你們的!隻是你們擋了慕容離的路我不得不殺!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對不起對不起!
“…她這樣我們還要用白綾嗎?”瞧著穆清歡瘋瘋傻傻地磕著頭,神神道道,穆皖容遲疑著開口,穆清歡這樣她壓根兒近不了身,更別提用白綾勒她了。
現在這樣的場景有些駭人。
“用!怎麽不用?”用白綾勒死穆清歡可是慕容離親口下的命令,怎麽敢不從?瘋了又如何,瘋了也得勒死她!
穆驚鴻滿意地欣賞著她的醜態,笑容漸漸冷了起來。
憑什麽自己努力了這麽多年的東西穆清歡想要就可以得到?嫡女之位是,慕容離是,皇後之位也是!
她自問並不比穆清歡差絲毫,有些方麵甚至比穆清歡都還要資過人!
那為什麽她就必須得抑製住自己想要的欲望?僅僅隻是因為穆清歡的母親比她的母親高人一等嗎!但那個賤人不是死了嗎!穆家的大房主母是她娘,可為什麽嫡女不是她!
她恨!
恨一切的一切!
如果可以自由選擇出身,那麽穆驚鴻再也不想屈尊於別人腳下,她要自己淩雲之上!
生而為人,誰都不該。
“動手吧…”
輕飄飄一句話,驚得穆皖容差點兒扔了白綾,好在反應快,倒也沒扔出去。
害怕地咽了咽口水,在穆驚鴻壓饒視線中心翼翼地靠近穆清歡,不敢有太大的動作,怕穆清歡突然發瘋朝她過來。
她惜命。
穆清歡已經磕得沒有力氣,機械化地重複著磕頭的動作。直到視線裏出現了一雙淡粉色的繡花鞋才堪堪停下,眼神迷離地抬起頭緩慢對上穆皖容的視線。
穆皖容快要吐了!
從穆清歡的額頭中央流淌的鮮血,如同秋季楓葉般紅。那個窟窿不大但有些深,進了不少灰塵在裏麵,順著流過,穆清歡一張臉全是血!
“嘔…”大家閨秀的穆皖容哪裏見過這樣的場麵,耐不住胃裏的翻倒海,扔了白綾直接跑遠嘔吐。
太惡心了!
“……”
穆驚鴻卻是半點兒反應都沒有,反而覺得穆清歡的那張臉此刻分外好看。她對於穆皖容的怯場感到嗤之以鼻,冷眼暗暗罵了句廢物之後,上前拾起白綾,站在穆清歡跟前。
穆清歡此時此刻已經神智混亂,眼前的人她隻知道很漂亮,於是就這麽呆呆傻傻地望著穆驚鴻傻笑。
“姐姐你真好看…”
她伸手拽了拽曳地望仙裙,裙子立馬沾了灰。
穆驚鴻垂垂眼瞼,立刻上前幾步,一手死死攥住穆清歡的脖子,一手將白綾用力套在穆清歡的脖子上。然後轉到她的背後,用力一扯,白綾撕扯著骨肉,骨頭發出清脆的響聲。
倒也奇怪一個女子竟無端生出這麽大的力氣。
脖頸用力被撕扯,難受得緊。
穆清歡連連咳嗽,嘴裏喊著“姐姐饒命姐姐饒命”…
“死了嗎?”
“死了。”
“皇上怎麽?”
“皇上要怪就怪她的命不好!”
……
癱倒在地上的女子瞪大著眼睛,脖頸清楚的勒痕格外刺眼。
仿佛在昭示苦楚,死不瞑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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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聲輕歎,似在惋惜,又夾雜著痛苦。
“我來陪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