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她生分了
她最是怕冷,可若是這時候不把衣服都洗了,等到氣再冷一些,水麵完全凍住的時候,可就沒辦法再洗衣服了。 溫琬隻得一鼓作氣,可隻把衣服浸了兩下水,就被凍得直哆嗦。阿秀見狀,便上前奪了溫琬手裏的衣服,然後丟到自己的木盆裏,口中對溫琬道:“你怕冷,去一旁等著我就是了,我來洗就成了。” 阿秀著話,手上動作也是不停,用力將方才洗好的一件衣服擰得幹幹的,然後放到另一隻木盆中,口中著:“你現在是大將軍的人了,原也不用跟著我們做活兒的……我從前是做慣了這些粗活兒的,早已經習慣了,不礙事的。” 看著那件被阿秀扔到盆裏的衣服,溫琬心裏頭有些落寞,這些日子她一直待在沈硯的營帳,她生怕阿秀她們因此同她生分了……方才又見阿秀這樣,她實在不知道該怎麽辦了才好,就愣愣地待在原地。 見溫琬依舊不肯上岸,阿秀撲哧一聲笑了,又道:“你若是心裏過意不去,就在一旁陪我會兒話就好。” 看著阿秀燦然的笑,溫琬這才欣喜地點頭應道:“嗯!” 看著阿秀動作麻利地浣洗衣服,溫琬突然從心底裏心疼起阿秀來。 她記得阿秀曾同她過,她們家從前家境也算殷實,家中姐妹幾個都是讀過書的,隻可惜後來家道中落,她便被賣給簾地的縣令做妾,而那一年,她才隻有十四歲。 那縣令初得了她時,因覺得新鮮,對她卻也過得去,隻是日子久了,難免心生膩煩,後來府裏又添了幾房妾室,那縣令就將她丟在府裏不管不顧了。 阿秀每個月的月錢越來越少,缺衣短吃已經成了常有的事,最艱難的時候,她甚至典當了過冬的衣裳去換幾日的口糧,原以為日子已經夠苦了,卻不想那縣令沒幾年就因為貪汙受賄被抄了家,而她自然也受了牽連,被流放到了北地。 可即便如此,阿秀卻也依舊樂觀,阿秀幾乎活成了溫琬生命裏的一道光,不管發生什麽事,好像隻要有阿秀在,她心裏就覺得踏實。 溫琬坐在一旁,從阿秀手裏接過洗好的衣服擰幹,然後放在木盆裏,開始沒話找話地同阿秀閑聊起來,“姐姐,我好像從來沒聽過你起過你的全名叫什麽。” 阿秀洗衣服的動作一停,然後淡聲道:“我原本叫齊娉妤,是我爹爹取的名字,可是縣令的大夫人我的名字犯了她的名諱,便給改成了阿秀,後來大家叫得習慣了,也就改不過來了。” 溫琬看的出阿秀眼底一瞬而過的惆悵落寞,她心裏也跟著難受,便道:“娉妤是個好名字,姐姐如今既擺脫了那縣令,為何不改回來?” 阿秀唇角顫了下,卻又努力牽出一抹看起來輕鬆的笑,似是自言自語:“我如今這樣子,哪裏還配得上娉妤這兩個字呐?” 溫琬默然,心裏突然覺得無比難受。